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之后,那些泥族的恨太过深了,怎么样感人的场面都无法打动他们。他们只是冷笑着仰着头:“你们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杀死我们吗?休想!”
“紫芯!”泥王喊了一声。
清回过头,泥王却又摇了摇头,“继续吧!”
清停止制造幻境,她说:“你们以为王是想置你们与死地,但是你们错了。他带你们来此,表面求生,实际求死。而你们的死,可以换得来世的投胎,那是生。此生已矣,而来世,一切都是美好的。何不去彼岸投生?”
“我们恨!恨那些没有良心的人!”
清叹了一声,琴声再起,幻境的景象更为凄惨,幕幕见血,次次见泪。多少破碎的家庭,剩下的人追随而去,死伤之重并不比地震之伤。有一个女子,在那块公共墓碑之前跪着,长发染血,泪沾素衣竟滴滴带血。她抬头抚着墓碑,面带笑容,却有浓浓的悲伤从眉宇间偷出来。她说:“你说过,我们要一起白头偕老的。可如今,你丢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啊?我已经……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了。”
她低下了头,看不见她是哭还是在笑,“可是,你死了。却不曾知道我们的孩子。你要我怎么办?”她将脸贴到墓碑上,“可是,我希望你能安息。你一定会在天空中看着我和孩子的,对不对?你会原谅我没有随你而去的,对不对?本来,我是想用这把刀刺穿肚子,杀死我们的孩子,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在黄泉路上一起走。可是,我下不了手。那是你的骨肉。在你死后,这世上你唯一的血脉,我不忍心让它在我手中葬送。”说完后,她将那把刀扔到一边,手撑着墓碑站了起来。她的身后,死者的亲友到站在那儿,望着墓碑,那女的又说:“你们安息吧!我相信,你们也希望我们好好地活着。所以,我们一定会好好地活着的。”
“安息吧!安息吧!”白色的菊花从天空中落下来,这一回,除了大长老以外的泥族都化为了泥土。
大长老一个人站在幻境中,他已经从魔物变回了泥族的样子,他朝着泥王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他还有一个心结没有解开。
泥王也圆了他的心愿,他问:“大长老,你的伤还好吧?”
“还好。”
“那……就去吧!”
“是。”
琴声停止,风过后,尘埃落定。校长也睁开了眼睛,他想说什么,可是他终究没有开口。
“我要你偿命!”魔法杖指着泥王。
清收起琴站起来时,泥王也已经转过来看到来人了。
清忽然挡住了那根雪云杖:“算了,干爹!”
“他杀死了茱莉儿!”直视着泥王,泪痕犹在。身上手上有雪痕。
清收回了手。
她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然后,她终于还是握住了雪云杖:“干爹,是他帮我们解开了诅咒,况且,我们能打败泥族也全仰仗他了。”
“你心疼他了?”此话竟是从两个人口中说出来的。林也凑了上来。
“林,我正想找你。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哥哥。当年我们杀死了你五哥,后又杀死了你大哥和二哥,如今为何又要置你十哥于死地呢?难道,你父王母后愿意看到你们手足相残?现在泥族都已经灭尽了,且放了你十哥吧!”
林迟疑了一下,说:“好吧。”
“干爹,你呢?”清回头问镇军,“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好!如果他以后不伤人,可以放了他。”
“紫芯,不用了。”泥王冷笑了一下,便起身一跃,跳下了塔楼、落地时,碎成了一地黄土。“我早已死了,何苦为我求情。”声音从远处传来。
维夕颤抖了一下,在溪的怀中哭出了声:“哥哥!”
清站在塔顶叹了一声,回头对林说:“想哭就哭出声吧!”林弯下腰去终于明白了清那首诗的意思了。他呢喃着:“哥,原来,你是求死来了。”
清抚了抚林的黑发,又叹了一声。她明白,这条路,终究有太多血腥,这些肉长的人,是否可以走到光明重现,和平归来的那一天呢?她很好奇,也很担心。
雪山之上,有人对着手中的水晶球说:“姐姐,你们看到了吗?他们的路越来越危险了呢!这般下去,人心必会散的。姐姐,我们是不是该把东西交给他们了呢?”
然后,她右手托起一个泡泡,对着白都的方向,然后,又说:“你看见了吗?他活着,诅咒也解开了。泥族也灭了。他的未来一片光明。可是,你真的不后悔吗?你可曾想过,如此的你,和那些泥族又有什么区别?”
泡泡中显现出一张脸,依然美丽,没有任何血迹,她微笑着,“我很满足。我不是泥族,他们很贪欲,又是由恨而生。而我是由爱而生。我与他们不同。谢谢你。”
“那我们走了。以后见不到他了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风过,雪山依旧,只是人影不在了。
云层之上,有人低头看着,沉默不语。才终于明白,守望是最痛苦的事。清楚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
等哭够了。清他们一起扫了一些土,让维夕和溪带回魔界命鬼魅葬了。而清他们几个留在这边处理这儿的事。芒神和尤华一起到雅城去寻找那些送出去的学生和老师。而林则去将那些被绑在雾林中的老师救了出来。然后,镇军本来是要去统计那些死去的人的名单的,因为怕他伤心,芒神很快就被尤华赶回来,由他去统计那些人了。
“那我干什么呢?”镇军问道。越没事干越心情不好。
“你来照顾校长吧!”清已经让林把她的药箱拿过来了,她给校长吃了些药,又把伤口消毒,包扎好,校长已经睡下了。镇军就守在他的旁边。
清出去看芒神他们那边的情况。
尤华已经将那些逃出去的人全部找回来了。而芒神也统计出来了。加上林那边找回来的人,白都一共伤一人,死十人,失踪三人。
“伤的是校长,死的是……”清看着那张单子,问芒神。
“那些出去的学生,在上冰桥之前受到了袭击,一共找到尸体十具,都是学生。唉!应该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吧!而茱莉儿却不见了。还有一个学生叫呵兰的也不见了。另外,伊夏也不见了。”
清合上那张纸:“据回来的那些学生说,呵兰和茱莉儿在冰桥前都与泥族交过手,呵兰的身手还不错。茱莉儿说由她断后,呵兰便跟着队伍走了。送那些学生出了结界之后,她就说她该走了。然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呵兰并不比你们早来几天,她的身份也并不是很清楚。”芒神回想说。
“看来,她极有可能是冲着我们或是泥王来的。”
“那伊夏呢?那伊蒂斯和深夏都在那边哭个半死呢!一开始他们还说要去找校长,让校长把伊夏找出来。我告诉他们校长受了伤,他们才不去的。”林说道。
“找校长?又不是校长把她藏起来了!”清摇了摇头。
“不是校长把她藏起来了吗?”林想起那会儿校长把他和清,还有镇军都藏起来,让别人都找不到。
“不会是他。”清摇了摇头,接着又叹了一口气,说:“让深夏他们为伊夏送葬安魂吧!”
“你怎么确定那孩子一定死了?”芒神也不相信了。
“我问你假扮伊夏的人是谁?”清很悠闲地靠在一棵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