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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敢承认 (2)

“晚上八点,我在中央公园里等你,就算你不来,我也会一直等下去的……我说过的,不许你独自一个人难过,所以,我会尽我所能替你分担,就算你千方百计推开我,我还是会黏上来。”语落,他在她头顶轻轻落下一吻,随即放开手转到厨房去。

耳边传来水流哗啦啦的声音,呆坐在椅子上,头顶似乎尚留着他唇瓣的余温。怔怔望着前方,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成了一团浆糊。她……竟然就这么让他给……

“唰——”椅子快推开,她站起身快速冲向楼梯。

“姐,八点钟哦。”楼下传来他愉悦的声音,隐隐地还夹杂着口哨声。

前进的脚滞了下,她咬了咬下嘴唇,最终还是离开——不关她的事,要去他去好了,她没那个闲情逸致,更何况还是和他一起!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带着丝丝的冷意,一台笔记本一杯水一叠白纸和一支笔。林曳晓坐在书桌前,目光直直望着液晶屏幕,查询着资料。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她揉了揉发酸的双眼,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外面的世界,万家灯火,照彻了整个城市的上空,以至于就算是黑夜,也变得跟白天一样。摆在书桌上的闹钟响起了声音,她回眸瞥了眼——九点。神情顿了下,秀眉轻蹙。

他……该不会真的去了吧?

算了!与她何干?她又没答应,也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就算是去了,白等一个晚上也是他活该!重新坐回椅子上,戴上了眼镜,她继续手头的工作。等到要查的都查齐时,闹钟的时针已经偏向了12的数字。外头一片静谧,偶然有车子呼啸而过,也只是瞬间的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把笔记本关机合上,托着疲惫的身子开门回自己的房间。

二楼走廊上一片静悄悄,整个楼层里只回响她一个人的脚步声,踢踏踢踏地。刘俊涛房间的房门还紧闭着,如果此刻的他还在的话,若知道她在书房里做事,一定会细心地为她泡上一杯热牛奶,让她舒缓下神经,而今夜……

到底关她什么事?那是他擅自的绝对,没经过她同意就提出来的。既然这样就让他知道,她林曳晓并不是那种心软的人,这样也好为以后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不然真被他吃死了,那么她今后的日子也会更多发生这样的事,何必自找麻烦?更何况明日是一星期工作的头一天,这几天因为许多事的缘故已经把那案子搁很久了,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就算天塌下来,也要把事情做完为止。

这么想着,她便进了浴室,拧开热水的水龙头,任从莲蓬头里出来的水撒了她一身。水顺着她的身体曲线滑下,打湿了地面,潺潺流进下水道。

晚上八点,我在中央公园里等你,就算你不来,我也会一直等下去的。

等吧、等吧,反正都只是你自己的决定。

晚上八点,我在中央公园里等你……

也好,让你体验下流浪汉的生活,也并不是件坏事。嗯嗯,她真是太聪明了,正所谓只是不如实践。

就算你不来,我也会一直等下去的……

好啊,尝尝风餐露宿的感觉,绝对会让你难忘终身的!

我在中央公园里等你、我在中央公园里等你……中央公园、中央公园……

啊——该死的,还有完没完了?!猛地关掉水龙头,她烦躁地撑着墙壁喘息:“到底怎样啊?!混蛋!”

一把扯过架子上的毛巾裹住自己还湿淋淋的身体,开了浴室门大步走出去,林曳晓从衣柜里取出衣物快速换上冲出了家门。

又一阵强有力的夜风刮来,吹得地上的沙子漫天飞起,吹得眼睛有些许干涩。林曳晓甩了甩头,继续之前的话:“后来是倩学姐陪我出去的,然后就在那个雨天,我们遇到了一群坏蛋。”

“总共有五个……”

她的话继续飘来,让坐在秋千上的人身形一滞,望向她背影的目光带着震惊。

“五个啊……有五个呢,”她低低地笑,笑声幽怨而寒冷,如迎面而来的风,冷得刺骨,“俊涛,你说如果那天晚上,我听方毅的话不出去,更或者说我当时没有选择离开倩学姐,而是留下来和她一起抵抗……那么接下来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我永远也忘不了倩学姐为了保护我让我逃离,独自面对那几个畜生的一刻……我也忘不了那晚从她口里传来的凄厉的哭声和咒骂声……”

“每次只要遇上这样的雨夜,我就会想起这样的画面,一直充斥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就好像种子似的在我里面生了根还发芽成长,紧紧缠住我,让我呼吸不过来……但是你知道吗,事后,倩学姐并没有怨恨我的离开,在医院里她醒来时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没事,太好了……’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纯粹,却又那么的苍白……她越是这样,只会越发增加我的罪恶感……我清楚地明白,我远不及她,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我都比不上她……她那么的爱着方毅,又那么的爱护着我,而我在关键时刻却只充当了缩头乌龟,一个只会保护自己而弃别人于不顾的胆小鬼!”

