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阵阵,丝质薄帘微微飘荡,继而重新服帖的垂在窗台之下。空调启动,内里细微的声音在静寂的能听得见每一个人呼吸声的房间中被无限放大,显得刺耳。屋内,回荡着适宜的气温,可不知怎么的,却让郭嘉浑身遍布恶寒……
高举在半空的手终于缓缓的落下,在男人腰部以上两寸的位置,手再次抬高,薄被被撩起,眸底下一刻看见的春光,面目狰狞的预示着一个浅显,却是自己始终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郭嘉眸子底那种叫做忧伤的暗痕,愈发浓墨重彩,就像一幅基调忧郁的画卷,摊开,轻而易举便能将看客带进被画师定格的忧伤意境当中。
其实郭嘉完全不必对自己如此残忍,只要是长了脑子的人,此时此刻被子底下何种春光不用看也知道不是吗?可是郭嘉不想这样,眼见为实,她要亲眼目睹,这样,她才能够准确的判断事情的真实性,她才能够放手死心,不是吗?
可是,亲眼所见自己的老公躺在别的女人的床上,那是何等残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那是怎样穿心刺骨的痛。
郭嘉受到很大的打击,脚步不稳的后退两步。不过好在,全身的知觉似乎已经被谁抽干,所以此时尽管遍体鳞伤,可是郭嘉感觉不到痛。
红通通的眼睛空洞无神,眼角一串一串的水珠像是梅雨季节的细雨,淅淅沥沥无声降落。
余曼曼小心翼翼的将丝被的一边重新遮在许诺的身上,卷好另一边把自己包裹严实坐起身,声音细小温柔,眼神怯懦羞涩:“请问,你是谁?”
郭嘉似乎是这时候才想起了这个夺人所爱的女人,抬眸看向女人,女人娇弱我见犹怜的姿态,更是增添了郭嘉眸中犀利冷酷的星芒。
房间里突然来了别人,余曼曼本就尚且没缓过劲儿,这时候又对上郭嘉恨不得掐死她的眼神,充满娇羞的眼眸于是连忙躲闪开。
余曼曼不敢看郭嘉的眼睛,那眼神,像被死神盯着看,太可怕了!
郭嘉见状,冷冷的大笑,可是笑着笑着,眼角却滑下一串一串晶莹的水珠,在灯光的反射下,投射出透明莹润的光泽。
微仰头,横臂怒其不争的狠劲儿擦干眼角的水雾。而当她再次投目朝余曼曼看去时,眸中的脆弱和绝望被尽数收纳至最深处,徒留冷嗤和嘲讽以及许多余曼曼看不明白的情绪。
“我是谁?”郭嘉冷冷的反问,似乎也同时被这个问题刺激,于是冲动的再次探臂扯掉遮在许诺身上的薄被,连带着,裹着余曼曼身体的被子也被她一把拉下来不少。
余曼曼尖叫,紧紧的攥着仅剩下一角的丝被,迅速圈成一圈重新裹在自己光着的身子上。
“闭嘴!”郭嘉眸底全是嗜血的红丝,冷呵一声。
余曼曼像是真被吓住了,听话的乖乖闭上了嘴巴。
郭嘉重重的巴掌下一秒落在许诺没有一点多余赘肉的后背,怒道:“许诺,你丫给我起来!”
虽然****的毒已经解了,可毕竟体内还有残存的******和安眠药的成分,而且刚刚又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体力运动,所以即便闹出这么大动静,许诺这时候脑袋依然是昏昏沉沉的。
所以,许诺错过了郭嘉最难过最伤心的时刻,最后也终于错失了自己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
郭嘉见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许诺仍睡的跟死猪似地,心底的酸涩更是如滔天的巨浪一般在体内翻滚。
一巴掌狠狠地抽到许诺的屁股上,“许诺你丫给老娘死起来!”
许诺睡梦中模模糊糊像是听见了郭嘉满是怒意的声音,闭着的眼眸猛然睁开,眼底的一切忒滴陌生,从裹着丝被大眼睛盛着委屈的女人,米黄色的壁纸,到闪亮闪亮的水晶吊灯……所有的一切,皆是许诺所不熟悉的。
许诺讶异,猛的翻身坐起,这是哪儿,他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他记得之前他已经回到家了的,为什么现在却是在这么个鬼地方。
边想边动作,一扭脸,郭嘉盛满怒气的小脸近在咫尺,许诺一惊,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抬手突如其来的在郭嘉小脸上掐一把,“嘉嘉?”
郭嘉的眼泪,因为他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再次泛滥成灾如洪水猛兽。
用力睁大自己的眼眸让自己朦胧的视线可以把许诺的脸看的清清楚楚,也让自己懦弱的眼泪不至于太没用的往下掉。
“许诺,请你明白的告诉我,你没有跟别的女人同床!”郭嘉浑身颤抖,双拳紧紧握着给自己鼓劲儿。
许诺闻言,讶异的瞪大眼睛,“我和别的女人同床?嘉嘉你别闹了好吗?”他和别人滚床单,搞笑了不是?
郭嘉想笑,可是眸底的珠泪却意外的一点一点滑落,“许诺,请你看着你身旁的女人明确的告诉我,你和这个女人没有同床!”
许诺这时候才搞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黑如夜幕的眸子怔怔的看着郭嘉,见她小脸上除了认真就是严肃。
扭脸,阴冷着脸问裹着全身的余曼曼,“你是谁?”
“我……我……我们同床了!”鬼使神差,余曼曼像是跟自己赌气似地,梗着脖子说了这句话。
许诺第一反应不是掐余曼曼的脖子,不是反驳,而是回头望着郭嘉,眼中满满的抱歉和愧疚承载。
而正是这个眼神,让郭嘉的世界,瞬间坍塌。
“嘉嘉……我以为那个是你!”
许诺虽然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可是最后发生的事情,脑海中还是有一些模糊影子的。所以,实诚孩子许诺,永远学不会对郭嘉撒谎的许诺,总是搞不清楚女人在什么样的状况下喜欢听什么样的话的许诺,注定悲剧。
郭嘉闻言,隐忍到达极限,伴随着眼泪的滑下,控诉跟着脱口而出。
“许诺,我宁愿你跟我说,你们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虽然那听起来像是哄傻子的鬼话,可是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只要你说,至少让我觉得你还是我的,还是干净的,不像现在。许诺,我觉得脏,就像有人逼着我吞下一把恶心的虫子,我的这里、这里、这里……”郭嘉修长颤抖的手指依次指过自己的胃、咽喉还有嘴唇,“难受的泛酸水,甚至想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