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6年12月项羽率众诸侯兵破函谷关,赶到鸿门时,已比刘邦入关迟了一个多月。他虽然没有听从范增的计谋在鸿门宴上杀了刘邦,但对楚怀王坚持“先入关中者王之”十分不满。项羽凭借手中掌握的四十万军队,表面上虽尊怀王为义帝,后来却暗中密令手下将其杀死;自己自立为西楚霸王,建都彭城,以霸主的身份将全国分成十八个王国,分封诸侯、部将和降将为王。这十八个王是:汉王刘邦、雍王章邯、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y)、ì西魏王魏豹、河南王申阳、韩王韩成、殷王司马邛(qióng)、代王赵歇、常山王张耳、九江王黥(qíng)布、衡山王吴芮、临江王共敖、辽东王韩广、燕王藏荼、胶东王田市、齐王田都、济北王田安。项羽这样分封的目的,首先是建立自己的权威,以便号令天下;其次是把他的劲敌刘邦封在秦朝流放罪人的巴蜀,以秦的降将章邯、司马欣给予钳制。
刘邦心中十分怨恨,想率兵进攻项羽,后经萧何、张良一再劝阻,这才刘邦、项羽、范增等人物群图决定暂且隐忍不发,忍气吞声地接受封号,领兵进入汉中,并采用张良计策烧毁栈道(用木板架在悬崖上铺成的道路),表示再也无意出兵,以麻痹项羽,同时也可防备他人的袭击。项羽也率军东归。
公元前205年4月,刘邦乘项羽出兵进攻田荣之机,率领汉军和其他诸侯军56万一举攻占彭城。项羽得到消息后,急率精兵3万千里奔袭,歼灭了刘邦的联军30余万人,刘邦仅率数十骑(jì)逃脱,反楚联盟瓦解。刘邦的父亲太公和妻子吕雉(zhì)也被楚军俘虏了。刘邦只好退到荥阳、成皋(今河南巩县),收集残部。这时,萧何从关中调来一支人马,韩信也带着军队来见刘邦,汉军才又振作起来。
刘邦决定采取以攻为守的办法,一面守住荥阳,用少数兵力拖住项羽的军队;一面派韩信带领兵马,向北收服魏国、燕国和赵国。项羽的谋士范增劝项羽把荥阳迅速攻下来。刘邦十分着急。他的谋士陈平原是从项羽那儿投奔过来的,献计离间项羽和范增的关系。项羽是个猜忌心很重的人,果然中了反间计,真的对范增怀疑起来。范增十分气愤,对项羽说:“天下的大事已经定了,大王自己好好干吧。我年老体衰,该回老家了。”
范增离开项羽,一路上又气又伤心,就生了病,没等回到彭城,背上长了毒疮就死了。
范增一死,楚营里再没人给霸王出主意了。汉军受到的压力也减轻了。汉王刘邦用少数兵力在荥阳、成皋一带牵制项羽的兵力,让韩信继续攻取北边和东边,又让将军彭越在楚军后方截断楚军的粮道,使项羽的军队不得不来回作战。
楚汉双方就这样对峙了两年多。
公元前203年,项羽亲自率兵去攻打彭越,让手下曹咎(jìù)留守成皋,并再三嘱咐他千万不要跟汉军交战。
刘邦看见项羽一走,就向曹咎挑战。一开始,曹咎说什么也不出来交战。刘邦就让兵士成天隔着汜(sì)水(流经荥阳西)朝楚营辱骂。一连骂了几天,曹咎实在沉不住气了,就决定渡过汜水,和汉军拼一死战。
楚军兵多船少,只好分批渡河。汉军趁楚兵刚渡过一半的时候,就进攻楚军的前军,后面的楚军乱了阵,自相践踏。曹咎觉得没脸再见项羽,在汜水边自杀了。
项羽在东边正打了胜仗,一听成皋失守,又赶到西边对付刘邦。在广武(今河南荥阳县东北),楚汉两军又对峙起来。
日子一久,楚军的粮食接应不上。项羽没办法,就把刘邦的父亲绑了起来,放在宰猪的案上,派人大声吆喝:“刘邦再不投降,就把你父亲宰了。”汉王知道项羽吓唬他,也大声回答说:“我跟你曾经结为兄弟,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父亲。你要是把父亲杀了煮成肉羹,请分给我一碗尝尝。”
项羽恨得咬牙切齿,真的想把太公杀了,又是项伯劝住了他。
项羽又叫刘邦出来,在阵前对话。刘邦当面数落项羽的十大罪状,说他不讲信义,杀害义帝,屠杀百姓等等。项羽听得发火了,用戟向前一指,后面的弓箭手一齐放起箭来。汉王赶快回马,胸口已经中了一箭,受了重伤。
他忍住疼,故意弓着腰摸摸脚,骂着说:“贼人射中了我的脚趾。”
左右把刘邦扶进了营帐。汉军听说刘邦受伤,都着了慌。张良怕军心动摇,就劝刘邦勉强起来,到各军营巡视了一遍,大家才安定下来。
项羽听说汉王没死,大失所望。接着,韩信在齐地大败楚军,楚军的运粮道又被彭越截断,粮草越来越少。
汉王趁项羽正在为难的时候,派人跟项羽讲和,要求把太公、吕雉放回来,并且建议楚汉双方以鸿沟(在荥阳东南)为界,鸿沟以东归楚,鸿沟以西归汉。项羽认为这样划定“楚河汉界”还不错,就同意了,放了太公、吕雉,然后带着自己的人马回了彭城。
其实,汉王这次讲和,只是一个缓兵之计。汉王用了张良、陈平的计策,不出两个月,组织了韩信、彭越、英布三路人马一齐会合,由韩信统领,追击项羽。楚、汉双方最后的一场决战就要开始了。
