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红灯区
见郭文辉点了一下头，麦子爸又接着说：“但是呢，在事情上，你要私底下和麦子多沟通沟通，好不好。”
郭文辉又点了点头。
麦子妈接话茬儿：“白天没空，晚上总有空说吧，一个卧室有多大？”
“妈我们！”
“别说了。”
郭文辉正想说晚上他们各睡一房时，刚说了几个字，就被麦子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三个人诧异的转过头，麦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大门口。
麦子边往里走，边说道：“我去收拾收拾，就跟你回去。”她一直走进了屋，不敢看郭文辉的眼睛，想起今天鲁良和自己在车子里做的事，心里还是慌张不已。
麦子妈和麦子爸相视了一眼。麦子爸给麦子妈使了个眼色。麦子妈会意，连忙跟在后面进了麦子屋。
一进去，看到麦子正利落的收拾涛的衣服的奶瓶了，小心的问道：“麦子，你真愿意跟文辉回去吗？”
麦子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收，嘴里嗯了一声。
“那就好，回去，好好过日子，多让着点，啊！”麦子妈脸上绽出一丝笑，却有些无奈。刚笑完，眼泪又掉了下来，怕麦子看到，又忙不迭的擦去。
“放心吧妈，我会让着他们的。”麦子收好了，转过身，对着妈妈笑了一下。
她看出妈妈哭了，但她装做没看见，背起包，走出了小屋。她一直咬着唇，咬得很重。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爸爸，眼泪差点没憋住。
爸爸看着她，赞许的点了点头，“好回去好，两夫妻好好过日子，有空回来吃饭啊。”
麦子说：“好的，爸爸。”
她觉得爸爸的脸色比以前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的原因，想到本来要和爸爸去看医生的又没去成，有些担心，“爸，明早让妈和你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你脸色不好。”
麦子爸笑起来：“我能吃能睡，一个小感冒，没什么好担心的，去吧去吧！”
郭文辉插嘴：“爸，要是你去医院怕车不方便，打电话给我，我有时间。”
“嗯好好！”
麦子爸和麦子妈送他们走出大门。走了很远，麦子从镜子里看着他们还站在那里张望，心里有些难受。
她抱着儿子，把头歪在窗子上靠着，闭着眼睛。
想着一会儿回家后不知要面对什么样的羞辱，觉得很痛苦。
她本不想回去的，恐怕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吧，又答应得那么爽快。
真不应该轻易做的，做了，总觉得欠了许多。
不止郭文辉，还有儿子，还有自己的父母。最重要的时自己一整天下来，都会觉得良心不安。
要是自己光明正大的离了再结，也还要好一些。
天空上，太阳快落山了，余晖迎面有些刺眼。麦子拿出电话来看了看时间。
那么久过去了，鲁良应该到了吧？
想起那个人，便想起了那轻轻的一吻。恍若还在，心里起了点点涟漪。
片刻后，她把电话收起来，看着窗外说：“你不必告诉我爸妈我们分居的事，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却说郭文琼自那天开始留意吴强后，心里就像插了个倒刺般，想来想去，总觉得是有那么点猫腻。
所以今天，就神使鬼差的打了个电话给吴强的师机小李，问他吴强上那儿去了。
小李说去出差了。而且，还要巧不巧，正是麦子和郭文辉所在的小县城。
更巧的是，爸妈正好打了电话来跟她说关于老爷子受伤，麦子写离婚协议出走一事。
所以，她便以事就事的，火急火燎的来了。
一进门，仔细的听两老汇报了一番事情的始末后。思索了一会儿，严肃的把两老批评了一顿。
