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去找鲁良
麦子出门后拦了一辆车，四处转悠起来。
开车师傅问她去那儿，她一脸茫然，说实话，想找到，又不害怕找到。她想如果找到了，场面不堪，自己又要如何应对？
她说：“随便转吧！”
车子缓慢的驶进一条条街道上，开车的男人从后视镜里偷偷的看麦子，半个小时，小县城已经转圆了一圈。
麦子靠在椅背上，咬着唇，她把指尖抚在自己下巴上，眼睛虽然似只随意的看着窗子外面，但其实，心里无比的焦灼难捺。
出租车师傅一副善人意的样子，又看了她一眼，笑笑说：“我说后面的那位，怎么啦？和家里的吵架了吧？”
“哦，不是。”麦子低下头，十指交织在一起搓了几下。
“不是？”出租车师傅撇了一下嘴，“骗谁那，这大半夜的，你一个单身女人，不可能是买东西吧？”
麦子无语了，她无心和他交谈，更不想把自己的难堪告诉他，连鲁良都不说的话，对一个陌生人，又有什么必要。
她拿出电话，做出拨号码的样子，翻弄了一下，她真的拨了一个号码出去，是郭文辉的，响了许久，电话被对方啪的挂断了。
麦子的心一沉再沉，半夜三更的，他竟然拒接她的电话？
麦子唇角挂了一丝冷笑，她觉得自己有点蠢，不应该出来找的，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突然听到出租车师傅骂了一句：“找死了，没长眼睛啊？”
麦子抬起头，车灯一侧，站着两个互相搀扶脚跟不稳的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男人身子健壮，女人身子修长，男人的身子几似全靠在女人身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女人扶着他，轻柔的帮男人抚去脸上的污渍，轻言细语的哄着男人灯光交措而过时，麦子看清了，那个男人，竟然就是她的丈夫郭文辉！
麦子愣住了。她觉得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浑身发冷，又全身无力。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转过头，看着车子距那两个摇摆的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想，就让他们去吧，就当没看见吧，也别再意了吧，自己不是还有鲁良吗？自己爱的人不是鲁良吗？
可是，就在那两个连在一起的身影快要变成一点焦点时，麦子的倔强还是瞬间轰然坍塌“停车！”麦子哽着声叫出来。
出租车师傅错愕的一脚踩了争刹车，转过头：“怎么啦？要在这儿下车吗？”
“不是，请你向后倒，刚才刚才在路旁的那个男人，是我丈夫。”
“啊？”出租车师傅吃了一惊，立马又是满脸的同情。
车子很快调头，焦点慢慢变大，麦子的心却一点点碎裂变小。
车子在距郭文辉和女人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里看着麦子。
麦子长长的吸了口气，用指尖擦了把眼泪和捏了下鼻子，跳下车，像一阵风一样，她咬着牙，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的一把将郭文辉身边的女人推开。
她恶着脸，那么痛快淋漓尽致，像甩开一块被人嚼过的肮脏的橡皮糖。
这个动作，她曾经想过无数遍，她曾无数次想像现在这样把金娟从鲁良的身边推开只是，她现在推开的是郭文辉身边的女人，也一样的深恶痛绝。甚至更堪。
女人栽倒在地上，用凛冽的眼神和麦子拼杀。
麦子冷漠的瞥她一眼，扶着郭文辉上了车想让她赵小麦骂她一句，她都会觉得脏了自己的嘴。
出租车师傅很热情，连忙下车帮她把郭文辉扶上车！
一路上，麦子看着窗外的景致后移，灯光投给路面斑驳的黑影，它照亮不了它，永远不能，它总是有阴影。
郭文辉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喝喝酒不回家不回家！”
麦子觉得，自己就连哭，都已经不值得哭了！
第二天早晨“看看老头子，这下好了。”
“就是，唉！老了老了，真是什么事都会见啊，现在终于舒坦了！呵！”
“就是，老头子，你看我们要不要庆祝一下？”
“行啊去买点菜，一会儿，好好给儿子做一顿。”
“是了是了。”
郭文辉是被父母抑制不住的雀跃起声给吵醒的，他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思绪里有半钞钟的停顿，一时分不清自己的在那儿。
