伍德沃德先生说:“那么说你是高洁女士的导师了。”
杨威博士洋洋得意的说:“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高洁女士这样有才华的弟子十分自豪。”
明峰诙谐的说:“她一个小中专生能有什么才华值得杨博士自豪啊!”
杨威博士不好意思的说:“王先生,您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不已经向您和嫂子道过欠了吗?”
伍德沃德先生没有听清楚什么意思,李静忙用英语给他们解释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含意。当伍德沃德先生和来尔斯基听懂他们的意思时,也哈哈大笑,伍德沃德先生抱歉地说:“对不起高洁女士,那次我们说话是有些唐突了。现在看来,您是真正的强者。”
高洁谦虚的说:“强者谈不上,不过今天我们就不会不欢而散了。”
明峰也抱歉的说:“那次都是我不好,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希望二位宽宏大量噢!”会见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晚上,高洁和明峰没有回宾馆居住,而是回了雪原和李静的家。明峰和高洁一进家门,保姆就抱着小李普曼(Lipman)迎了出来,小李普曼见到妈妈就急着要妈妈抱。李静立即把他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吻了又吻,然后送给高洁说:“快叫奶奶!”
高洁见到孙子,眼睛毛都绽开了。伸手就要去抱孙子,可小李普曼却不认她,把头转过去,紧紧的抱住妈妈。
明峰见到孙子也十分惊喜,两年前他离开这里时,雪原和李静还分居两地,即使住在家里,也是分床而居。仅仅两年孩子就这么大了,他当爷爷了,怎能不高兴。他也伸手想抱小李普曼,孩子也不让他抱。李静耐心跟小李普曼说:“这是爷爷,那是奶奶,李普曼听话,乖,快跟奶奶抱!”
高洁从兜里掏出一快“大白兔牌”奶糖,在小李普曼面前晃了晃,小李普曼伸出小手来接,高洁又缩回了手,高洁再斗他,他又来接,高洁手又缩了回来,两次以后再给他,小李普曼再也不接了。高洁和明峰都十分欣喜,高洁说:“哎呀,这孩子真聪明,才一周岁就懂事了。”
经过感情联络,高洁终于抱上了孙子,明峰也抢着来抱,他们把孙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吻了又吻,亲人相聚,其乐融融。就在这时,雪原急匆匆回来了。
一进家门就大声嚷嚷:“爸,妈,真对不起,我没有参加你们与伍德沃德先生的会见。原因是我正欲去伍德沃德先生家,收到了王振兴先生的电话,他说:董芬伯母见到亲人,特别是见到小孙子以后,一高兴,一激动,心脏病发作,他正在与戚旺生副校长会谈,没时间回去,让我去急救‘,因此,我就没有参加上你们的会见,实在对不起!”
没等雪原解释完,明峰一下搂住雪原,父子俩又有两年没见面了,是亲情把他们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了。接着雪原又与母亲拥抱。高洁激动的流出了泪花。一家人在异国他乡团聚,何等激动,何等不易?这一次使他们特别高兴的是他们有了小孙子小李普曼,为谈话增添了无限色彩!一家人,多年前在凄怆中分别,多年后在欢乐中团聚,他们有说不完的心里话。竟夜长谈,也有谈不完知心话。
雪原问:“妈啊,您身体不好,为什么又出来工作了呢?”
高洁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问雪原:“雪原啊,你为什么给孩子起了个外国名字啊?”
雪原笑了说:“妈啊,我是把一个外国人的姓,变成了中国人的姓名,前头带着”李“字,使我认祖归宗了。就是说,我没有姓成李,我的儿子姓了爸爸的李,这不是等于我认祖归宗了吗?”
明峰和高洁听了十分高兴,从心底里体会到雪原的良苦用心。高洁听了他的话说:“雪原啊,你真是个好孩子。”
她话刚停,雪原就说:“妈,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高洁和明峰才想起来刚才的话茬。没等妈妈回答,爸爸先说话了,“她啊,是不要命了,你妈现在可了不起了,这两三年学会了英语,还拿到了硕士学位,真正当上了名副其实大学校长,现在领导你爸爸呢!”
雪原问:“妈啊,您写的什么样的好文章,拿到了硕士学位啊?是不是人家照顾送给的啊!”
高洁正色道:“瞎说,你看你妈是滥竽充数的人吗?”
说完她从提包里拿出两本自己著的书说:“喏,这是你妈我的新著,每人赠送一本,看看你妈的水平如何!”
雪原接过一本,看了书名:《中国古典哲学与马克思主义的契合点》几个金光闪烁的大字。
雪原试探着问:“妈啊,马克思主义不是已经过时了吗?您怎么还找到了它与中国古典哲学的契合点呢?”
