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份材料交到公安机关,揭发了这些人的贪污腐败事实。引起了公安机关的注意,马上对他进行进一步审理。因为他是这个贪腐案的关键人物,毛满有局长亲自过问了这个案子。毛局长严肃的问:“金大禄,你写的材料都是事实吗?要知道,这可要负法律责任啊!”
“是,这都是事实,我不敢随便污蔑重要党政领导干部的。”
“你知道,你的供词如果有诈,会产生什么结果吗?”
“知道。”
“我愿意负法律责任。”
“好,签字,画押。”
一个工作人员拿着材料让金大禄签字,画押。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交代的吗?”
“没有。”
“真的没有了?”
“暂时,没有了。”
“我警告你,只有彻底交代,才有出路。”
金大禄低头不语,毛局长宣布将他带出去。这次审理结束。
与此同时,马丕金的案子也在紧张的审理中。但是,这个案子审理的非常不顺利,马丕金的老婆仇爱菊,利用她的影响到处活动,为她的丈夫“鸣不平”。蹿上跳下,散布流言蜚语,找领导,在领导面前哭天抹泪,制造她丈夫冤枉的舆论。在群众中制造她丈夫没有问题,不久就会出狱的假象。致使群众不敢检举揭发。比较廉洁的干部也不敢大胆工作,怕他卷土重来。他本人在监狱中享受着特殊待遇,有人给他送好吃的,好用的,甚至送好玩的。他拒不交代自己的问题,摆出一付受冤枉的样子,经常大大咧咧,指桑骂槐的发牢骚。人民的罪人,倒成了人民的老爷。
针对这种情况,上级决定将马丕金这个顽固分子转到宁都市去审理,切断它与仇爱菊以及他的爪牙的联系,让他认真考虑自己的问题。
这一招真灵,到了宁都他老实多了。经过一年多的审理,在大量事实面前他终于低下了头。警方在金大禄的公司查到了送给他一千万圆的原始证据;查到了他从城建某公司带到南澳岛四千万圆的证据。另一方面,朱亮揭发了他与毛守昌密谋让他到李明前副市长跟前卧底,李市长的一举一动都要向他们汇报;他支持金大禄等人欺行霸市,横行乡里,无恶不作。
贪污腐败分子都受到了应得的惩处。
金大禄量刑太轻,群反映强烈。他是驼城一霸,身背几条人命;侵吞国家巨额资财。举报信和口头举报不断增多。这引起了上级的注意。
刘金华书记再一次找朱亮谈话:“朱亮,你知道我为什么又找你谈话吗?”
“不知。”
“你知道你应该判什么刑吗?”
“知道,死刑。”
“不错,有自知之明。那你想不想活啊?”
“当然,当然想活。政府让我做什么?我还能做些什么?”
“好,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很不容易。你到政府高级干部跟前卧底;企图用剧毒药杀害现任高级领导干部;失手后,又亲自下手企图掐死高级干部。你的行为,都有真凭实据。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杀的。但是,在关键时刻,如果你能与政府合作,政府就可能给你缓刑。能不能与政府合作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愿意合作。”
“好,你是金大禄‘铁哥门儿’,他的问题你愿意揭发吗?”
他犹豫了一会,心里在想:金大禄对我不错,上山下乡时我就跟着他,那时候自己家里穷,金大禄没少接济我。改革开放后,他发了财,更是照顾有加;就是在最近,他成了亿万富翁,但是,它并没有忘记我。俗语说,受人滴水恩,当以涌泉报,难道我能恩将仇报吗?不能,万万不能啊!它正在犹豫,刘书记看透了他的心思,启发他说:“朱亮,我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一定是想金大禄对你的种种好处,不忍心出卖朋友是吧。”
“啊,是,没,我没有那样想。”
尽管他失口否认,但刘书记看穿了他的心里活动。接着说:“朱亮,你光想着他的恩惠,你没有想一想是他拉着你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深渊的。”
刘书记仔细观察他的反应,发现他心里还在矛盾。刘书记立即严肃起来,厉声喝道:“朱亮,政府不是在求你,判不判他的刑,判什么刑,不完全决定你的口供,即使你不揭发,只要他犯了罪,就难逃法律惩处。”
这一席话把朱亮震慑住了。
他低下了头说:“我交代,我彻底交代!”
他没揭发金大禄之前,还想让对方给自己一个许诺,他试探着问:“我彻底交代了,政府能不能对我宽大处理?”