他缓了缓，披衣下床，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走出卧室，只见客厅里，老爷子和老太太戴着老花镜，两颗头凑在一起，正在看老爷子手中的一张白张。两个人的表情都是眉开眼笑的，老爷子拿纸的手还有些发抖，像拿着一件稀世宝贝，而不是一张纸似的。
郭文辉有些迷糊，一时搞不清楚状况，“爸妈你们在看什么那？”
“哦，文辉，起来啦，来快来看看这个。”
听到响动，文辉爸妈抬起头来，文辉妈一抬手从文辉爸手中把纸张抢过来，兴高采烈的递给郭文辉。
“这是什么？”郭文辉接过来，揉了下眼睛。
离婚协议书我自愿于郭文辉协议离婚，不分任何财产，不带走遇于郭家的任何一样东西，除衣服之外，只带走儿子涛，离婚后，不再有任何瓜葛，永不往来。
签字：赵小麦现在，郭文辉完全的清醒过来了，他瞪大了眼睛，喉间干涩他不能想像，两老竟然是看着这么一张纸再笑。
他不敢相信，麦子竟然留下这么一张纸就走了，那句永不往来写得多么绝决，多么伤人。
像一把锋利的刀，何止刺得他疼痛郭文辉只觉得心胆俱裂头晕目眩，他把手中的纸捏成一团，摇摇欲坠的走到沙发上，无力的坐下去。
一定是那里出错了，一定，不然，麦子为什么说就走了呢？
“怎么样，儿子，跟妈说说，现在心情怎么样啊？”文辉妈拍了郭文辉的肩。
是啊，不是如愿了吗？文辉爸坐在一旁，几乎有点热泪盈眶了。
郭文辉低下头，把十指深深的扣在头上，他想哭想笑可又什么都做不到，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转回头，看着两位老人，眼泪哗的流下来：“爸妈麦子和我离婚了，你们高兴吗？我没有妻子，没有儿子了，你们高兴吗？”
文辉爸妈怔住了，互相对视了一眼，大大的吃了一惊，怎么回事？文辉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吗？这下，应该高兴才对啊！
可是文辉妈看到儿子眼睛里的伤痛，心里也很是不舒服起来，“可是，昨晚赵小麦还把你扶回来的呀，谁知道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还以为是你们商量好了呢。”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也有了点惭愧。
文辉爸也陷了沉思，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点？
“昨晚？”郭文辉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自己是在那儿被麦子找到的？
“对呀，昨晚你喝醉了，是赵小麦出去把你找回来的。”文辉妈又加了一句。
郭文辉蹭得站起来，急忙的就往屋外走。
“哎，文辉你去那儿呀？”文辉妈追上前两步，但门已以被郭文辉重重的带上了。
她转回头，疑惑的看着老爷子：“咋回事？怎么文辉高兴不起来呢？”
“算了，别费神了，他的事让他自己去解决，那么大个人了，一点稳重性没有，做事，欠缺考虑。”文辉爸苦着脸，他通过观察明白一件事情，恐怕自己这儿子，是被赵小麦给吃定了。
顿了顿，文辉爸又挥了一下手：“去，去打个电话给文琼，问问她事儿该怎么办。”
“对对得问问文琼。”文辉妈的皱着的眉头立马舒展开，一回头，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
郭文辉是有点气冲冲的走出家门的，可是，又不知要往那儿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主任，想问问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麦子又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竟况下找到他的。
可王主任却说：“不知道哇，后来你喝醉了，是黄静说要送你走的，所以，你们就先走了。”
郭文辉的头嗡的一声响起来。
他现在终于知道，错点在那儿了。现在，本来是一团乱麻的恼怒变成了焦虑，他只担心麦子会不相信他了。
如果是因为黄静，事情远比想像的要好得多。
郭文辉拿起电话，拨给了黄静：“小黄，现在有空吗？想见见你，有些事要跟你聊一聊。”
“好啊，在哪儿见？”黄静到挺爽快的。
“就在办公楼下吧，我在车上等你。”
“好。”
黄静今天穿了一件淡绿色连衣纱裙，长发披在肩上，一双含情的妙目，定定的看着郭文辉，一双雪白的腿就那么随意的放着，脚裸处，却包着一圈医药纱布，很是显眼。
她是一瘸一拐的上了车的，上车后，又什么都不说，只看着郭文辉。
郭文辉觉得挺闷热的，他第一次觉得，车内的空间好小，小得让人憋得慌。
他把窗子放下来些，把眼睛瞟向外面，说：“小黄，这个昨天晚上，我媳妇是在那儿找到我的，你你知道吗？”
