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侍卫则随他往车厢暗影处挪了挪,夏高示意他到里面,他小声儿嘀咕着什么“欲盖弥彰”,人却毫不迟疑地走了过去。夏高竟淡淡的笑了笑,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好性儿地由着他嘀咕个不停。我却是惊住了,他到底想做什么,方才守卫检查时对我又是威胁又是下药的,这会子怎么……是自信还是想干什么……难道,一个念头如雷击般闪过脑海。我愣愣地看着空空的车前,难道他想……我的脑子一阵混乱。
“耽误各位的行程了,王子还有事就先行了,若以后谁有状子什么的,不必守在这城门口,直接去容王府,二王子说了,只要是他能做的,当竭尽所能。”禾项淡淡了喊了句,他话音儿还没落,就听一阵附和的阿谀奉承之声。心里一紧,我忙抬眼寻去,目光所过之处都是跪着的人,泱泱地一地……心脏突突地跳了起来,是他!
虽然隔得远,他的面容在灯火下依然很清晰,英挺的容貌一如从前,只是眉宇间有些疲惫,但看起来越发成熟,也越发的有些勤王贤臣的风范了。我生生的扯了扯嘴角儿,只要他一天没有查明身世,他的雄心壮志也就一天不曾打消,即使给我承诺后,也不没有半点远离朝堂的样子,反而……
“容晓,还不走啊?玩了一天都把我累死了。”突然一个娇俏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一下子僵住了,这个声音即使许多不听,也能刻骨铭心……只觉得容晓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车帘儿刷地落了下来。
凡若……
只手伸了进来,缓缓地撩开了帘子,矮侍卫那张看见我之后才放松下来的笑脸露了出来半边。他看了我一会儿,扭过头压低了声音快速地说了句,“果然不出你所料。”夏高随意的“嗯”了声儿,走了过来,看着我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只是笑了笑。“哧……”我笑出了声儿,身子抖得厉害,什么“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其实沉浸其中的只有我……矮侍卫大惊失色,伸头伸脑地往后看去,又往我这边看,夏高做了个安抚的眼色给矮侍卫,撩起袍子上了马车。
矮侍卫有点儿愣神,迟了迟就一个箭步蹿了上来,他落下帘子的已刹那,我忍不住抬眼,却只被由远而近的火把晃得有些眼花,马车里瞬时又是一片昏暗。我用手捂住嘴,让自己慢慢地平静下来,只听一阵忙乱的声音过去之后,外面静了一下,“啪——”一声鞭子脆响,马车又动了起来。
原来,原来,咫尺而天涯是你给我的距离。
走了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的一段时间,外面不再听见一点儿人声,只有车轮扎在坑坑不平路面的“嘎嘎”声。夏高靠在板壁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我却张大了眼睛,看着闪闪烁烁的灯笼的睡不着,心里喃喃念着几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