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泽，晚上我们去聚餐吧。”快要放学的时候，陈天赋进了四班教室，来了这么一句话。
“聚餐？”陈志泽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郭晋他们，一起聚聚。”陈天赋道。
陈志泽张口就要拒绝，他还有好多事要做，哪儿有功夫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话到了嘴边，陈志泽扫到陈天赋脸上的心不在焉，突然闭了嘴。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好久没和陈天赋他们晚上一起回过家了。
以往晚上放学的时候，他，陈天赋，郭晋，都会去楼下的小吃店。
点上一份炸土豆，三瓶饮料，玻璃瓶那种，点上一支烟，吹牛打屁，胡吃海喝一顿之后，掐着时间回家。
现在想想，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
“好。”陈志泽一口答应下来。
陈天赋有些意外，看了陈志泽一眼，道：“走吧，他们在外面等着了。”
陈志泽他们出教学楼时，几个人在外面等着，男男女女大概三四个。
郭晋看到陈志泽的时候，也有些意外：“志泽也去？”
“一起。”陈天赋回了一句。
陈志泽扫了几人一眼，除了郭晋，还有两个女生。看到最边角的一个身影时，他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异样。
“志泽，这是我们班上的同学，袁梦洁，林静。”陈天赋给陈志泽介绍了一下，陈志泽点点头回应。
“天赋，去哪儿玩啊。”陈天赋刚说完，就有人问到。
“吃东西的话，去北门桥吧。”有人建议。
北门桥，从学校过去大概有三条街的距离。
以前那里是一座体育馆，后来拆了，建成一座公园，附近的小吃很多，是县里有名的小吃街。
晚自习放学都已经九点五十了，这么一耽搁，已经十点了，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去北门桥了。
四五个人走在路上，男生在前，女生在后，陈志泽在陈天赋旁边，问了一句：“她们是？”
陈天赋往回看了一眼，朝郭晋撇撇嘴：“他媳妇儿和她闺蜜。”
“他交朋友了？”陈志泽有些意外，印象里，郭晋一直到大学之前都是单身。
“刚交上，这不，今晚叫大家出来聚聚。”陈天赋道。
陈志泽这才知道，陈天赋为什么会突然提议要聚聚。郭晋竟然交朋友了，他居然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到了地方，夜市已经开场，老板们将桌子搬出来，零零碎碎，占了大半个街道。
“吃什么？”陈天赋问了一句。
麻辣烫。
豆腐脑。
烧烤。
牛肉面。
有人回了一声：“冷串吧。”
大家一听，感觉这个不错。
找了个地儿，要了个桌子，大家围着坐下了。
数了下人数，三男两女，一共五个，要了五瓶饮料。
陈天赋和郭晋去取菜，他媳妇儿也要去，桌上只剩陈志泽和林静两人。
林静低着头在玩手机，陈志泽坐在位置上，右手手指转着打火机。
小桌子上一下子陷入沉寂。
陈志泽用余光看着林静，她穿着灰色体恤，下身一条牛仔裤，长长的头发被挽起马尾，搭在脑后。
陈志泽想起他在北京第二年的时候，曾经接林静到北京玩过两天。
那时的她穿着黑色皮裤，粉红色的毛绒上衣，头发披在肩上，竟给陈志泽一种惊艳的感觉。
两天时间，陈志泽一直规规矩矩，睡觉的时候自己拿了个被子，在地板上打地铺。那时是冬天，房间里开了暖气，但依旧很冷。
他带她去王府井，去西单，他还想带她去后海滑冰，想带她去国贸八十层的酒吧，因为有人说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四九城，很美。
结果第二天她就接到家里的电话，让她回去过元旦，她毫不犹豫的对陈志泽说，回去。
陈志泽劝了一下，她很坚定，于是陈志泽给她订第二天晚上的机票。她说太晚，陈志泽又换成早上十点的飞机。
她说她想去天安门看升旗，于是第二天陈志泽大早六点半起床，带着她摸黑出门。
十二月的北京风沙很大，一场仪式看下来，陈志泽都已经冻僵了。时间很紧，他又带着她去王府井买了点特产，给她家里带回去。
那次之后，陈志泽才彻底确定，他和林静之间没有可能。
脑海中回忆往事，陈志泽有些失神，往事的点点滴滴在心底浮现，说不清，道不明，有点淡淡的惆怅。
“你们两这是在演话剧呢。”陈天赋取来东西，看着静默无声的两人，调侃了一句。
陈志泽回过神来，将打火机收了起来：“你们这拿了什么。”
