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夏然喷笑了出来,我淡淡地横了她一眼,故作凶恶的道:“还好意思笑呢,我那傻哥哥至今蒙在鼓里,昨个儿还和我说你最近食量好了些,高兴地什么似地,谁知是这小子胃口大了。”她忙配合得拿手帕掩住了嘴角的笑意,我又转回了眼,身旁的小夏脸却越发红润,他扭股糖似的叫了一声“好姐姐”。
我微微一笑,放开了手,轻轻揉着他的小脸,说:“下次吃完了鸡腿把骨头扔了就行,它不养花的……”我话未说完,夏然已喷笑了出来,又忍不住地咳嗽,我又忍笑又忙得上前给她轻捶。想到前天出去散步被花丛里一堆白森森的鸡骨头吓了一跳,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们说笑着往侧厅走去,刚到月亮门就一辆天青油布的马车,正静静地停在石狮子旁。见我们出来,车夫机灵地走了过来,拱了拱手:“两位夫人请。”我一怔,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似是有些后知后觉,我情不自禁地去探手摸了摸脑后的头发,这才发觉竟被挽起了。
下意识看了夏然一眼,可没等我再细看,她表情一滞已迅速地偏开了脸,从袖子抽了帕子掩饰地沾了沾眼角,只是嘴角还有猝不及防下没有来得及收回、看起来仿佛有些兴奋的笑意,我心里不自禁地泛起一阵冷笑。
“姐姐,我们快上车吧。”小夏催促了句,我身子一抖,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过去,车夫早已摆好了脚凳,正打起了帘子,狐疑的看着我们。克制了自己想磨牙切齿的欲望,顺带作了一个深呼吸,我上前两步扶着夏然上了马车,她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我忙的一笑,她脸色一僵,调转了头去,但没有挣开我,只迅速弯身低头钻了进去,动作勉强也还算优雅。
“咣当咣当”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巷子里七扭八拐地走了一阵子,道路才渐渐平坦起来,马车的速度也提了起来,我跟小夏并排歪靠在车壁上,耳边不时传来啊的闲话儿,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心里却像正发芽的野草,火烧火燎的,说不出的烦闷。马车虽然挂了透风的帘子,可里面依然闷热,我不时地拿着帕子擦着额头的汗水,不小会儿,帕子就失了,瞅着帕子上花花红红的颜色,约摸这妆也化了,索性放开了擦。
小夏看到了,免不了又是一番嬉笑,可我的心情竟是好了许多,他递过一块干净的手帕给我擦汗,又跟车夫讨了块纸板在我身后给我打扇,“夏姐姐,你看我歌儿姐姐脸像不像隔壁夏婶子家的那只花猫啊?”一直靠在里面大靠枕上,闭眼养神的夏然,睁开眼勉强笑了笑,我用手绢儿随意地在脸上按着,眼睛却死死的瞅着窗帘子,天儿热的要死,却还偏要这么遮遮掩掩,要依着我,夏天就把帘子拿回家里,这么挂着要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