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晕倒的姿势:“你分明在提醒我写的难看。”
容晓眉眼俱笑:本来就挺难看的。
我头埋得越发低,羞赧中竟透出一丝甜,只要他能经常如此笑,我宁愿天天扮糗。
他道:改日我教你。
我抑着心中的喜悦,点点头。
他掏出一本折子递给我。
我迅速扫了几眼……数日……数位青楼女子被害……凶手至今下落不明……“为何,数日前发生的案子,现在才着手处理?”我道。
他垂目静默了半晌:各司其职……
他还想说什么,指尖点了点我的掌心,收了回去,我默了会,“还因为她们身份低下,官府并不重视。”数日,数位,即使上交了朝廷,也还是模糊的数字,我不禁叹口气,心里微涨。
数日前,还在雕梁画栋、朱廊玉桥畔,挺起柔弱的脊背,罗带飘扬、裙袖飒纚,翩翩起舞的生命,而今香消玉殒。变成了市井小民口里的闲谈,官府公文上不经心的墨迹,仿佛离去的不过几朵到了季节的桃花,没有悲伤,也没有深思。
我看着容晓:“有具体消息吗?”同为女子,即使境遇不同,但心思终归,此刻我除了同情还有悲愤。姹紫嫣红的风尘路,只有上路,没有退路,没有衣锦还乡,没有比翼双双飞,有的只是一颗颗空洞、寂寞和痛苦的心,千百般世人鄙夷的眼神和一句“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意”评判。生不由身,死如解脱,无处话别的凄凉,只有她们各自体味。
晓:凶手从半个月开始在京城流窜作案,已经有五位青楼女子先后遇害。
“有线索吗?”
他揉了揉眼睛,微微摇头:府尹起初只做了青楼间竞争的普通案子备了库,没有上心,处理完手头的公案,才回头去查。但,由于隔得日子太久,物证现场被破坏,一时无从查起,极为棘手。
我心一沉:“你不会不了了之吧?”
他唇角含笑:不会。
我点了点,转念又一想,问:“既然各司其职,朝廷为何把案子交给你了?”
他轻笑了两声:君命。
我还是不懂。
他又补了几个字:限时结案,过时严惩。
我心中一惊:“朝廷想借此……”他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微微笑着点点头,我抿住了唇,吞下后半句:灭容王府的威风……
晓:三弟又立了功,容家太风光了。
我冷哼了一身,官场玩的何止权利,还有人命,逝者如此,连死人都不放过。
他定定地看着我,身子懒懒地往后一靠,眼神高深莫测:容家既然接了,心中自有分寸。
我望着他温雅出尘的俊逸脸庞,一时有些怔忡,说不出所以然。
他侧头看了一眼正盯着他出神的我,伸出手,轻轻地抚了一下我的脸,刚想说话,丫鬟在门外说:“二王子,王妃今设晚宴,请您过去!
他收回了手,允了丫鬟退下,眯眼看了我一会:陪我去,好吗?
“不去。”我当即拒绝,无丝毫迟疑。
他微微一笑:我想你去。
我想你去……我抬头怔怔地看着他,分不清似喜似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