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耳边传来许妈妈着急的否决：“不用！”
郭嘉的心，陡然如阴风过境，凉飕飕的。不怪不计较又能怎样，人的心情，不是心里想着不难过就会跟着不心痛的。
许妈妈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强烈，稍显不好意思的说：“就在你公司旁边的咖啡馆吧，下了班刚好过来，不累！”
郭嘉还能说什么，只温温柔柔的道：“好！”
挂断电话之后良久，郭嘉就只是那么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很长很长时间都没能从许妈妈突然打电话给她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挺多年没见面了，她找她必然是有非说不可的事情吧？可，会是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连许家人都惊动了么？
凌修洁浓浓的眉拧的跟麻花儿似地，看着郭嘉呆头呆脑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抹心疼的柔情。
如此辛苦的经营，如此的心力交瘁，怎么就不能干脆放手？曾经的柔情，曾经的袒护和心安，许诺能给她的他也可以，甚至百倍千倍，她怎么就不能往前一步？
郭嘉打内线找凌修洁，凌修洁没多的话，只一句：“你可以先走！”
秘书的工作，自然是配合上司，走在上司后头的人，只是凌修洁，似乎在这些事情上对她格外宽容。可是关于这些，郭嘉从没有细想，也从来不曾哪怕刨根问底问过一次。
后来的岁月，郭嘉每每想起这三年，望着凌修洁的眼神都是充满抱歉的。
每每那个时刻，凌修洁总是宠溺的揉揉她的三千青丝，唇边弯起一抹柔软若蓝蓝的天空上点缀的朵朵云彩那样一般的微笑。
郭嘉喜欢他这种表情，可是不喜欢他不爱说话。
尽管，只是那个温柔的眼神已经让她失了魂似地招架不住，可还是鼓着小脸，两只手捏住他的嘴角两侧嘟囔：“讨厌啦，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嗯……好……行……这样子，沉默是金！”
“……”
郭嘉进咖啡店的时候，许妈妈人已经在哪儿了。郭嘉连忙三步当成两步走过去，新媳妇样儿的低头行礼。
“妈，抱歉，我来晚了！”
许妈似乎没有介意她来的比她晚，不算热情可也没有了方才电话里的刻意疏离，道：“来啦，快坐下！”
“喝点儿什么？”许妈妈手边是一杯柠檬水，问郭嘉话的时候声音轻轻柔柔的，本来就慈眉善目的长相，看起来愈发和善。
“拿铁，牛奶减半不加糖！”郭嘉笑笑，对一边站着的服务生直接说。
然后，一张桌子的两边，相对静默。
郭嘉知道许妈妈必定是有什么话想说才找她的，所以她这会儿没开口她也便没有说话。
许妈妈眉头轻拧，似是在思考怎么开口。
良久，久到郭嘉手边的咖啡杯渐渐转凉，才听见许妈妈说：“小雨的阿姨，前两天来找过我！”
郭嘉的心不由“咯噔”一下。
“她脸上的伤……是你弄的吗？”许妈妈看着似乎是不想听见肯定的回答，问话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郭嘉没想着隐瞒，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要负担起后果，这本来就是郭嘉一贯以来的想法。
“是的！”郭嘉点头。
许妈妈眉目间忽然闪过些紧张，捏着水杯的手收紧，“那……她所说的，你房间里有男人的事情，也是真的？”
郭嘉狠狠一怔，桌下的小手紧紧地攥成一个团收紧，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这是，质疑？或者确认？
“那她有没有告诉您，她在哪儿看见我的房间里有男人？”
“没有！”许妈妈若有所思的摇头，继而冒失的反问道：“不是在家里吗？”
郭嘉身后位置上的男人，眉目间的厉色，在听见这句问话的时候，转浓，阴云密布。
他多想不顾一切的牵着她离开，多想肩膀给她靠让她发泄所有的不快与委屈。不是亲人吗？那么怎么能够因为旁人的一句话而说出这种有辱人格的话？
双拳紧握，可是他不能，倘若他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出现，必然带给她更多糟心，她不想面对的麻烦，这个倔强的姑娘内心多么脆弱多么乌龟，他了解。
心痛，就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他心口戳刺，痛的心肺都在颤抖，可是他只能紧咬双唇，她想要的，他会无条件全部给她，而如果至今仍然是那段婚姻，他亦然义无反顾，即便，血肉撕扯，痛彻心扉。
许妈妈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无恶意，可这不是兴师问罪已然定罪的说法又是什么？懊恼，可是说都说了，伤害都已然造成，再说抱歉显得多么无耻，可……不说的话似乎更加无耻。
“不是，嘉嘉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她真的无心，可关系危机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因为一句抱歉就能言归于好？
郭嘉呵呵傻笑，尽管勉强，可却也挑不出刺儿。
“没事儿，反正无论如何我在你们眼中的形象也和高大正派牵扯不上！”说这话多少带着委屈的控诉，只是许妈无力反驳，无从辩解。
无所谓……真的无所谓的！
但是，为什么心会一抽一抽的痛，仿佛被一只手捏住狠劲儿揉着，像是要碎了一样！
许妈妈眉眼间净是抱歉，同样都是自己的孩子，她无心让她痛苦。
“嘉嘉……”可是她能说什么，无心之失才更伤人，因为有可能就是出自本能。
程雨是许家人当作亲身女儿一样对待的孩子，她经历那么多痛苦事情谁看了都会心疼，可是感情的事儿，不是仅靠怜惜就可以维持的。所以，自始至终，许妈也没有觉得郭嘉有什么不对或者十恶不赦什么的！
但，自己家有那么一个顽固的死老头子，她实在拗不过！就在今天，他们俩因为许诺和郭嘉的事情狠狠地吵了一架，她打电话给郭嘉，对于郭嘉的小心翼翼她不是二缺，她听的明明白白，可她却不小心伤了她的心。她好意，她怕老古董给这个坚强的孩子难堪，她否决她的提议，可似乎结果，只是雪上加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