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女人的乐趣在于追逐的过程，霸王硬上弓虽然刺激，却是一次就没趣了。”程灵儿一件一件穿好衣服，她和谁都可以睡觉，就是不会跟这个男人，好玩的事情还在后头，进展太快了可不好。
“殿下，你不进宫吗？”程灵儿从容走出大殿，却在门口停住脚步，回头问了一句。
华浔自始自终，眼神都没有瞧过她半分，自是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嘴角却幽幽浮起冷笑，来不及了……
慕雪径自去了明月楼，明月楼里的人似乎得了吩咐，见得慕雪一来立即带往楼上的老地方，楚青夜正在一个人闭目小憩。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楚青夜只听脚步声，便知道是慕雪。
慕雪坐了他对面，双眉紧锁，道，“我知道程灵儿的下落了。”
楚青夜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她，却被她满面愁容给吓了一跳，“你去哪了？”
“东陵府。”慕雪实话实说。
楚青夜立马冷了眉眼，“你不相信我?”
慕雪摇摇头，叹了一声，“如若我现在被列入朝纲，那便是欺君之罪，慕家好不容易重生，断断不能因为我而再次毁于一旦。”
楚青夜眼光一暗，黯然道，“即使那样我也可以救你。”
“难不成你有免死金牌？”慕雪少有的开起玩笑。
楚青夜摇摇头，神色突然轻快起来，“免死金牌倒是没有，不过我可以放弃荣华富贵与世子爷的身份。”
见他说得如此轻松，慕雪不免白他一眼，“人在世上，如果只是为了自己而活，那怎么样都成。”只可惜，身边还有着家人、亲戚和朋友。
楚青夜撇撇嘴，起身升了个大大的懒腰，无奈叹道，“权势害人，权势害人哪。”
转而眸光轻动，道，“华浔怎么说？”
慕雪也跟着起身，缓步走到窗前，开窗，顿时歌乐之声飞扬入室。
“没想到他也有断袖之癖。”
楚青夜凤眸一惊，道，“看来他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慕雪惊讶转头，质疑的望着他，她自问伪装做得好，府中尚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是女儿身。
楚青夜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温柔笑道，“他可是与我楚青夜齐名的两大怪物之一，既然程灵儿在他府上，那就说明了从张子期介绍程灵儿开始，一切布局就已经在他掌握之中了。”
见慕雪只顾疑虑，根本没有闲心理会他两只不安分的手，遂隐隐坏笑，不知不觉就靠了过去，
“你是不是早就与他打过交道？”
慕雪撅起眉头将齐云殿那次相遇开始一一说给楚青夜听，待说完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正被楚青夜搂在怀里，顿时火冒三丈，一掌就劈了过去，却是被他顺手轻轻一捏，两人齐齐倒在地上。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般厉害的武功？”慕雪被他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曾经八面威风的自己怎么到了这两个人手上就变成待宰的小兔子。
楚青夜轻勾唇角，暧昧笑道，“你若是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慕雪也笑了，“好，你闭上眼睛。”
楚青夜欣喜至极，忙亟不可待的闭上双眼。
“啊！”屋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声。
回到府中已是夜深，杨柳和羌笛还在燃灯等候。
“公子，再吃点东西么？”杨柳见她神色有些高兴，低头小声问道。
慕雪想了一想，“有粥么？”
这时羌笛答了，“有，我去端来。”
慕雪将最外边的袍子脱下，杨柳赶紧低头接了过去，“公子，我去备热水。”
说罢急冲冲的就往外走，却不想碰着了桌子角，身子一歪就朝地上摔了过去，幸好慕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杨柳被她一抱，顿时红透了脸，却是忘了挣开，“多…多谢公子，杨柳没事。”
慕雪微微一笑，“我喜欢以前那个杨柳，活泼、调皮，古灵精怪。”
“公子……”杨柳这回连耳朵根都红了。
慕雪松开手，道，“好了，去准备吧。”
看着杨柳小跑出去，慕雪只是无奈的叹了几声。
廊檐下羌笛捧了糕点翩翩走来，慕雪静静看着，心里回味着楚青夜说的那些话，那七皇子华浔如此深谋，只怕羌笛也是……
但是，他又有何目的呢？
一夜乱梦，醒来只觉头昏脑胀，慕雪还没来得及喘气，便听闻一阵脚步声传来。
杨柳急匆匆跑了进来禀道，“公子，宫里头来了圣旨，您动作快点。”
圣旨？慕雪这才抬眼看了天色，已是日上三竿，早朝刚过。
