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离央终于把手收回来的时候，小六撑了许久的身子像是一下子散了架一般，一瞬间垮了下来。
不过很快，那瘦弱的脊背又挺直了。
他是男子汉，绝对不能露出软弱。
离央自己也是唇色发白，却伸出手抱住了那个单薄却倔强的身子，把他的头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干什么！……”小六吃了一惊，突如其来的慌乱席卷了他的心头。只是挣扎却没有力气，说出的话中气也没那么足了。
离央也没有力气，却还是用了一点灵力，牢牢制住小六想要挣扎的手，道：“现在的你太虚弱了，需要我用灵力护着……可是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靠本体的灵力充沛来威慑。你可以睡一觉，我也困了。”
说着，离央的眼皮子越来越沉重，没等小六回应，头就靠着暖玉，睡了过去。
小六皱紧了眉头，挣扎了一下发现挣不开，而离央竟然也没有被惊醒，便也就放弃了。
虽然是在温泉里，可是离央的肌肤却是泛着凉意，格外清晰地贴着他的后背。像是一块天然的寒玉，在温泉里都盖不住那寒凉。
小六皱着眉头不知想了些什么，不知不觉也来了些困意，想要就这样睡一觉，可后仰就是离央的怀抱，便只能极力歪着，靠在池壁上。
这天过后，小六便总是跟着离央学习术法。
比如怎么操纵风，操纵水，操纵一切可以移动的东西。
他的天赋虽然比不上离央，可是相对于凡世大多人修真的人来说，却绝对算的上天赋异禀。
所有教过的东西，才三两天他就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慕非明偶尔会上来几次，顺便带上来几样好吃的或者几件有趣的事情，讲给离央听。
但是更多的时候，离央会自己下山，去喧闹的街市。有时候因为容貌太过打眼，也会招惹一些事情，不过都不值一提。
总归习惯了就好。
小六则从来不跟离央一起下山。离央叫他，他总是冷淡地回：“那个世界我看得太习惯了，难得山上一个人都没有。”
离央忍不住就想反驳，难道她不是人么！
然而转念一想，她的确不是人。
于是，只能自己去了。
这一日，离央在茶楼里听人说书。那说书人正说到一个人妖相恋的凄惨的故事，说到动情处，看客们都唏嘘不已，有甚者还暗暗抹泪。
离央也是被那抑扬顿挫的腔调吸引过来的，一听也不由得上了瘾，忍不住叫了杯茶和一碟葵花籽，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人妖不能互相喜欢啊。
离央有些恍惚。
阿婆也说过这样的话的。她说，冰狐这样的灵体，是不能和人类相爱的，否则很有可能像她和南璟轩那样。
人和妖相爱，注定得不到好结果。
这些话，离央都记得。
可是，明明很多妖精鬼怪和人类都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却还是会爱上呢？难道不是对自己有害的就要远离么？
离央这样想着，可是这个故事又实在吸引人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