“肉皮，鸭肠，鸡爪，鸡翅，土豆，海带，藕片……不够再拿。”陈天赋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一大把东西放进盆子里。
陈志泽取了两串猪皮，猪皮经过处理，煮熟去毛，被切成非常小的薄片，看起来跟透明似的。
将猪皮放在特制的汤汁里面浸泡一下，取出来上面浮着一层火辣辣的红油，点缀着小芝麻，很有食欲。
旁边的陈天赋突然碰了陈志泽一下，陈志泽回头，陈天赋朝安静的喝着豆奶的林静眨了眨眼睛。
“怎么，把人家放在一边，都不说话？”
“我又不认识她。”陈志泽淡淡的说了一句，手上的动作没停下。
“少扯了，之前你不是从我这里打听她的号码吗，都几个月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陈天赋小声道。
陈志泽手一顿，半响继续涮着猪皮：“忘记了。”
陈天赋有些无可奈何，另一边郭晋和他媳妇儿卿卿我我，小两口子甜蜜着。
陈天赋不好打扰他们，看了眼手里的冷串，埋头吃了起来。
吃了几串后，陈志泽拿出烟盒，习惯性的点烟。看了林静的方向一眼，硬生生又掐掉。
感觉气氛太沉默，陈志泽抵了抵陈天赋：“那件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那件事儿？哪件事儿？”陈天赋吃的满嘴是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火箭班。”陈志泽提醒了一下。
“你说那个事儿啊。”陈天赋反应过来，拿纸擦了擦嘴。
“我给你打听了，火箭班里确实有这么个人，叫郝建，成绩不错，能排前五。”陈天赋一边说了，一边朝陈志泽要烟。
陈志泽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扔了过去。陈天赋抽出一支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
“火箭班前五？这个成绩确实不错。”陈志泽手指在膝盖上轻敲，点点头。
年级第一一直是火箭班霸占的，前十里面，有一半以上都是他们的人。郝建能在火箭班里排前五，那在学校里也能排上前十了。
换句话来说，上重本稳了。
“有其他消息吗，比如他家庭背景，兴趣爱好什么的。”陈志泽问道。
“兴趣爱好？他就一书呆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干。不过家庭背景，好像他家挺困难的，父母都是下岗职工，在班上也比较受排挤。”陈天赋想了一会儿，说道。
父母下岗，成绩优异，班级上受排挤。
这样的人孤僻，自尊心很强。
只在一瞬间，陈志泽就在心里下了这个结论。
“对了，你打听他干什么？”陈天赋奇怪的看着陈志泽。
“听人说起过他。”陈志泽淡淡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复习，陈志泽的成绩已经跟上来了，虽然物理和数学还恢复不了以前的成绩，但英语和生物成绩的大幅度提升，弥补了这两个学科丢失的分数，算起来陈志泽的成绩不降反升。
按照这个情况继续下去，到了高考时，陈志泽最少能够考上一个三本。发挥的好一点，一二本也不是问题。
打听郝建的消息，不过是上个双保险。
“哦，我还以为他惹到你了呢。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王立权，现在王立权一直找他麻烦呢。”陈天赋幸灾乐祸道。
“王立权？二班篮球队那个？他们怎么联系上的？”陈志泽奇怪。
王立权在学校里还算是小有名气，作为校篮球队的主力后卫，同时还是校田径队的成员，王立权在高二的时候就已经被保送到省里的体育院校中，一般情况下都不用参加考试。
而郝建是火箭班的高材生，每天基本上都呆在班级里，两者不在一层教学楼，甚至没有一门课程交叉，不知道他是怎么招惹上王立权的。
“好像是那书呆子在操场上背单词，王立权他们打球的时候篮球落在他身旁，让他把球扔过来一下，结果他理都没理，直接走了。”陈天赋道。
其实要光是这样，王立权再横，也不至于因为这个事儿去找他麻烦，关键是郝建离开时白了他们一眼，嘴里还不知道嘟噜了什么。
有离的比较近的，隐隐约约听到他说了一声，“神经病”。
这一下王立权他们炸毛了。
要不是当时他们在进行训练，王立权当场就要冲过去按住他打一顿。
听完陈天赋的话后，陈志泽也没话说了。
“行，这个事儿我知道了。”陈志泽丢下这句话，自己也点了一支烟。
他要好好想想。
（没有状态，反复删改好几次，才弄好发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