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上前去依着门缝往里看,谁知我刚靠过去,门竟开了,我踉跄着就跌了进去,只觉得里面花香四溢,明灯清风,轻纱蔓舞。琴音依旧袅袅地在半空盘旋,却多了道轻柔的声音:“沧姑娘,你来了!”听到有人说话,我这才回过神来,忙翻身站起,一时间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呼吸也乱得仿佛在跳快步舞。咽了口唾沫,这才把我那颗混乱的脑袋抬起来,目光所触到弹琴之人,却再次陷入怔然中。
花海中,一席淡紫色丝裙,在从破旧窗棂灌入的晚风中扬起裙角,那柔和的琴音正潺潺地从她白皙的指尖流淌而出,给我带来一丝清明,莫名的,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
一曲罢了,我还意尤未尽,却见她缓缓抬起面容,星子般深远、清亮的目光望了过来,竟是那日门口所见的女子。她眼光闪了闪,还没等我看明白,便起身走至琴案一侧的桌前,头也不抬得道,“离姑娘,可否赏脸品尝下我亲手煮的玫瑰花茶。”
“哦?”我坐到她对面的圆凳上,“叨扰青夫人了。”
“青夫人?”她一怔,随即似乎带着点自嘲的味道笑了笑,从桌上翻出两个茶杯,斟满茶,递给我一杯,凝视住我笑道:“我这屋子几乎没有人来,姑娘能来是我的荣幸。”我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又听她道:“姑娘来此,必然知晓我方才弹得是何曲子了!”她望着我的目光柔和,唇边却浮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顿了顿,道:“曾听人弹过,只是觉得悲词淡弹,有些稀奇,就记住了。”
我话语敷衍,她亦听出了,沉默下来,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她静静地望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爱恨过隙红尘断,青丝凌乱,鬓霜峭风寒,远眺难觅旧时欢,疑真幻如梦如烟。瞳凝秋水绣红颜,莫问前生,只携今世缘,共踏天骥彩云飞,不羡鸳鸯不羡仙。”我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端起茶来喝,以做遮掩。
谁知,茶太热,手一抖,洒落了出,她见状轻笑,善解人意地将一条绢帕递到我面前。我以微笑传达谢意,大方地接过来,轻轻擦拭衣服上的水渍。蝉翼的面儿,却吸水无痕,真是好料子,绢角绣了朵不知什么花,四朵瓣儿,一个瓣一种颜色,红、黄、蓝、白,煞是娇艳绚丽。“这是忘情花。”
我一怔:“世上真有忘情花。”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我,“不晓得。只是曾有人画了此花给我。”
她的话让我有些意外,却下意识地道:“也是真费了心思的。”
她微微抿了抿唇角,别转了眼睛,“忘情花,白花瓣忘我,黄瓣淡漠过往,蓝花瓣弃了远景,红花瓣绝了相思。”
“这样啊,只是白花瓣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