“知道，因为当时我就和你在一起。”黄静笑着说。
“是吗？那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因为我老婆今早好像有点生气呢。”
“她当然会生气了，你看看我的脚就是被她推倒给摔伤了的。”黄静指了一下自己的脚裸。
“呃她推你，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郭文辉摇了摇头，“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当时，你正在亲我啊！”
“啊？！”郭文辉像被马蜂蛰到般的往窗子那边靠了过去，他一双惊愕的眼睛看着黄静，他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他又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个无耻的梦。
有人曾经说过，只要是男人，在酒精作用下，难勉都会做错事。
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吗？
郭文辉审视着黄静眼底的真假，但他看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越看，便越要往里陷似的。
他连忙甩了一下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掉。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只冒出一句：“小黄，你下车吧。”
黄静恋恋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这才下了车，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办公楼，走了一半，又转回头看郭文辉。
郭文辉被黄静这一回头看，看得心里一颤，连忙发动车子，落荒而逃。
他开着车，在街上转悠了好几圈，思绪凌乱。
他觉得，以自己这样一个人，再怎么醉，也不至于做出那样的事儿吧？八成，是黄静乱说的。可人家一个姑娘家，能遍出这样的话？
如果是自己一定让麦子很伤心了吧？
郭文辉找了个背静点的地方开始拨麦子的电话。关机。又拨，还是关机。
郭文辉把头扑在方向盘上，很累又很难受，要不是个大男人，要不是白天，他还真想大哭一场突然窗子上响起哆哆的敲击声。
是谁啊？郭文辉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把窗子放下来。
“在这儿做什么那？”八离离的一张笑脸很快露出来。
“哦，八离离啊，我在这儿等人呢！”
“等人？你怎么没和麦子去某市？”
“去某市，你见到麦子了？”
八离离看到郭文辉满脸的疑惑，又想起今早遇到麦子时，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心想，坏了，麦子不会是去找鲁良吧？
“怎么啦？八离离，你知道麦子去某市做什么吗？对了，她有没有带着孩子。”郭文辉看到八离离失神，有些焦急。
“哦，有孩子好好的呢，可能可能是去找小梅吧？”八离离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夫妻之间，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又加了一句：“怎么啦，你们吵架了？”
郭文辉的神情很快低落下来。
他也希望吵架，那怕是吵得天翻地覆，也总比这样不声不响的走好啊！
现在，八离离已经明白了，一定是吵架了。他拉开车门坐上去，从后视镜里看着郭文辉：“没把我当外人吧？说说，怎么回事？”
麦子的确是去找鲁良的，她想了一夜，坐了一夜，哭了一夜。她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的伤心。是不是谁失去了另一半，都会如此的伤心？
她伤心着，觉得自己像一连飘摇无依的浮萍草，没有根，不能再做那细水流长的永远归人。
对于一个连家都不愿回的男人，想必，他一定很依恋外面的那个她吧！
不如就成全了，不是，也成全了自己吗？
只要有了儿子只要儿子在身边，没有什么放不下了。
麦子连夜向小梅要了鲁良的地址。
她想突然站在他面前；她想看看他没有她，是过怎样的生活；她想知道他看见她风尘仆仆的投奔而来时，脸上的神情是怎样？是欣喜若狂，还是茫然不知所措？
她想知道太多，她还想知道，郭文辉更爱外面的，还是家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