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赵琪悦呆呆地站在自己的妈妈的面前,眼神空洞。赵妈妈现在身上都是管子,看到了都觉得恐惧。呼吸器很微弱的显示着现在的呼吸情况。赵琪悦绝望地闭着眼,任泪水滑过自己的脸。
刚刚医生的话回想在她的耳边。
那些令她崩溃和绝望的话。
“现在病人的情况很糟糕。就算没有危险了,但很有可能醒不过来。也就说,”医生顿了顿,艰难而沉重地说,“会成为植物人,永远也醒不过来。”
“没有办法了吗?”赵琪悦轻声地问着,她似乎已经没有神了。
“没有。”医生坚决地说,“除非她能在一年内醒过来,不然,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乐。”
“嗯,谢谢你医生。”
“妈……”赵琪悦很轻很轻地叫着,连哭也是强忍着不出声。她听医生的话,不要发出声音。她不能打扰自己妈妈的休息,她要等妈妈醒过来,没有人打扰她,没有人……陶祎轩站在窗外,看着病房里的赵琪悦哭泣的样子,心里也泛起了心疼。
擦干眼泪后,赵琪悦站起身,准备走出门,看到站在窗外的陶祎轩,心里顿时充满了惊讶和一种很自然的依赖感,见到他,心里的不开心,开始慢慢释放,一种温暖舒心的感觉慢慢沁入自己的心里。
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感动。
轻步走出了病房,赵琪悦拉着陶祎轩来到了医院的楼下花园。
“你怎么在这?”赵琪悦缓缓问道。
“学校已经传开了。”陶祎轩也不多说,直接告诉她。
“是么?原来你们的消息那么灵通啊……”赵琪悦无奈地笑着,“你说这是不是我的过错造成的?我不是不是犯下了什么罪,是不是前几天我们的错,然后……”赵琪悦开始胡言乱语,她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冲昏了脑袋。
“你要冷静!”陶祎轩心疼地看着她这个样子,“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肇事者的错,你没错,你没错,听好了,你没有错,知道么?你就别这样了!”
赵琪悦慢慢地蹲了下来,捂着嘴,还是忍着哭声。
陶祎轩也蹲着,蹲在她的前面,然后用手拿开她捂住自己的手,温柔地说道:“忍了一天了,一定很辛苦吧,现在你就哭出来。因为这里不是病房,你可以尽情地哭,发泄出来。”
“呜呜……”赵琪悦顿时哭了出来,她伸出手紧紧地抱着陶祎轩,而陶祎轩也回抱她。医院的花园里,如果仔细听,一定会听到那绝望断肠的哭声,惨淡而悲灵。
晚上,陶祎轩买了点晚餐给赵琪悦后就默默地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不忘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他们交往以来,是第一次吻对方,因为在学校他们不能那么放荡,而且他们两个也是那种收敛不张扬个性的人,做到不甜不腻。他们连拉小手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很好,从来没有吵过架。
赵琪悦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呆在医院里忍受这种压抑,虽然今天已经在陶祎轩的怀里狠狠地哭了一场,但是这悲伤的根也没有拔除。悄悄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第一时间就打给了她。
手机在嘟嘟嘟了几声之后,那边的人也接听了,淡然而温柔的声音:“琪悦……”
“茉雪……”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鼻子一酸,又哭了。
“怎么了?”茉雪紧张地问。
“你现在可以过来么?”
“可以,你在哪?”
“金萱医院……”赵琪悦流着泪,哽咽地说着。
“……”林茉雪听了是医院后,也没问什么,只是回答:“好,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谢谢你……”赵琪悦轻轻地笑了,现在的她是笑是哭也不知道了。
赵琪悦在病房的外面等待着,随后她听到了一阵的脚步声,后来,她怕林茉雪找不到这里,便轻轻地喊:“茉雪……”不到一会儿,林茉雪便气喘吁吁地小跑到她的面前,随后还温和安抚的一笑,这一笑,让赵琪悦更加想哭。
林茉雪还没有喘好气,赵琪悦就先哭了,这下把林茉雪急了。扶着她,坐在病房外的一排公用椅子上,林茉雪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随身带着的纸巾,放在了赵琪悦的手里,然后温和地说 :“阿姨住进医院我是听黎落落说的,我原本想来找你的,但是怕你情绪不太好,就想让你冷静一下再来找你。没想到你今天晚上就给我打电话了。”
“我……”赵琪悦抿抿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现在好点了么?”林茉雪微笑着说道。
“嗯,好很多了,谢谢你能来。”赵琪悦笑了笑,“你现在还好么?高三毕业了,你准备到哪读大学?”
“还是读艺术大学啊,不过我经常不在这里,都去比赛了。”
“那我今天约你来,你会不会不方便啊?”
林茉雪笑了笑,拍了拍赵琪悦的脑袋,说:“不会啊,今天和明天我都放假,没什么事情。你放心好了。”话音刚落,林茉雪就从自己旁边的座位上拿起一份纸袋,打开的时候还飘出了一阵的香味。
眨了眨眼,赵琪悦开心地说道:“是烤番薯?!”