嘴唇张了张,眼前的人儿的背影那么的纤弱而飘渺,似乎随时会随风飞去一般。脱离了秋千,刘俊涛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紧紧搂住她。

“喀喇——”秋千的链子相碰发出低沉的声音,在空中回响,秋千在空中晃荡着。

好冷……他眉宇紧蹙——明明之前是那么的温暖,但这一刻的她,却是那么的冰冷,似乎被谁用冷水浇了个彻底似的。环着她身体的手又紧了几分,他贴着她的后背沙哑着声音:“姐……”

“俊涛,在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是那么的阴暗那么的无耻那么的卑鄙……我没有脸再见方毅,也没有脸再见倩学姐,更痛恨这样的自己!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什么都没发生,我宁愿我能不那么好胜,我宁愿被围困的那个人是我……但是……已经晚了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了……”

心脏被狠狠刺了下,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痛苦那么的强烈,强到他亦能感同身受。她的愧疚,她的忏悔,她的罪恶感……到底这些年,她经历了多少个雨夜?这些年,她又怎样地强颜欢笑地隅隅独行?

“呐——我说,俊涛,在你眼前的人,这个无用、混蛋之人,就是你喜欢的,你……还要继续喜欢吗?而且这个人,不但对你有非分之想,就连对以前的旧恋人还余情未了、藕断丝连……即便如此,你还喜欢吗?”

没有片刻的迟疑,轻轻掰过她颤抖的身体,他捧起她的脸颊:“姐,看着我的眼睛。”

“不,不要……”以手背覆盖住眼睛,林曳晓微微啜泣,“不要看着我,拜托……”

低低的叹息自头顶响起,紧跟着掌心里传来如羽毛般轻柔的碰触,那触感从掌心一直传递到心脏,明明是那么的温柔,带来的感觉却是那么的震撼。心脏被狠狠揪了下,她不由得屈起手指,却被他一根根掰开。

“刘俊涛喜欢林曳晓,那是亘古不变的事……”在她指尖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他哑着声音开口,“并不是因为你的人如何,也并不是其他什么原因,只是喜欢……全部都是喜欢,就算你对他还念念不忘,就算你曾经如何,那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喜欢的是你,一个名叫林曳晓的女人,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所以……”温柔却不乏霸道地扯开覆盖在她眼睛上的手,他低头凝视着她的眼,凑上前吮去她凝在羽睫上的泪珠,轻吻着她微微颤抖的眼皮,“所以,在我面前请不要伪装自己,好吗?你可以把你最脆弱最不能见人的一面都展露在我眼前,不要遮掩……”

“也许你现在还不能很好地理清自己的情感,但是没关系,我会等,慢慢等,直等到……”修长的指尖点着她的胸膛,他认真地望进她眼底,“你的心里……满满的就只有我的存在。”

他温柔的目光仿佛天上那轮月儿发出的光芒,就这样倾洒而下,既不凛冽也不迫人,却有种包容一切的力量。心口有什么泛滥,隐隐作疼,她闭上了眼,任眼角的泪水滚落进鬓发里:“不可以……你不能对我这么温柔的,请你……不要对我那么温柔,我……不配任何人对我那么的温柔,真的……不……”

“配”字还未出口,唇上一热,被另外两瓣温热的唇封了个彻底,亦堵住她接下去要讲的话。

“不……”她呜咽,引来的却是他攻城略池的侵略。秀眉紧蹙,拳头捶打着他,欲将他推开,却被他反剪到了身后。那揽着她的手给她带起一阵接连一阵的颤抖。她没料到二人之间的力量悬殊竟是这么的大!

身体里的力气被一丝丝抽走,昏眩感接踵而至,几乎让她连站立的力量都没有,只能倚靠着他和他环住她腰的手臂才能稳住即将滑下去的身体。挣扎到了最后慢慢变成了沉默,而唇上的触感却没离去的意思,只是较之前的缓和了许多,贴着她的唇瓣轻柔地摩擦。

舌尖尝到苦苦涩涩的味道,都被他吮进了他自己的嘴里,取而代之的是从他那里传来的甜甜的味道。心口被什么填的满满的,却没有地方可以出来。

他终于放开了她,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落在她颈上,而她则靠着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眸蕴着水光,水波盈盈。红霞散在她双颊上,耳骨染上了淡淡的粉,她忐忑地垂下眼,不愿正眼看他的脸,却将她自己的脸埋进了他胸前。

“好些了吗?”刘俊涛沙哑着嗓音问,箍着她背的双手加重了力度,“心……安静下来了吗?”

手揪着他的衣襟,林曳晓陡然睁大了眼——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弯下腰,额头轻抵着她纤细的肩膀,他在她耳畔“吃吃”地笑:“我……只是想用这个办法让你安静下来而已……我以为这样会好一些,因为……我不想听你说咒诅自己的话。”

“没有配不配,我喜欢你,不是你配不配……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从今以后,让我来守护你好吗?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就是要守护你,除非……”眼眸暗了暗,他叹息了声,语气里透着感伤,“除非,有比我更爱你、更疼惜你的人出现,否则……你的事,就都由我来接管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但是……不论那个人出现与否,我都不会放手,因为……我会成为那个最爱你、最疼惜你、最能守护你的男人,不会让任何人取代我的位置,你……是属于我的!我刘俊涛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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