一股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终是来不及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令二等骠骑将军慕年之子慕离立即前往承天殿面圣。钦此。”
太监宣读完毕后，颇为赞赏的看着慕离道，“慕公子，真是好福气啊。”
“多谢公公。”慕雪让下人奉了好茶上来，请他上座之后，道，“公公，慕离懒起，以至于尚未梳理，还望公公稍等一些时候。”
太监喝着好茶，笑得灿烂，“去吧，去吧，此等大事甚是应当打扮打扮。”
待退下后，慕雪赶紧唤来杨柳，附耳交代几句，便见杨柳急冲冲从后门跑了出去。
再出来时，慕雪一身锦衣华服，潇洒俊美，玉树临风，看得太监连连点头，连声赞好。
跟随太监上了皇室专属的马车，慕雪只管闭目养神，任由太监上下打量。
今天，便是决定慕家生死的日子了吗？
真是可笑，到头来，还是自己作茧自缚。
第一次走进齐云殿，满室华丽琳琅满目，却无暇多加感叹。她每走一步都很小心，每走一步都很沉重，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两个选择，可是哪一个选择对于她来说，都是不乐意的。
她既不想揭穿自己的身份，也不想娶那盛乐公主。
而这一切，都是楚青夜惹的祸，她却还派了杨柳去找他，是还奢望他能来救她么？
想着想着，思绪全乱。
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她只想做慕离，只想替那时侥幸未死的自己赎罪，这样也有错吗？
低头入殿，太监停在门口，对内禀道，“启禀陛下，慕离带到。”
太监早在路上就教授了慕雪规矩，此时只见她三跪九叩礼毕，跪行来到天子脚下，音调掷地有声，“草民慕离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天子在上，略微含笑，声音威严却不失慈爱。
慕雪听令，遂缓缓抬头，尽管脚下生颤，面色却是坦然自若、不卑不吭，但眼神却依旧低敛，这是规矩。
“不错！不错！”天子一连两声赞叹，“平身吧。”
“谢陛下。”慕雪毕恭毕敬起了身，又鞠一躬，退却三步后才站定。
这时天子转了眼色，对隐于右列中的一抹白衣身影徐徐道，“青夜，你这天下第一美男的位置可是要分一半与他了。”
楚青夜微微一笑，出列上前，特意站在慕雪旁边，对着庆皇鞠躬一礼，“陛下过奖。”
楚青夜？慕雪不敢正视，只得拿余光朝他的方向看去，满朝堂各色锦衣，只有他飘然一袭白衣，他居然也在！看来杨柳得空跑一趟了。
天子目光在他二人之间左右权衡片刻，便示意身边的太监通传圣意，“盛乐公主已到适婚年纪，今得众臣举荐雍亲王府世子楚青夜，与骠骑将军慕年之子慕离二人做选，二人以武为媒，败者为盛乐公主驸马。”
太监一语，惊起数座。
慕雪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回旋的余地还很大，看来她只要想办法打赢楚青夜就可。
谁叫他没事找事，偏要将她拖下水。
只是历来以胜者为荣，为何庆皇偏偏要选败者为驸马，难道他已知晓她和楚青夜都不想娶盛乐公主，而盛乐公主又偏偏要求在他们两人中选取一人，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慕雪暗暗思量，盛乐公主华英的心机如此之深，这是一箭双雕之计，如若能嫁给楚青夜，那当然是皆大欢喜，如果嫁给她慕雪，那便是一起痛苦，俗话说最毒不过妇人心，看来确实如此。
与其自己痛苦，不如大家一起痛苦，这是下下之品。
“子玄，你看此事如何？”事已决定，天子却话锋一转突然询问起自己的七儿子华浔。
传说庆皇从不轻易请这两个冤家上朝，看来庆皇对盛乐公主华英很为重视，毕竟她的母后曾是宠惯后宫的女子。
华浔依然一袭黑色锦袍，与楚青夜的白衣恰恰相反，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向世人宣示着他们俩黑白势不两立的关系，只见他也走了出列，也偏偏的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居然站在慕雪的另一边，一股尴尬之气顿时流转于三人左右。
今天真是流年不利，慕雪无语的摇摇头。
“回父皇，儿臣并无异议。”依旧是低哑清冷的声音，想必此刻他的面容也是冰冰冷冷。
天子点点头，将比武定于十天之后的羽林武场，届时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可列席为证。
散朝后，楚青夜默默跟在慕雪身后，少有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半响，楚青夜才黯然叹了一声，“如今我也是作茧自缚了。”
说罢转眼看向慕雪，只见她面色甚是轻快，眉眼含笑，不禁疑惑道，“你为何这么高兴？”
“因为我一定会打败你。”慕雪此刻的心情十有八九放松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