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的布鞋，朴素的衣着，稍显唠叨的热情，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一位老人。
较为突显的，只有她那头蓬松、卷卷的黑短发，还有身前系着的这条粉色KT猫围裙。
围裙上有点脏。有水渍，有油渍，还有棕色、绿色的污渍。她的手倒是很干净，我发现她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涂了一层护甲油。
出了巷子，不意外的没了凤仙的身影。如果知道凤仙的去向，穆丞和高甚远就不会停在巷口止步不前了。
回身，最后望一眼脏乱的巷子，依然没有俞泽的线索。
姨奶奶跟高甚远聊着天，听说我们没吃饭，姨奶奶停住了，“那就先到我家吃饭。”
停住的地方是姨奶奶家的后门，正好领我们进门。
进了门，我才知道姨奶奶家是开饭馆的。
不大的饭馆，装修也简单。
吃饭的时间点还没过去，点菜的人挺多，楼下的座位已是客满，显得有些拥挤。
放冰柜的角落，一个肤色异常白皙的女孩蹲守在那里。
一只蟑螂从冰柜下冒头，挥舞着头上两根触角感触周围的环境。大概觉得没威胁，前脚刚动，女孩的一双手按了下来，将蟑螂盖住了。
几秒后，女孩的手抬起来，那只蟑螂已经不在动弹。女孩的两根手指头将蟑螂夹起来，异状就在此时发生！
慢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女孩夹住的是蟑螂的魂，留在地上的是尸体，所以有了蟑螂使用了分身术的即视感。
想明白了，便没了震惊。
女孩将蟑螂尸体弹回了冰柜下，另手将蟑螂魂放入了口中。
女孩抬眼的时候，我已经调转了视线。
高甚远狗腿的问起穆丞喜欢吃什么，穆丞来了个随便。
他没想点菜，连看都没看有什么菜色，杵在那里，有人路过，就挪挪位置让人家过去。
于是乎，受到区别对待的穆丞被请上楼了，表面上是点菜这种小事，高小弟代劳了。实则，以张瑶的眼神来说，连点菜都不会，那就别堵路了。
我点了几个菜，高甚远让我陪穆丞上楼，我还想点几个菜，被赶着往前推了一把，差点撞上穆丞的背。
回身不爽地看着高甚远，高甚远赶苍蝇似的快速甩甩手。
一同上楼的还有两个男孩子。
上楼的时候，眼镜说：“这家饭馆的卫生做的很好，很少会见到苍蝇和蟑螂，店面虽小，在这一带口碑却不错。”
不知不觉间，没看到姨奶奶的身影了，招待我们的是她的孙媳妇。
笑容满面的姨奶奶，性格开朗，身子骨不弱的样子，虽然她说前年给我说过媒，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有见过她。
尽管上门来说媒的三姑六婆不少，尤其是近些年，她们这些人永远比我还紧张，生怕我再耽搁成了老姑婆嫁不出去。见过了林林总总不下十几个，远房近亲都有，连同村的婆婆婶婶也要来过问一下。
但，多少都留下了印象，见了面肯定能认出来谁是谁。
这位姨奶奶，我却怎么也想不来有见过她。
点完菜上来的张瑶坐到了我身边，叹息道：“这饭馆生意不错啊，大概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人，陆陆续续进来，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笑着说：“以前跟峤峤说好的，来我家吃饭九折优惠哈。”
最后一个进来的不是别人，是姨奶奶。
只见她踩着一双镶钻的凉鞋，脚趾甲修剪的整齐干净，涂了一层透明粉的指甲油；浅紫的长裙，简单的衬衫，是时下流行的风格。
她涂了口红，红艳艳的，简单的面部妆容，不觉艳俗，有眼前一亮的清爽。戴了耳钉，戴了金戒，脖间的珍珠静静地点缀了衬衫的单调。
她这身打扮不显老，不装嫩，时尚大方。
在她落落大方的抬手投足间，俨然是高雅的贵妇。
前后对比，整个人年轻了不止十来岁啊！
这般情况下，她那头黑发倒显得真了。
我们这群人惊呆了。
她小步跑来，让我站起来。对着我啪嚓喀嚓几声拍，继而对着手机说：“大姐大姐，这你孙女，看到没，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吧？”
说完，她手机里传来了信息发生成功的刷刷声。
继而笑呵呵地让我跟她互换微信号。
微信号啊，我是注册了，但不怎么玩，里面的好友只有家人和张瑶几个朋友的，总数没超十个。
加上姨奶奶，倒是满十个了。
姨奶奶说跟朋友约了吃晚饭，让我们好好玩，优雅地玩着手机离开了。
好半响的宁静，回过神的张瑶说：“你这姨奶奶真时尚啊。”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这位三姨奶奶。仅限于时尚的姨奶奶。
人靠衣装，靠美妆，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相差太大了，实在没认出来。
啪嗒——
庄墨手忙脚乱地摆好被他撞到的杯碗，如果不是张瑶搭了把手，那杯子险些滚下桌。
“累了？”张瑶心疼地问。
庄墨抹了把脸，疲倦地点点头。
隔壁隔间传来了啪嗒一声，酒瓶子碎裂了。
用复合板材做的隔间，只有薄薄一层，底下带着缝隙，上方更是有着大块的空隙，方便前后方的两台空调呼出的冷气能充斥全场。
酒瓶子的玻璃渣和酒水流了些到我们这边，一股的酒水味。
小饭馆卫生做的再好，条件依旧有限，地方狭小下，空气中混合了各种菜香，显得沉闷和油腻。这桌，这椅，这地，到处都显得油腻腻的。
总觉得穆丞不会喜欢这样简陋的地方。
和我相同想法的几个人，有张瑶、庄墨，还有高甚远，都瞥向了他。
穆丞不以为意的样子，正用店里提供的热水冲洗碗筷。那手法干脆利索，不像第一次做，他的面无表情下，也看不出他的喜恶，反正没看出他的不习惯。
高甚远轻咳了声，说：“我去趟厕所。”
他刚一走，隔壁间传来了人的说话声。
“来的晚了，局里有点事。”
隔间的作用有限，隔壁的声音半点不漏地都传了过来。
本来，张瑶也想找点话题聊聊，调动下气氛。话刚起头，隔壁提到了高甚远的名字。
这下，我们都安静了，竖起了耳朵。因为他们在说高甚远的坏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