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我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目光变得有些迷离,嘴里却只是喃喃地念叨着:“夏落秋来花已逝。”院里那几棵芙蓉树,早就只剩了幽绿的叶子,像伞面儿一样,脑海中已自动地映出初夏那花繁叶茂的景象。我闭了闭眼,这两个多月来的是是非非,如走马灯般在我脑海里转了起来。
容晓的微笑,三王子的背影,王妃似笑非笑的高傲的眼神,还有凡若那看似温柔却隐隐带着一股倔犟的神色……长久以来被压抑住的感觉仿佛如熔岩一般从我心中淌过,胸膛里突然觉得有些烫得厉害,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强扭的瓜不甜吧。
一只手突然轻抚上了我的头发,不禁被吓了一跳,心里翻滚着的各种情绪迅速冷却了下去,我嚯然睁开眼,珞轻淡淡却挂着担忧的笑颜顿时映入眼底。他用手轻触了触我的眼角儿,停了会儿,收了手,却低声说了句:“长期忧思恐惧,气结于心,五脏不通达……”
我强笑了下,一扬茶盅,把大半杯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抹抹嘴儿,抬眼看见珞轻正怔怔地看着我,一丝痛楚在眼中闪现过。我冲他咧了个大大笑容:“我还要,再给我点吃的。”他微微摇了摇头,把我手中的茶盅接了过去,转身去倒水。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垮掉了,他的话就像是一把铁锤,狠狠擂在了我的心上脑袋里只是“嗡嗡”作响。一阵泪意却涌了上来,忙闭了闭眼,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声……“没冷水兑换了,有些烫。”我不禁好笑,他把我当什么了呀,认识他这么久了,今儿才知道他这么唠叨。看着他一脸的认真,我苦笑地摇了摇头,用小勺儿搅和着,轻吹着慢慢地喝了几口。
珞轻偏身坐在了我身旁,没说话,只是又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起我来。我被他看得有些毛,我咽了口干沫,刚要张口,一块清香的糕点塞进了我嘴里,他咧嘴一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甜甜一笑,把茶盅递给他,咬了口糕点,真好吃,有股槐花的味儿,可是现在上哪里找槐花呢?
正想着,珞轻扯了条手巾给我抹了抹嘴角:“白大娘听你哥哥说你喜欢槐花味儿,花开时就收集了一些,洗净晒干,保存好,昨儿听阮太医你今儿可能会醒,一大早就做了糕点备着。”
“大娘对我真好。”我嚼着糕点含糊不清的说。
“嗯。”他点点头,我又拿了块糕点,正往嘴里送,又听他轻说:“夏然怀孕了。”我一口糕点卡住了喉咙,呛得脸色通红,却说不出半句话来。珞轻忙拿过茶盅,一边让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一边别转了脸偷笑,最后见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才止了笑。
“你们兄妹还真像啊!”他啧啧嘴:“阮太医刚诊出那几天,你哥哥跟喝了鸡血似得,白天干活哼着小曲,晚上就拉着我说听着他开心地盘算着,还有多少日子,要准备些什么,起什么名儿。害的我白天直犯困,后来一黑天就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