高洁立即用手势制止了他。
她义正词严的说:“雪原啊,马克思主义是科学,是一种哲学思想,怎么会过时呢?诚然,最近几年,共产主义运动出了一些问题,大多数社会主义国家解体了。在共产主义运动中也有人曲解了马克思主义,甚至把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专政学说,变成封建专制主义的机器,打击政敌,镇压人民的武器,把社会主义国家变成自己的家天下,父子传承,世袭网替。这只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股逆流而已。但是,马克思主义作为哲学思想是永远不会过时的。共产主义,世界大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没有战争,没有杀戮,太平世界,难道你不喜欢吗?全世界人民不喜欢吗?”
雪原和李静听腻烦了。
齐声对高洁说“妈啊,你那都是幻想,一万年也不能实现!”
高洁说:“幻想,只有幻想才能变成理想和现实。嫦娥奔月是不是幻想?探测器发射到火星上是不是幻想,现在不都实现了吗?听说最近还要发探测器撞击彗星,发射探测器到冥王星上去,到太阳系以外去……现在人类文明史才四五千多年,如果再发展一万年,你怎么知道共产主义不会实现!”
雪原和李静,甚至明峰都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雪原又说:“妈啊,您水平太高了,我们不是您的对手,我们要对妈妈刮目相看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古典哲学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您又是如何找到了它们的契合点的?”
高洁见儿子女儿,甚至连丈夫都被自己的理论所折服,谈兴更高了。
她说:“好,我们一家难得一会,我就把我的哲学观点向你们阐述明白。”
正在这时,小李普曼已经睡在她的怀里,发出轻微的鼾睡声,李静一看表,“哎呀”一声:“妈呀,已经凌晨两点了,快睡觉吧!”
明峰这才感到一天来的紧张和现在的疲倦,高洁也感到有一丝倦意袭上心头。
“睡觉吧,有话明天再谈!”
王浩和董芬夫妇在儿子王振兴家里,也兴奋异常,多少年没有与儿子一家团聚,日思暮想,汇成一首诗:望眼欲穿盼子归,十年幽梦成烟灰,儿孙常常入幻境,一朝醒来泪满襟。
尤其是董芬,是第一次来A国,因为时差的关系,到A国三四天来几乎没有睡觉。再加上她第一次见到她第二个小孙子,兴奋的不得了。所谓乐极生悲,这一激动不得了,心绞痛发作,弄的亲人十分紧张。还是雪原有经验,又是打针,又是给药,才使病情缓解。王浩先生早已从岗位上退下来了。高洁这次出访,成员中本来没有他们夫妇。后来,高洁考虑到好几位退休老先生在位的时候,或者因为忙,或者因为出国名额限制,没有机会出国,就增加了老先生们的代表名额。王浩和董芬因为儿子在A国,董芬又没有出过国,他们夫妇就被遴选成代表团成员。圆了董芬一生的出国梦。十分不幸,她却病倒在这里。无奈他们夫妇只好在A国多徘徊些时日,直到半年后才回国,这当然是后话了。
半个月后,高洁率代表团回国。这次出访,收获颇丰,为中原大学走出国门,与世界名牌大学接轨,迈出了第一步。
飞机将要降落东都国际机场了。明峰说:“高洁,下飞机以后我想去宁都一次,看看相丙勇先生。”
高洁说:“好啊,相老师对你恩重如山,你每到宁都,到老师家里又吃又住,这次路过这里,当然应该去看望了。顺便再到素华家里看一看,了解一下梁海云的情况。我就不能陪你了,这个庞大的代表团我不能离开,另外学校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快一个月了,全靠赵副校长一个人操劳,够辛苦的了。”
明峰下飞机后,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相丙勇老师家里。恰好相老师在家休息,见到老友来访喜悦异常,与夫人方晶一起邀请他去夫子庙吃宁都小吃。这里的小吃非常丰富,有江南的甜食,也有北方的五香食品,有湘蜀的麻辣,也有中都古城的小笼包,北京的宫廷佳肴美馔。他们大饱口福的同时,叙谈甚欢。
明峰说:“相老师上次在古城,学生没有给老师面子,实属无奈,请老师不要耿耿于怀!”
相丙勇老师说:“王老师,你太谦恭了,我只比你大五六岁,学历嘛也只比你早四五年,我们还是同辈相称,不要总是把我当老师看待。”
明峰说:“不,您虽然只长我五六岁,但您还是王浩老师的大学长,王浩老师亲自教过我课程,我到你们学校进修,您也亲自给我上过课。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尊敬天,地,君,亲,师是中华民族的美德。上一次我没有给老师面子,是我终身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