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希望我的锦囊能跑出些什么东西来保护我们,我第一次照着穆丞说的做了,将锦囊握在了手心,祈祷着快点出来个英雄来救场。
花童转眼间就到了跟前,她从花篮里抽出了小刀,冲着我们就是快速挥舞了几刀。
前有利刃,周围有虫子,不敢分开,好在我跟张瑶默契好,连连后退的节奏在同个频率,可,这路段的路面并不好,虫子组成的毯子,就像陷阱上的掩盖物,如洪潮般逃命退去的那时已经迟了,我们踩中了坑洼地,我和张瑶都崴了脚!
眼看着花童的这刀下来,我们急着躲,乱中生险,双双跌倒了!
花童的视线落到了张瑶身上,手持着利刃就要向她扑去,张瑶吓白了一张脸,动弹不得,这时,和尚闪到了张瑶面前,一声阿弥陀佛把花童镇住了。
花童迟疑着把头转向了我这边,向我伸了她的鬼手。
瘦弱却布满了青筋的手,扑上来,抓住我的手腕,就跟被钳子夹了一样,又疼又重,骨头都要碎了!
这次和尚没有任何表示,闭着眼,微低着头,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对我被抓的事,他无动于衷。
所以,我也不指望着他了,张瑶急问和尚为什么不来帮我时,我抓了一把虫子甩向了花童的脸,手伸进包里,胡乱摸索着,摸到了手机,砸向她的脸,有什么砸什么,包里的东西顷刻间被我全扔了出去,依然没找到能防身的东西。
我看着这只恐怖的手发怔了一秒,一咬牙,咬了上去!
老娘连僵尸肉都吃了,还怕鬼不成?
狠狠咬下,连皮带肉撕下她整块的小臂肉,没有弹性的皮肤干巴巴的,意外的好咬,一口下去就能见骨。
她抓了我的手腕,我改抓住了她的手,另手抬起,以肘对准她的手臂锤了下去。
感觉就像锤在了木疙瘩上,又硬又结实,眼看着她抹了脸上的虫子,看了过来,我心急,一下不成,我来两下三下!一次比一次发狠,手肘痛过之后就是麻木。
大概淤青了吧,大概磕破皮了吧,大概流血了吧,我不知道,我只想锤断这只抓住我的手!
花童面无表情地瞅了我一眼,这一眼仿佛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她无视了我,背过了身,扯着我的手,拖着我像拖一包麻袋、一袋垃圾,向小巷走去。
张瑶想来帮我,被和尚堵住了。
花童不急不躁地拖着我,手上挣脱不开,翻滚,挣扎,身体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磨过,整得遍体鳞伤。
焦虑的回头,想寻求帮助,见到了庄墨来到了张瑶身边,张瑶厉声问他为什么不救我,我听到了算命先生的解释:“迎亲队能有那么大排场的,怕只有墓地山那边古宅里的人吧,新郎名字跟高先生同名真巧啊。”
算命先生拿出了我掉了的那张冥婚契约,拍了拍上面的字,阴阳怪气道:“话说,俞小姐进了那古宅了?谁带她进去的?这古宅阴气重的一般人可进不了呢。”
他看向了庄墨,笑笑道:“古宅是当地有名的鬼门关,所谓鬼门关,就是连接阴阳两界的关卡,世界上有很多,这个古宅只是其中之一。庄墨小弟这一脉阴阳先生靠供奉看守这道鬼门关的鬼王起家,那么大的排场,是鬼王寻亲吗?嘿嘿……”
“不说别的,俞小姐在庄墨小弟的地盘上出了事,庄墨小弟也得负起责任的,很可能,这件事还是他间接促成,哪怕他跟这件事没关系,鬼王迎亲他不帮可以,断不能插手妨碍。”
所以花童才没有攻击和尚,所以和尚不来帮我,只因他们是认识的。
张瑶一下默然了,她当初的猜想成真了,她说过这事有可能是庄墨搞的鬼,庄墨此时的沉默,此时的低头,都验证了他的心虚。