“爸，妈，不是我说你们，你们是不是老昏头了？那又年轻又会勾三搭四的女人，你们俩能对付得了？再说了，要是那天真娶进门来，这要再生一孩子，你们还得帮着带，你们就不怕累得慌啊？这财产不财产的，你们占着也没用，都那么大岁数了，该吃吃，该喝喝，其他的，你们还能做什么用？这赵小麦吧，虽然让人讨厌，可有一点好。”说到这儿，顿了顿，看了两老期待的眼神一眼“她呀，能忍！”
一语中的。
“怎么样，明白了吧？”郭文琼得意的又加了一句。
老爷子老太太脸上本来想讨喜的神情这会有点失望起来，但是，女儿说的终究还是有道理的。
特别是文辉妈，一想到自己今后要每天带着个哇哇叫的孩子，还要做饭，还要伺候老头子，那她第一个就不干。
所以思考了片刻后，她一拍大腿，像一个迷途的思想家突然想通了似的，声音略带激昂的说了一句：“对，决不能让他们离婚。”
文辉爸被她这一拍一吼给吓了一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他沉默着，不表示赞成，但也不妥协。
话是这么说，可想要他郭家去求她赵小麦，没门。
他微微的皱了下眉头，又咧着嘴显示了下头上的疼痛，这才巧妙的转移了话题，抬起眼睛看着郭文琼：“对了文琼，怎么没带幸幸一起回来啊！”
“这不来得匆忙嘛，而且，她也要上学。”郭文琼看着自己的鞋尖。她是这么随意回答着的，心里，却已经早有了一个阴暗的想法。
一路上，郭文辉和麦子都闭口不提那份离婚协议书的事。
一个是故意不想提。
一个是心虚。
所以一路上都是沉默着。直到踏进家门，看到沙发那侧露出一双高档女式皮鞋的鞋尖随着电视里的音乐一晃一晃的。
郭文辉和麦子这才对望了一眼，有了第一次交流接触。
他们都没想到，郭文琼竟然来了。
麦子在心里冷笑一声。一场唇枪舌剑，已经再所难勉了。可她已经不怕了，大不了，又走出这道门罢了。
不过客厅里的人的表情却大大的出乎了麦子的意料。郭文琼竟然是第一个站起来抱过涛的人，她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上，挂着一丝已平时高高在上的身份不符的笑。两片鲜红的嘴唇还在涛的小脸蛋上响亮的亲了一下，涛用拘谨的眼神看着她，很是生份。
紧接着，涛又被文辉妈讨好似的接了过去，摸摸他的脸蛋，又帮他拉了拉衣服。看涛的眼神，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似的，甚至还带点恋恋不舍。
唯一还算正常点的就数文辉爸了，板着一张脸，即不看涛也不看麦子。
麦子有点懵。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笑一笑，还是该说点什么。可她的脸僵硬的像石化了千年似的，什么表情也做不了。
她走进卧室，把门轻轻关上，靠在门上，长长的吸了口气。
门却又被人推开了。郭文辉走进来，带着一丝满意的笑：“看见了，我们家的人有多喜欢你，你们回来，他们都像变了个人似的呢！”
麦子什么都没有答应他。
地上还是依旧那么凌乱。她蹲下身，开始收拾。把那些证件放好后，看了看那几个过了期的避孕套，不知该怎么处理。
郭文辉看在眼里，也蹲下身，拿了一个旧信封把它们放进去，然后扔到了垃圾筒里说：“我一会儿拿出去倒了！”
他们真的只是在处理一些垃圾，而不是处理私密东西似的。早已没有了那种带点暧昧，带点紧张，还带点淡淡的甜密的感觉。
麦子从地上站起来，看都没看那垃圾一眼。
她不由得想起以前上学时，几个女生在一起讨论避孕套是什么样子？还有，男人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样子。当时金娟就说：“男人的那个东西其实很难看的。”
她们便把金娟堵截住逼问她是怎么知道的。金娟却一副不屑：“大家都有男朋友，你说让他给你看，他会不给。”
当时，麦子害羞极了。她无法把这件事联系到鲁良身上，鲁良的一切，都会是美好的。
要是当时知道，也就那么回事？那会怎么样？
麦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想这样的事。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她不想出门，躺到了床上，卷曲着身子想鲁良的吻。
