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破晓,竹林沉浸在白皑皑的雾色,风掠过,隐隐绰绰。我尽量贴着墙壁树木走,稍有响儿,我便闪入暗影。待出了外院大门,额头已见汗,我长舒了口气,瞅了瞅左右,左转直达秋凉,而且因临近境界,巡逻较多,相对安全。
我想了想,决定右拐,先回城里,一来即使容沇想到我去了秋凉,定派人追,却不定想到我会绕圈儿;二来,这一去路途遥远,而这儿显然搭不到车,因而必须回城。点点头,我将包裹挎在肩上,转身却撞到树上,瞬时头疼眼花。我定了定神,细细一看,却不是什么树,而是一人。
自发觉赵云像那个人,我总有意躲他,昨夜又听赵容的联姻之说,心中更是又惊又慌,没待我腾出暇时理顺好,他就乍然出现了,一时之间,心绪纷繁无语讷言。而他亦无语,只静静端详我,眼眸漆黑,宛如深谷,谷中暗流汹涌,只是到了谷顶时又消失殆尽。
半响,终究还是他打破沉默,“等我会儿。”我还沉寂在自已的思绪中,不及作答,但见他纵身而掠,眨眼便没入竹林之中,钻出来时,身后跟了匹俊马。“昨晚,找父亲时,无意听到了‘秋年’之事,我约莫你可能会入秋凉寻它。”
天已破晓泛白,乍现的晨曦在他的身上披洒光晕,淡淡的,却足以让我不敢直视,我盯着自己的足尖,闷闷地问:“你何时发现我的身世的?”
赵云沉默了瞬,“沈和辞世后,我随将军前往府尹府拜祭时,将军与府尹大人说起你,我才得知,原来你是沧世伯的女儿,我的那个……”他没说完,就把话咽了回去。
我装作没察觉,强自镇静道:“将军为何与府尹说这个?”沈和之死,虽罪有应得,但始终受你连累。”他淡淡的道,语焉不详,而,我却懂了。沈和怒斩红颜之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名门世家,走卒贩夫,几乎人尽皆知,然我入青楼假扮妓女之事,却被慕晓利用人脉压了下来,除了少数人,大数人至今还在揣测中,之所于隐瞒,除了顾及我名声,便是恐府尹迁怒于我。然而,府尹那边没任何动静,现下想想,即使有何动静,我整日呆在王府深院又如何得知。
“原来,是你们帮我求的情。”我恍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