张瑶愣愣地望了他一眼,看向了我这边,满眼的内疚,满眼的泪,她低了头,不敢再看我了。
我的路马上就要到头了,给我最后挣扎的时间本来就不多,马上就是小巷口了,那些奏乐人冷漠的目光投向了我,马上的鬼王轻拉了缰绳,马儿撇了头,开始哒哒地小步往这边走来。
所谓迎亲是新郎带着迎亲队到了女方家门口,再由新郎进门接了新娘出娘家门,这位倒好,完全不自己动手,等着手下将人送到眼下才动一动。完全就是在位者的傲慢,高高在上的姿态。
而且,明明他这边占尽了优势,鬼多势众,一旦动了真格,群而攻之,我们连半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有长明灯又如何,根本不是障碍,有穆丞在又如何,靠人海战术,完全可以拖死。我们这群人在这里,在他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弱小的如同浮萍。
可现在,派着少量的人手,与其说是抓我,不如说是戏弄我,看我这种渺小力薄的人狼狈挣扎,是不是很好玩,是不是很好看?
他嘴角挂着的那抹邪笑回答了我,他确实愉悦地看着这些。
我的手摸到了石头,这颗石头是别人摆放在巷口固定香烛用的,到了我的手上,成了我唯一的机会。
硬扯了一把花童,将她的手扯得离我近一些,她回了头,我则使出了吃奶的劲,不管不顾砸出了手上的石头!
再硬的木疙瘩能经受住一次的石砸,两次,三次,四次呢!
不顾自己的手指是不是被砸到了,我抓着石头对着她的手就是一阵猛砸。
咔擦!
一下轻微的碎裂声。
最后一下!
木柴断裂的声响响了!
花童的手臂折了,垂挂着,我一个用力,她这只手就整个断了。
花童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我连滚带爬远离了巷子口。
回头,鬼王已经让马停下了,停在了巷口,没有再出来一步,花童抬了断臂看了一眼,向我追了过来!
花童的断手还留在我的手腕上,抓得很牢,我扯不下来。
穆丞跟女鬼纠缠的难舍难分,他甚至没能注意到我,连一眼都不曾瞟向我这边。他们的打斗殃及了看热闹的鱼池,我不敢往他那边跑,怕牵连他,怕让他分心,更担心被误伤。
新人警察那边也是,姐姐跟一个花童在比斗,各种地方乱窜,新人跟小雷同志还需要庄墨的庇护,无法护我。庄墨俨然成了所有人的庇护所,而我呢?呵呵,哈哈哈!我第一次觉得我是那么可悲的人,人们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事,今生才遭遇了这种种的报应!
饶了一圈,我能待的地方,令我感觉安全些的地方,也就只有长明灯这里了,只有这里了……
长明灯没了穆丞的摆弄,火苗小小的燃着,只是灯油从淡黄成了猩红色,像血一样。
我抵达这里的时候轻轻地撞了桌子一下,火苗晃了晃,花童很快就追上了我,随着另两位花童的飘柔落下,我也就被困在了桌子前,哪也跑不了了。
花童并不怕长明灯,不带一点迟疑地围上了我。
也是这时,长明灯的火焰炸了!
这一次的爆燃比先前更胜,吓了我一跳,更吓的花童遮着脸连退了三步!
这次爆燃没有昙花一现,那火焰只有越来越高,颜色越来越深,火焰中出现了我双眼失控时见到的那张狰狞的人脸。
半空中的那个裂痕也出现了,龟裂的声音啪啦啪啦地,随着被火烧烤不断扩大,一声比一声清脆。
穆丞退到了长明灯前,借着长明灯的庇护,女鬼不敢上前的这个空隙,再次对着长明灯撒了一把粉末,长明灯的火焰更为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