“嗯,过来的时候看见了,就买了一点过来。”林茉雪淡淡的笑意泛起在嘴角:“不添加香料的。是一位老奶奶亲手自己做的,她的那家店现在很受欢迎,知道你喜欢吃,我就买回来了。”
“谢谢你!”赵琪悦开心地捧着纸袋,看着里面热乎乎的番薯,她的心里是一阵的高兴。
两个人一边说着笑,一边吃东西。原本寂静的医院通道,也变得温馨起来。林茉雪刚刚吃完番薯,洗完手后来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接听后,她的眼神渐渐冰冷,再也不柔和了。嘴角的笑意也淡去,接听这个电话,她一直都没有出声,在最后,她才冷冷地说了句:“你等我回去。”
赵琪悦皱着眉,她现在觉得林茉雪越来越弄不懂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赵琪悦小心翼翼地问。她怕林茉雪不高兴。
“没什么,就是出了一点小事。”林茉雪又开始温柔地笑着,但是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她的眼睛藏着很多别人看不懂的东西,可能只有顾泫御才看得懂吧。赵琪悦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时间似乎停止了,没有人再出声了。
“我……我先回去了,明天我还回来看你的。”林茉雪站起身,声音若有若无。
赵琪悦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待到林茉雪走后的半个小时之后,赵琪悦也准备离开了。她还是不怎么放心自己的妈妈一个人在这里。转过身,从玻璃窗里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看着她的生命迹象。微微低头,眼泪再次浸湿了她的眼睛,最后她还是轻轻一笑,和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很轻很轻地说了句:“妈妈,晚安。”
明天一切都很好的。
打电话让爸爸来接。赵爸爸的车到了的时候,赵琪悦还是不舍地回头再望了一眼妈妈病房的窗户,然后才放心地走进车里,装着希望回到了家,真的希望,一切都好……第二天一早,赵琪悦还是去上学了。都快期末了,不能因为这些事耽误自己的学习,考个好成绩回来,或许妈妈就可以醒来了,醒过来看到这样的成绩,也一定会开心的。带着这份信念,赵琪悦开心地回到了自己的班级。而全班同学都非常惊讶赵琪悦这么快回到学校,他们还以为赵琪悦不会回来了。而且现在的她还面带微笑和同学谈话,虽然她还是和往常一样,但是大家都不敢提起她的妈妈的事,不然待会哭鼻子了,怎么安慰啊。
“琪悦……”黎落落低声叫着她的名字,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没事了,真的。”赵琪悦也不敢提这件事,她真的怕自己会哭。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哭,很丢脸的。
“嗯……”黎落落也是不敢说了。
可是,不出声不代表没人提。有些人爱挑衅的根本就不理会别人的感受,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喜欢和赵琪悦作对的人,自然不放过这次机会去激怒她。陆紫媄就是这种幼稚爱挑衅的人。
上完第一节课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赵琪悦班门口等着了,等到赵琪悦走出教室的时候,便大声地喊道:“哎哟,这到底是有多惨啊,自己的妈都快死了,我看是前几天做的孽吧!也没见过这种人,自己的妈都成这样了,还那么快活的来学校念书?!还真是没良心,笑得还那么高兴啊!哼!到时候就是没妈的野孩子!”
跟着陆紫媄的几个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喂,哪有你这样说别人啊,这么狠,简直神经病!”有些同学也愤愤不平。
“就是嘛,就是嘛。”附和声。
赵琪悦拽紧了自己的双手,忍住了心中的怒气,她没想要跟陆紫媄吵什么,但是她偏偏要来找茬,那就别怪她了。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后,她冷冷地转过身去:“那你很有良心么?你要是有良心就不会一大早就来到我的班门口对我泼妇骂街一样了,还对别人落井下石。”
停顿了一秒,继续说着:
“你要是有良心,你怎么不去看看我妈怎么样了?为什么不去拿水果探望探望她呢?”赵琪悦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要是有良心,母猪都能飞了,我看八成你的良心早被狗吃了。”
“其实我觉得你做泼妇不错,很有技术含量,以后向这方面发展一定前途无限。相信我。”说完后,赵琪悦对陆紫媄笑了笑,还很友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家都在偷偷议论,看着陆紫媄的糗样。
赵琪悦觉得还不够,再说了句:“陆泼妇,以后这条走廊是你的了,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出来骂就尽管出来好了,你就把它当成一条街就是了,泼妇骂街嘛。”
“哈哈哈……”有几个小女生忍不住,笑了出来。
“赵琪悦!你……你……”陆紫媄气得头都冒烟了,恨得直跺脚,可是就是没有办法拿她怎么样。
不理会陆紫媄的大声喊叫,赵琪悦来到另一边的走廊。后面的陶祎轩跟着她。陶祎轩扫了一眼,就看见赵琪悦眼里明显的眼泪,一直忍着,不让它落下来。陆紫媄的一番话确实很伤人,听到她的话,赵琪悦就像快要崩溃一样。
到底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