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没两天,这几丫鬟竟对我客客气气的,点头是点头,不再敷衍了事。我心里不免有些诡异,问小兰,她眼睛滴溜乱转就是不答。后来我无意中听一个丫鬟教训犯错的丫鬟说了句“想被禾总管责罚吗?”我这才明白,是禾项说她们什么了……那现在呢,只怕是昨晚的事儿……一阵晕眩袭来,我闭了闭了眼。
“沧姑娘。”我略微抬眼看向小兰,“少主出门前吩咐厨子做了你喜欢的饭菜。”空旷的心再也不积不起一丝暖意,只是淡然一笑,小兰抬头看见我面色平淡如水,她微微一愣。我微微摇了摇头,脚接触地面的一刹那,麻木酸痛的感觉如针刺般涌了上来,我忍不住晃了晃,小兰惊醒了过来,忙的扶我坐到桌前。
望着满满一桌美味,一抹无苦笑抹上了心头,我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只是挥了挥手,小兰望了我许久,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我的表情更说明了我的情绪,眼里盛满了千言万语,却只是轻巧地福了福身,带着丫鬟出了去。我用手搓了搓脸,伸手拿起一点心,放在眼前看了看,心里只想着,这点心叫补偿还是叫真情……手心汗渍渍的,还在不停地抖,我一闭眼,一口咬了一半儿下去,在嘴中嚼着,真真正正的味同嚼蜡,见了珞轻一定要告诉他,世上竟还有比野菜饼子更难吃的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烛火渐渐飘摇暗淡……一股不知从哪儿涌来的力量支撑着我站了起来,我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手脚也不可抑制地哆嗦着,人却仿佛被什么不明的意识支配着似的,一步一步走向了门口。
手轻轻地落在门把上,几乎是立即的,木门“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一股深沉的花香飘了过来,灯火闪烁中,小兰已从门边儿闪了过来,刚要说话,看见我的脸色,她不禁愣了一下,转瞬又低下头去:“姑娘,您还不熟悉王府,让小兰陪着你吧。”晚风吹得我鬓发散乱起来,人却依然如岩石般直挺挺地站着,茉莉花径两旁挂着的灯笼随风摇曳着,往日我觉得很有意趣,可这会儿却只让我觉得鬼影憧憧、一片凄清,忍不住苦笑了出来,原来人心情的好坏,竟可以影响这么多。
一股热意瞬间冲入我的眼眶,忙闭了闭眼,转头去看她,她清秀的脸却含着一丝坚定……到现在我也不懂小兰,她到底是什么人,唉,其实,我又能懂谁呢,就连容晓……我揉了揉太阳穴,眼前一暗,一个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落在我耳畔……
我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院里静得可怕,只有偶尔我强抑着的粗重呼吸冒了出来,有那么一瞬,我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是出了问题。小兰正目光炯炯地直视着我,亮亮的,看着她的眉眼,一一股暖意浮上了心头,还没等我说什么,她伸手扶着我,“沧姑娘,咱们走吧。”
我微微点点头,刚想笑笑,听到“走吧”两字又不禁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我忍不住又微微皱了眉头,小兰见我一脸的阴晴不定,袖子底下的手略微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