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抬眼去看公主,一身粉色的长裙,只挽了个髻儿,斜插着一只凤凰玉簪子,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眼,白皙柔润的肌肤,仿佛能挤出水来,嘴角儿一直微微翘起,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我没有打扰你吧?”她很温和的问,语气春风拂面般轻轻的,没有什么波动,可我心里明白这些人都是隐藏情绪的高手,像我这样一不小心就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倒是罕见的。
我摇了摇头,嘴唇儿动了动,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来我不是个自来熟的人,二来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我和她之间有什么能说的,何况心底里更怕她会问我那些我根本没法回答的问题。想行礼,手臂又被她拉得死紧,只好干干地笑了笑,心里却暗自掂惴她的来意。
她对我的尴尬却仿佛视而不见,只是笑说,“方才驸马派人回来说,国主赐宴。国舅家几个公子小姐也进宫问好,国主听说他们都是熟识,也就把他们兄弟几个留住了。”她上下仔细看了我两眼,好像在探寻我的反应,听见“国舅家的公子小姐”时,确实让我笑不出来了,但只是一瞬,原本就打了条心里堤坝,虽不牢固,但还能将就着用,不清楚这番话是她自己,还是谁来让她来跟我说的呢,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对我来说到底是敌是友……
尽管心里百转千回,可脸上还是得做着笑容,微笑也好,傻笑也好,头可断,规矩不能少,但我却不能确定自己的嘴角是否有比哭还难看的痕迹。她眼中似乎迅速地滑过了些什么,可再仔细看,却还是一脸温婉的笑容,又笑说:“这些本来找个丫鬟过了告诉你就好了,但我一个人在院子里也没个说话的人,就自个儿过来了。”看着她的笑容,我心里突然有了几分无奈,这份好意,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起的。
她突然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我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又想起来不能这么做,就只轻轻地挣了那么一下,也没挣脱开来。她的手温润如玉,我却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发凉出汗。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我虽低着头,可还是感觉到她的目光笼罩着我,尴尬之余我心里却一阵阵地发寒,只能屏息静气地站着。就在我想随便说点儿什么来破解这种怪异气氛时,她拉着我施施然地向前走去。
走到了软榻旁,看见厚厚的一摞新书,她眼一亮,就拿了起来,一张张地细看。我虽低了头,可眼珠儿还是随着她的动作转……
“哦,这样啊……”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又似无意的有些意味不明地瞟了我一眼。我只觉得全身的汗毛立了起来,不禁想起了方才的那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