如果和鲁良做了超出男女友谊之外的事，那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郭文辉摇头叹气的走出了卧室。他觉得，麦子心里的火气还在的。可是没关系，既然回来了，慢慢的，就过去了。
郭文辉走出去就对客厅里的人撒了个谎，“麦子感冒了，让她睡一会儿，吃饭时候再叫她。”
文辉妈的脸便垮了下来，文辉爸冷哼了一声。
郭文琼连忙给他们使了个眼色。要睡就让她睡，万不可轻举妄动。
麦子真的睡了过去，她是想着鲁良入睡的，她本想带他入梦。可梦里，却全是自己和郭文辉争吵撒扯的场景。
那般的无助和伤心，那般的压抑着呼吸着稀薄的空气。
“麦子麦子！”
突然有一个声音叫她，那么亲切，有点陌生。
麦子吃力的争开眼睛。自己的床头，竟然坐着一脸温笑的郭文琼。
麦子吃了一惊，她像睡在刀尖上似的立马弹了起来。头昏脑涨的，不知道是不是睡着着凉了，还有点想吐的感觉。可她很快便压抑下去，露出一丝笑，叫了一声：“姐，你叫我啊！”
“嗯。”郭文琼温和的答应了一声，像哄个小孩子似的：“起来吃饭了。”
麦子连忙下床穿鞋。郭文琼一直在旁边笑看着她。
麦子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竟然受宠若惊，穿得慌乱。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
麦子看了看忙出忙进的文辉妈，又看了看冷眼旁观的文辉爸。这时，文辉爸冷哼了一声。
郭文琼竟然伏在麦子耳朵上悄悄的说：“别理他。”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两样都不是，那么，是不是自己的好日了真的来了。
麦子突然觉得很羞愧。自己也想好好过日子，但并不是这般的让人哄着宠着。
平平淡淡，合合气气，有话说话。这就是她想要的，并不想要得太多。
她看了郭文辉一眼，郭文辉正抱着涛做游戏。
一切那么平静，一切那么温馨。
饭后，天色已渐黑了。
郭文琼却没有半点走的意思。麦子想着，一会儿得怎么睡？让郭文辉过来和她和儿子三人挤一挤，让郭文琼住他的小卧室。
正想着呢，郭文琼却对她挤挤眼做了个手式，示意她跟她出门。
麦子有些意外。
做小动作打手式这样的事，本不属于她和这个大姑姐。今晚，究竟是怎么啦？
但她还是跟在郭文琼身后出了门。
文辉妈在后面追问了一句：“这是去那儿呀？”
“去街上走走。”郭文琼说。
麦子连忙接口：“姐，那我去拿车钥匙。这到正街那一带，得走好一会儿呢！”
“不用。”郭文琼摆了一下手，人已经转身下了楼。
今天正好是星期五，一个周未即将开始。有些人家在市里还有房子，所以，走了一部份。又有一些就着周六的可以睡个懒睡，所以出去玩儿去了。
因此整个小区里，显得很冷清。
灯光斑驳的人行道上，只有一个保安曾经擦身而过个。
这会儿，郭文琼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笑容。她紧抿着唇，一双眼睛里并发出一种复杂耀眼的光芒，那里有愤怒，还有一丝心痛。
她沉默着，一言不发的走得及快。她的高跟鞋在这寂静的月夜里，敲出一连串不安和燥动的响声。
麦子紧紧的跟着她。
她心里有些后悔，万分不解。这是去那儿？可她不敢问，这会儿的郭文琼就像一坐火山，有一触即发之势。
只到走出小区大门口，郭文琼才蓦的停住了脚步。
麦子没防，差点撞她身上。
“麦子，这里有多少家酒店？”郭文琼等麦子站稳后，冷冷的开了口。
“我不知道，姐你问这个做什么呀？”麦子反问了一句。她是真不知道，别说酒店，这里的小旅馆她都没住过，又怎么会去关心那些对她来说是那么虚无的东西。
“那好，不知道没关系，你陪着我一家一家找。”
“找，找什么？”
“找吴强那个王八蛋。”郭文琼咬牙切齿的说完，转身就走。
麦子愣了愣。
郭文琼现在那是要去找人，她是要去吃人。
可是，那关我什么事？吴强是不是王八蛋，那也不关我的事。当官的，是王八蛋的可多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