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已经有小半个月了,已是恢复了过去的生活节奏,其间受了风寒发了高烧,身上骨痛欲裂,昏昏沉沉之际,只是觉得有人在给我轻轻地推拿,隔天早上醒来,就看见珞轻头发散乱,衣带未解地靠在我床边沉沉睡着,心里不禁一阵酸意难耐。事后小夏告诉我,就在我重病之际,珞轻拒绝假手以他人,坚持要亲自来照顾我,药也都是他亲自煎好了、尝过了才肯喂给我。看着他瘦削下去的脸,我只能眼睛酸涩地看着他,满肚子的话在身体里四处游移,却偏偏没有半个字能说得出口来。
刚能下床,珞轻就把我移居到了厢房,说要去去晦气,这些生病时用的东西,都要拿去烧掉。我什么也没有说,心里明白他是不想我沉迷过去,倒是小夏兴致勃勃的,每天下学就跑着回来陪着珞轻折腾,叔侄两忙的热火朝天,大汗淋离,我却再也没有装修那时的心情了,只是躲在自己房里,每日里看书写字,甚至宁愿笨手笨脚地做针线,也不想出了门去。
这几天一静下来,想到的不是容晓就是珞轻,他太好了,好到我只能视而不见。又过了几天,还是哥哥来跟我说,除了墙和屋顶没拆,凡事珞轻能勾到的地方都被他翻新了。
当时我刚用狼毫沾满了墨汁正欲写字,听他绘声绘色描述着,手僵在半空中,就那么愣愣地看着雪白的宋纸,迟迟不能下笔,只觉得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字字无法吐露。到了晚间,我早早地睡了,许是下意识的不知道见了珞轻要说什么,虽然睡得极不踏实,反反复复的,可怎样也不愿醒来,只是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有人叹息,而后额头一热,再睁眼时天已大亮,珞轻早就出门去了,还留话说,让我去看看满意否。草草喝了几口粥,就拿了锭墨,在砚台里缓缓地磨着,心思却不知飘到哪里了,直到手腕发酸,低头一看满手指的墨水。
想想那时候爹写字时总是想喜欢叫我研磨,而我则是十分厌恶着脏兮兮的活计,能躲就躲。可现在,心里一痛,眼睛酸涩起来……我刚在写了几行字,就觉得一阵头晕,忙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这股眩晕的感觉过去。
今儿一早夏然就叫了我过去,一进屋看见她在摆弄着一堆堆的布料,问我哪块好看,那块适合做什么,那块适合给小孩做里衣,时不时借着我身体比划着,我全然不在意,只是随着她折腾。这些日子洛轻都没去店里,只在家里照顾着我,店里的事儿都交给了哥哥,哥哥每日都是天不亮就出门去了,夜深了才回来,可精神却越来越好。
这两天扩建店面儿,我就没在晚饭前见哥哥回来过,而他每次回来也就是双脚踩着风火轮,和我说上几句话,然后就一头扎入书房里跟珞轻议事,与夏然碰面时我也不主动提哥哥,心想她不来找我评理就万幸了。
其实,她与我一样心知肚明,当哥哥选择了她时,就注定满身才华就此埋没了,他是把所有热情都施展在了五味,生意蒸蒸日上,我打心眼里替他高兴,男儿志在四方,若没了想头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了,就像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