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紧紧看住他的眼睛,那里溃散朦胧,仿佛带上一层烟雾……我的心又开始疼了起来,顺着他滑落的动作也坐到了地板上。他感觉出我的顺从,目光慢慢柔和了下来,把身子向我靠了靠,轻轻闭上了眼睛。
我侧脸看着他紧抿的嘴角,幽幽叹口气也是,怎么问,去问王妃有没有给容王爷带绿帽子吗。即使问了又如何,王妃也不见得承认……再即使王妃承认了又如何,容晓是公认的容王府二王子,容王爷在世时最疼爱的儿子,倘若一旦被人知道他非容王骨肉,到时绝对不只是单纯的一个身世问题……
容王爷虽死,可他的部下仍忠心耿耿,他们能不替容王爷向王妃讨公道吗?还有朝廷,以及明里暗里想打垮容王府的那些人,他们能不借题发挥吗?还有……还有,大王子、二王子,他们又能放过容晓吗?容晓问不得,只能埋在心里,任它腐烂,即使蛀蚀了自己,也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否则就是给自己树敌……
第二个人……我愣住了,抬眼看着容晓微颤着睫毛,心一下子融化了,春水般柔和,偶尔有一丝涟漪也稍纵即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什么也不想……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正下意识地轻抚着他的脸庞,吓了一跳,忙要缩回来……容晓忽然眉头紧蹙,他还是闭着眼静静地呼吸着,可身子却轻颤着。我忙轻蹙着他的眉头,试图他平静下来,却被他握住。我下意识地想挣脱开来,可他握得紧紧的,慢慢地又将我的手放在了他起伏着胸膛……我感应着手底的起伏渐渐规律起来,轻声唤他:“二王子,醒醒,别睡在这里……”他不耐烦地拂了拂脸,转了转脸,我摇摇头,伸手轻轻推了推他。这一推,他的身子完全向我倾来,像个孩子找到可以依靠的母体,我吃痛的叫了一声,他蹙紧了眉,微微睁开眼睛,我赶紧唤他:“容晓,不,二王子,你压着我了……”
他的表情似醒非醒,眼睛闭了闭,又微微睁开,迷茫地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到不知名的深处。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二王子,你……”
容晓蓦地按住了我的手,低下了头,近得我们彼此之间呼吸可闻,我的心怦怦地跳着,觉着他在手心写了四个字:唤我容晓。
我有顷刻失神,他的表情脆弱得如同一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童。将我的手按在他的脸上,那样卑微的,祈求的,绝望的,挣扎的神态,这样彷徨无助的容晓,让我心骤然疼了起来……
“容晓……”我舔了舔嘴唇,轻轻地呼唤着他:“容晓……容晓,容晓……”我终于不必喊“二王子”这三个时刻提醒自己尊卑的字眼了……我垂下了眼,掩住了眼底快要溢出的悸动,这个早已在我心里生根发芽的名字,终于得以开花了。
容晓眨了眨眼,慢慢低下脸,轻轻吻住我的嘴角,先试探的吻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