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定也不勉强,笑道:“也好。”
三人又谈了一会,钟文定与良璧提醒谢易以后多加注意,防范贼人偷袭,就让其离去。
阴阳剑王禁授首的消息,随着中都府府尹钟文定“暴尸三日”的举动,迅疾传遍四面八方,在中都掀起了轩然大波,每天去观看王禁尸首的人络绎不绝,众人无不怕手称快,京城炮竹声不绝于耳。
这些人中,都是饱受王禁荼毒的苦主,大户人家的闺女被糟蹋了,富豪人家的金银珠宝不翼而飞,画家的珍藏名画被窃,医师的名贵丹药被偷,天纹师的符篆被抢,死在阴阳剑下的冤魂更是不胜枚举,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感谢万能的神主,恶贼终于魂飞魄散了。”中都恒天大教堂中,每天来做祈祷、感谢神主的信徒一浪高过一浪。
与此同时,另一种呼声自然而然地成为苦主们的共同心声。
“除贼英雄在哪里?”
“我们要见诛恶除贼的英雄!”
“我们要为英雄立生祠。”
于是,一波又一波的人涌向中都府,要求府尹大人公开英雄的名讳,其中以丹青社、博古社、医师协会等民间组织的声势最为浩大。
“对不起诸位,这位英雄淡泊名利,不愿被打扰,还望各位父老乡亲海涵。”钟文定连连拱手,倒是尊重了谢易的选择。
人们哪里肯罢休,开始四处打探消息,或捕风捉影,妄加揣测。
“是不是玉面剑客所为?”
“对,肯定是玉面剑客良璧,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
因为近水楼台,人们首先又将矛头指向了良璧,一向从容自若的良璧一张粉脸有些发热发红,只好连连作揖道:“真是惭愧,的确不是良璧做的,您若不信……”逼得这位剑客差点发下人生第一个毒誓。
不是玉面剑客,那是谁呢?
“不一定吧?朱雀阁的赵小旋也很了不起。”
“半城公子呢?别忘了半城公子。”
一个胸前佩戴者神教图徽的老年信徒言之凿凿道:“我看,八成是神教天启堂的密斯团长,你们说说,谁有密斯团长的本领高强?谁有密斯团长的神通广大?”
大多数人一听此言,都闭了嘴。
“还有伟大的教皇呢,难道教皇……”一个小个子爱抬杠,却也只敢低声嘟哝。
正在人们的热情无法宣泄之际,一条信息悄悄流传开来:阴阳剑王禁的尸首,是被青阳门的常白珠与王兴以及丰城画斋的店主送到中都府的,他们肯定知道内情,而且,说不定就是他们中的一人击杀了恶贼也大有可能。
于是,人们蜂拥而来,群情汹汹,要求见到除贼英雄或者明白真相。
青阳门高门大派,自然从容应对;胖子不肯放过唾液横飞的机会,开始信口雌黄。而谢易却不胜其扰,丢下胖子躲进起初的那户空宅,安心揣摩自己的事情。
“也许应该回丰城。可是大仇未报,怎么面对无辜枉死的爹娘?”
“这混沌仙气也不知道降临了没有,或者什么时候降临,元力虽然增长了些,但太缓慢了,下一步该怎么走?”
谢易踌躇良久,诸事难决,决意先研究一下从王禁身上得到的那本剑谱《明灭剑诀》。
关于剑法,谢易也有所疑惑。他算是见过不少修仙者动手的情景,依他判断,那些人的剑法都无法与阴阳剑王禁的剑法相提并论,即使雪神宗的陈元与归藏宗的归老四也明显逊色,为什么修仙者的剑法反而不如这些凡世的武林中人呢?
其实,修仙者一旦有所成,则速度、力量等远非俗世中人可比,且有多种法术甚至法宝、符篆可以运用,远非一般武林人物可以匹敌。譬如,一旦修成了护身元气,普通武林的剑法再高再巧妙,也突破不了。
故而修仙者高高在上,往往将剑法招式视作小道,不屑于在此处多下功夫,而是凝注在如何提高元力、增强修为上面,一求极乐仙境有一席之地。
正所谓,大道之下,皆为蝼蚁,成仙路上,皆为粪土。
谢易却不然,他一心报仇,求道成仙在心中还没有占到足够位置,每一份提高实力的机会都不肯放过,而与阴阳剑王禁的较量,让他认识到俗世武林的绝妙招式不可小觑,可以说别有洞天。
“你会的我也会,你不会的我也会,总是胜的几率大一些。”
据说,《明灭剑法》属上古顶级剑法,在上层武林界早有所流传,可谓在西普大陆闻名已久,也不知是如何到了那阴阳剑王禁手上,或许真是来自某座古墓也未可知。它只有十二式,但奥妙非常、深不可测,真正修炼起来极其困难,单纯招式技巧是一方面,内力的及时配合也不可或缺。
经过仔细辨认这些古字,该剑法共分四重:
一剑挥出,剑影重重,让对方难以招架,为第一重;
一剑明一剑暗为第二重;
一剑明两剑暗为第三重;
练到一剑明三剑暗以上,则为大成。
明灭不定、虚实难测,防不胜防,是为明灭剑法之精髓要诀。
阴阳剑王禁恶名动四海,也不过勉强达到第二重,却差点要了也算是修仙者的谢易的小命,由此可见此等剑法的威力,一般资质弟子修炼到第一重,已算是一级高手。
大概也正因为这个缘故,王禁才会将《明灭剑法》贴身存放,以备时时琢磨。
谢易虽然不知道本身资质如何,但他有一点是王禁所不能比的,他是修仙者,以元力而不是内力为基础,身法灵动、耳聪目明、心思机敏,且心无旁骛,因此短短十数日,第一重剑法已经运用的得心应手,第二重法也略窥门径。
然而,从第一重到第二重是质的飞跃,两者有天渊之别,要想短时间有较大成就,无疑说笑而已。
但谢易有耐心,闲暇时光就不停地琢磨,荒芜的院内时时可见漫天剑影。
已是六月底,天气愈加炎热,接连下了几场雨,潮热难耐。
这天他心情有些烦躁,发了一会呆,铺开一张画纸,调好颜料,提笔在手,开始绘画。随着勾画,雪白的画纸上,渐渐出现了一个少女的模样,袅娜的身姿,雪白的脸蛋,一双凤眼,眼神有些朦胧。
他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叶玫玫从心中跃然纸上,不由叹了口气。
痴痴地凝视了一会,他想还是撕掉吧,可又舍不得下手,举在空中好久,终于又放了下来,铺好,提起笔来,打算把眼眸再修饰一下,毫尖眼看就要触及画纸,院里却传来噗通一声大响,唬了他一跳,难道是这家的主人回来了?
“呦呵,老大,画画呢,画的什么美人啊,让胖爷看看。”
原来是死胖子从墙外跳了进来,谢易暗暗咕哝了一句,忽然想起这画让胖子看到,不免又要取笑一番,忙转身放下笔来,就要将画卷起。
然而,他的手停在了空中,眼睛也睁得溜圆,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