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郴江堤上一个倩影在跑动，秀发往后飘起，高耸的胸脯有节奏地抖动，她叫艾岚。
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从梦寐中醒来的郴江，湛蓝的江水不慌不忙地自南向北流去，她不知不觉地吟了起来：
“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萧湘去？”
霞光爬上郴山的树梢洒向江面，粼粼碧波顿时变成万片金箔，她向一只漂近的筏子挥了挥手，然后转身下堤向自己的摩托走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戴上墨镜，抬起右腿跨上了摩托。
女式摩托在郴江大道上低速行驶，汗湿的t恤紧紧地粘在她苗条的身上，迎面扑来的清风轻拂着她短裙不及的大腿。
她越过立交桥，经过影剧院，到了星光住宅小区，迎着男人贪婪的目光，避开女人嫉妒的眼情，驶进了小区大门。
开门走进自己的家，一室一厅的租赁房，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收到的几条信息后，脱得一丝不挂走进了浴室，站到莲蓬龙头下，按下开关，水“噗”地一声喷向她全身，被凉得打了一个哆嗦。
洗完头发后，坐在一条凳板上，手里拿着移动龙头，岔开两条嫩白的大腿，让凉水对着自己的下身喷射，耻辱将从这里开始，眼泪与水混合在一起，流进她的口里，又苦又咸又涩，她的心比眼泪更苦更咸更涩。
艾岚，二十三岁金色年华，师范大学的校花，郊区寡妇的女儿。正当她拿到大学毕业文凭时，含辛茹苦将她抚养成人的妈妈，因恶性肿瘤医治无效走完了短暂的人生，为此，她背上了七万元沉重的债务。
为了还债，为了抚养正在读高中的弟弟，今天她将忍辱负重去签订一个“借腹协议”。
t恤衫，牛仔裤，平底轻便鞋。
没化妆，没打扮，后脑马尾巴。
戴着大墨镜，挂着廉价包，没骑摩托，没坐出租，步履艰难走在行人道上，象赴刑场，却缺乏从容就义感。
清风茶馆到了，她上楼走进房门虚掩的三号包厢。
“艾小姐，请坐，我们先聊聊。”一位三十多岁的胖女人，起身笑嘻嘻地说道。
“孙太太，我不是来陪你聊天的，先说条件吧。”艾岚冷漠的表情，让对方立即收起了廉价的笑容。
“我与我先生结婚十多年了，夫妻感情好得很，每晚起码搞两次，但就是搞不大肚子，检查的结果是我有毛病。”
“你不会去医院治疗？”
“从正规医院到江湖郎中，花了我十多万结果越医人越骚，一晚没男人就痒得睡不着，但还是放不出一个屁来。”
“对你的骚话没兴趣，快说正事吧。”
“艾小姐，你相貌标致，身材特别好，我想借你的肚子帮我生个儿子，请你答应我。”
“我是黄花闺女，万一你丈夫沾我便宜后怀不起怎么办？”艾岚强忍着剧烈的心痛。
“我们达成君子协议后，你每周与我先生上两次床，两个月内如果不怀孕就终止协议，我付给你三万元酬金。”
“如果怀起了呢？”
“怀孕后，你不能再碰我先生……”
“放屁，”艾岚打断对方的话，愤怒地说道：“你以为我是婊子？”
“请原谅我说错了话，是不让我先生再碰你，直到分娩三朝后，我付给你十万元报酬，留下小孩后你走人，从此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二十万。”艾岚咬着牙说道。
“十五万。”孙太太还价。
“对不住，少陪了。”艾岚起身准备出门。
“请留步，我答应你。”
“什么时候开始？”艾岚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满脸横肉的胖女人，仿佛她就是不共戴天的仇家。
“艾小姐，你是哪里人？有男朋友吗？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身份证？”
“这里不是公安局，你没权力问我的情况看我的身份证。”
“我的意思是说，在你履行君子协议期间，你不能跟其他男人往来。”
“那是我的人身自由，你没权力约束我。”
“但有一点你必须做到，不能跟其他男人发生性关系，否则算你违背协议。”
“行。”
“谢谢艾小姐玉成我的愿望，我现在就付给你一万元定金，明天晚上九点钟，请你到我家里，我先生直接接待你，但给你们的时间是一个小时。”
“还有什么屁放？”艾岚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没有了，这是一万元，我家的地址写在里面的纸条上。”
艾岚接过钱，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出了包厢后，屈辱的眼泪夺眶而出，滴在手中那沓红色钞票上。艾岚回到家里换过衣服后，提着拎包去了火车站。
特快列车在京广线上风驰电掣地向北挺进，窗外的景物在艾岚的视线中向后一晃而逝。
她在衡阳车站下了车，坐出租赶到目的地时已是傍晚时分，轻轻敲了三下门，房门立即就开了。
“宝贝，是你呀，怎么不打电话通知我去接你呢？”一位英俊的男子惊喜地一把抱起她，一边说一边进了门，他叫方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