47、霸王乌江自刎
楚、汉订盟后,刘邦本想退兵,但在张良、陈平的提醒下,又下令全力追击楚军。公元前202年,韩信布置十面埋伏,把项羽围困在垓(ɡāi)下(今安徽灵璧县东南)。项羽的人马少,粮食也快完了。他本想带领一支人马冲杀出去,但汉军和诸侯的人马把楚军包围得重重叠叠。项羽打退一批,又来一批;杀出一层,还有一层;这儿还没杀出去,那儿的汉兵又围了上来。项羽没法突围,只好回到垓下大营,吩咐将士小心防守,准备瞅个机会再出战。
这天夜里,项羽进了营帐,愁眉不展。他宠爱的美人虞姬看见他闷闷不乐,就陪他喝酒解闷。
时值深夜,只听得一阵阵西风吹得呼呼直响,风声里还夹着歌声。项羽仔细一听,歌声是从汉营里传出来的,歌里唱:“人心都向楚,天下已属刘;韩信屯垓下,要斩霸王头!”。项羽听到四面到处是楚歌声,不觉愣住了。他失神似的说:“完了!难道刘邦已经打下西楚了吗?怎么汉营里有这么多的楚人呢。”
项羽再也忍不住了,随口唱起一曲悲凉的歌来:“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zhuī)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这首歌的意思是:“力气拔得一座山,气魄能压倒天下好汉,时运不利,乌骓马不肯跑。马儿不肯跑有什么办法?虞姬呀虞姬,我拿你怎么办?”
值此之际,这位叱咤(chìzhà)风云的人物,竟也流露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哀叹。随侍在侧的虞姬,怆(chuànɡ)然拔剑起舞,并以歌和之:“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歌罢自刎,以断项羽后顾私情,激励项羽奋战的斗志,希望他能胜利突围。
项羽悲痛万分,在仓促间只好草草掩埋了虞姬,随即项羽带着八百骑兵连夜突围而出。到了天蒙蒙亮,汉军才发现项羽已经突围,连忙派了五千骑兵紧紧追赶。项羽一路奔跑,等到他渡过淮河,跟着他的只剩下一百多人了。又跑了一程,他们迷路了。
项羽来到一个三岔路口,瞧见一个庄稼人,就问他哪条道儿可以到彭城。那个庄稼人知道他是霸王,不愿给他指路,哄骗他说:“往左边走。”项羽和一百多人往左跑下去,越跑越不对头,跑到后来,只见前面是一片沼泽地带,连路都没有了。项羽这才知道是受了骗,赶快拉转马头,再绕出这个沼泽地时,汉兵已经追上了。
项羽又往东南跑,一路上,随从的兵士死的死,伤的伤。到了东城(今安徽定远县东南),再点了点人数,只剩二十八个骑兵。但是汉军的几千名追兵却密密麻麻地围了上来。
项羽料想没法脱身,但他仍旧不肯服输,对跟随他的兵士们说:“我起兵到现在已经八年,经历过七十多次战斗,从来没打过一次败仗,才当上了天下霸王。今天在这里被围,这是天要灭我,并不是我打不过他们啊!”他把仅有的二十八人分为四队,对他们说:“看我先斩他们一员大将,你们可以分四路逃跑,大家在东山下集合。”说着,他猛喝一声,向汉军冲过去。汉兵抵挡不住。纷纷散开,当场被项羽杀死了一名汉将。
项羽到了东山下,那四队人马也到齐了。项羽又把他们分成三队,分三处把守。汉军也分兵三路,把楚军围住。项羽来往冲杀,又杀了汉军一名都尉和几百名兵士。最后,他又把三处人马会合在一起,点了一下人数,二十八名骑兵只损失了两名。
项羽杀出汉兵的包围,带着二十六个人一直往南跑去,到了乌江(在今安徽和县东北)。乌江亭长此时正撑着一条小船停在江边。亭长劝项羽马上渡江,说:“江东虽小,可还有一千多里土地,几十万人口,在那里也足以为王了。望大王赶快渡江!现在就我一个人有船,汉军追到此地,没有船也是白搭。”
项羽听了乌江亭长的话,若有所思,苦笑道:“上天要亡我,我何必再渡江呢?何况我在会稽郡起兵后,带了八千子弟渡江。到今天他们没有一个能回去,只有我一个人回到江东。即使江东父老同情我,立我为王,我还有什么脸再见他们呢。纵使他们对我没有怨言,我难道就可以无愧于心了吗!”说完,他把自己心爱的乌骓马送给乌江亭长,然后率领二十六个子弟兵执短兵器和杀来的汉军再次拼杀,项羽一人杀汉兵几百人,身上十几处受伤。拼杀之中,他看见汉兵中的吕马童,说:“你不是我的故人吗?”吕马童看了看,认出他就是项羽,便对中郎骑将王翳说:“这就是项王。”项羽于是说:“我听说汉王以千金买我这颗头,还要封万户。我把我这颗头送给你,让你提着我这颗头去请功吧。”接着就自刎而死。
公元前202年6月,楚汉之争以刘邦的胜利而结束,重新归于统一的中国建立了西汉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