“那要看你交代的是不是事实,对案情有没有重大影响,能不能构成立功赎罪而定。至于你还没有开口,就想让政府给你什么许诺,那是痴心妄想。”
朱亮见没有别的出路,若想保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揭发他的“铁哥们儿”,交代自己所知道的问题。于是,犹豫了一会说:“我说,我全说出来,希望政府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供词如下:前年,大概是冬天,金大禄指使我到监狱中找李明进,假称我欲救他出狱,让他逃跑。然后,制造李明进越狱逃跑,当场击弊的假相。后来,这个阴谋被他识破,没有得逞。
第一个计谋失败后,他雇佣了两个杀手,从监狱中把李明进提出,带上头套带走,妄图在荒郊野外把李明进干掉,遇到一辆拖拉机,两个杀手慌了手脚,把他扔进了南湾水库里,后被齐天保和齐小保父子救了。因此,他恨透了齐小保父子,齐小保的死也与他有关。
白琼玉逃到京城,躲在母亲家里,他派杀手去刺杀,她的母亲白春香为了保护女儿,被刺身亡。
市政协副主席解放,是李明进父亲李若杰的老战友,受李若杰的委托到监狱去看望李明进,车刚出门,被他雇佣的杀手用大卡车撞翻,经抢救,命是保住了,可已经成了植物人。
横行霸道,他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强行拆迁,侵占公共绿地,侵占山林;更可恶的是竟把大楼盖到马路上了,群众反映强烈,他却置之不理,在廖根民的袒护下,不了了之。他公司大楼至今还站立在通衢大道上。上述供词说完,他问:“这些还不够吗?”
“什么够不够的,有多少说多少,这就看你的态度了。”
“这次,这次让我给李市长下毒,是莫新安排的,但是,金大禄给我50万圆‘让我安置家属,我丧心病狂,为了钱,也有不得已,就走上了这条不归之路。”
说完他竟“呜呜”地哭起来。
“还有什么?”
“没有了,我真的都说了。”
“带下去!”
朱亮被带走以后,刘金华指示:“立即启动司法程序,按法律办事,该判什么刑,就判什么刑,该判死刑也绝不能手软。谁也不许以他是什么大企业家,对社会有多少贡献为名来说情!”
经过审理,金大禄被判死刑。他不服,上述到高级法院。高级法院改判为死刑,缓期二年执行。消息一出,驼城人民第二次大哗。不少受害者家属和正义人士纷纷投诉,司法不公,这样罪大恶极罪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这件事惊动了最高法院,派出了司法检查组,核实驼城中法判决无误,决定对金大禄执行死刑。
一颗正义的子弹,结束了一个罪恶累累的灵魂。压在驼城人民头上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人民无不拍手称快。
朱亮因为揭发了金大禄罪恶,被判了死缓,暂时保住了一条狗命。
不久,莫新癌症复发,他在弥留之际,要求见老战友刘金华一面。刘金华和莫新是抗美援朝时的战友,他们一起到北大荒农场参加劳动,同时为革命和国家建设做出了贡献。一路走来关系十分密切,只是近年来他们分道扬镳了。此时此刻,在监狱中见面,又是在莫新生命垂危,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相逢。真是感慨万千,两位走在歧路上的人,竟然抱头痛哭。
刘金华找不到什么语言来安慰他。他倒是用尽最后的力量,叨叨不休地讲述他自己的故事。他说:“老战友啊,相信我,我的前半生是革命的,是想为国家和民族做点事情的,我也是这样做的。但是,后来我变了,特别是五十岁以后,改革开放以后,总看着人家的腰包鼓了,成了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亿万富翁自己心里不舒服。特别是国营企业转制,企图乘机谋利的人纷纷向掌权人送票子,我眼睛红了。本来是国家财产,突然一转就变成了那些人的财产,自己想不通,有人送来票子也不敢拿。后来,想我不拿他拿,小得流的拿点也没啥。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因为我是一把手,我第一次拿一万,第二次就有人送两万,越来越数量大,最后,竟有人一次送一百万,二百万,甚至上千万。我一拿,下边的人也跟着拿,我清楚,这些钱都是民脂民膏,早晚是会出问题的,但是,已经控制不住了,就走上了这条不归之路。呜呜——”
他竟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刘金华安慰他说:“老朋友,我了解你,你是苦孩子出身,从小就为国家为民族走上了战场,那时你勇敢作战,不怕牺牲是好样的。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糖弹面前躺倒了。我也很愧疚,对你帮助不够啊!”
“老战友,快别这样说,我的路是我自己走的。不过为了表示我的忏悔,向祖国和人民表示忏悔,有一个更大的蠹虫必须揭发,他就是朱广,否则对国家和民族犯的罪会更大。”
他把早已写好了的材料交到了刘金华手里。他闭上眼睛,从此再没有说话。不久,他就病死在狱中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终其鸣也哀。一个贪污犯的忏悔,使另一个贪污犯朱广也落入法网,为国家和人民除了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