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俊侧头思索了一会,说:“不要疑神疑鬼的了,也许就没有什么内鬼和卧底,警察的跟踪也许就是碰巧了,如果真的有内鬼,警察早就会找到毒品了。
既然货都安顿好了,我们就不要相互猜疑,自寻烦恼了,还是抓紧时间联系买家吧。”
说着,起身往隔壁的密室走去,边走边敲着后脑勺:“哎呀,这些天我的头昏沉沉的,昨天一夜没睡好,刚才又受了惊吓,真是疲惫极了,我要休息一会儿了,你们不要打扰我了。”
“是。”金虎趁机退了出去。
金莎却思忖着跟着金世俊走进了密室,见金莎跟了进来,金世俊连忙问:
“还有什么事?”
金莎神秘地说:“我们忘记了一个人。”
“谁?”金世俊转过身问。
金莎答:“金虎。”
金世俊听罢,愣了一下,随即就仰面大笑起来:“哈哈哈……”直笑得眼泪水都溢了出来,搞得金莎莫名其妙。
金世俊慢慢止住了笑声,慢条斯理地说:“莎儿,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金虎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他要是卧底,爸爸早就除了他,还等到今天?再说了,九鼎能有今天这样的规模,金虎是功不可没的,要说他是卧底,打死我也不信啊!金虎和唐龙可以说是爸爸的左膀右臂,为了试探他们,爸爸连国际杀手都用上了。让他们去长崎港,就是对他们进行的一次深度的考验,你难道连爸爸都不相信?不要再疑神疑鬼了。”
金莎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顿时涌出喜悦:“哦……如果真如爸爸所说,我就放心了。”
金世俊恢复了平静:“嗯,你以后对他们就不要疑神疑鬼了。相反,要对他们更加尊敬,因为,集团的好多事是需要他们俩卖命的。”金莎恭敬地点头:“明白了,请爸爸放心。”
金世俊欣慰地望着金莎:“不过,你能有如此的防备心理,也是难能可贵的。做我们这一行的,谨慎比什么都重要,这也证明你成熟了。呵呵呵,爸爸不但不怪你,相反,很欣慰!毕竟金家又多了个有能力的接班人啊!呵呵呵……”金莎也得意地笑了,只不过她的笑意与金世俊不同而已。
此时,金莎坤包里的手机响了,金莎取出手机看了看号码,扶在耳畔接听,“嗯……好……”听着听着,她的脸上就露出了惊喜:“我马上过来!”金莎合上手机赶紧汇报:“阿爸,有买家消息了,我先去探探路。”金世俊愣了一下:“哦,有这等好事?真快啊!”金莎赶紧解释:“应该是真的,自从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将任务布置下去了,这段时间因为军演的原因,市面上白货奇缺,而且价格也在暴涨。”金世俊若有所思:“嗯,现在确实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全市的警察都在忙爆炸案呢!抓紧时间联系,但要小心,你自己少露面,尽量让手下人出面。”
“嗯。”金莎的眼里闪烁着晚辈对父亲感激的温情,“您老先休息,消息确定了,我再向您汇报。”
“好的。”
金莎缓缓地退出了房间。
丽江花园9号别墅。
金莎一进门随手将坤包扔在沙发上,一身倦意地斜靠在沙发上,眼前又出现了与唐龙对峙的情景……唐龙刚才咄咄的气势,使金莎觉得,他绝对不是因为在部队受打击而来到九鼎的,这么刚直不阿的人是不可能从事贩毒的,一定有隐情。但是金世俊和金虎对他却十分看好,这就使得她百思不得其解了,“是自己多虑了吗?”金莎自问。
如果,唐龙真的是因为走投无路而来到九鼎的,她倒是可以将自己的遭遇如实地告诉他,这样既可以求得他的谅解,更可以和他联合起来,完成自己的理想。
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世上的事绝对不会如她想象的那样顺利、那样简单的。对于自己的直觉,她是相当自信的,而金世俊和金虎俩人的判断,一时间搅浑了她的决断,使她举棋不定,她就这样靠在沙发里,苦苦思索着,不久就昏沉沉地睡着了……突然,一阵急促手机铃声,将她从梦中惊醒,电话是她的手下强生打来的——电话里传来了强生兴奋的声音:“金经理,我一直等你电话,一直等到现在,你怎么没有回电话?我又彻底了解了一下,买家是个大户,胃口很大,点名要亲自与你面谈,急着要看货,你看什么时间和他们见面?”“哦?”金莎惊愣了一声,心里禁不住一阵激动,“我知道了,我会亲自到场的,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我会通知你的……那就这样,好,好!”金莎合上了手机,思考着,缓缓走进了卧室,她的眼神落在了床头柜上摆放的照片上——一个身着特战服的狙击手,手握狙击枪,威武而英俊。
那人就是陈景。
金莎拿起照片抚摸、端详着,心里却在谋划着。倦意的脸颊上,瞬间又涌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海州市公安厅会议室。
时代广场爆炸案发生五小时后,公安厅召开了案情分析会议,宽大的长方形会议桌前,围坐着局级以上的领导。
一位刑侦专家正在分析案情:“从爆炸现场的录像以及海州市方圆50公里的各个交通路段的交通监控录像判断,实施爆炸的车辆是途中更换号牌的,而且这辆车就是从龙川港的一艘货轮上驶上岸的。由此,我们可以判断,这次爆炸是境外恐怖分子有预谋的一次恐怖袭击。”刑侦专家点了一下显示屏上那辆康巴斯卡车在接受检查时拍下的录像,画面进一步放大,显示出康巴斯车厢里那几只装音响用的箱子。
刑侦专家进一步分析说:“根据这个录像,我们可以判断,炸药就是藏在这几只箱子里的,从现场爆炸提取物进行化验得知,此次爆炸的炸药为C4塑胶炸药,简称C4。此种炸药的爆炸威力极强,其主要成分是聚异丁烯,这种炸药还有一个特点,它可以随意揉做成各种形状,隐藏在不同的容器里,而且还能逃避X光的安全检查仪器的探测,是恐怖分子首选的恐怖袭击炸弹……”听到这,缉毒局长刘海洋的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他万万没有想到,飞鹰发回来的信息,不但没有帮助他缉拿毒贩,反而引来了一群恐怖分子。
刘局长的思绪一下乱了。
此时,公安厅长开始发话:“从案件的调查情况分析,这个车子应该是缉毒局负责跟踪的,刘局长你有什么要说的?”
刘局长琢磨了一下,说:“现场用于爆炸的这辆车,确实是我们缉毒局负责跟踪的运毒车辆,种种迹象表明,犯罪分子中途进行了调包,至于是不是恐怖袭击,我想还有待于进一步查实。”
厅长气得一拍桌子:“炸死幼儿园儿童八名,三名警察,重伤数十名,这么大的人员伤亡,不是恐怖袭击是什么?这次的爆炸,将会在国际上产生了非常恶劣的影响,个别别有用心的国家已经利用网络向世界散布对我国不利的言论,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这就是一起恐怖袭击!”厅长斩钉截铁的气势使众人面面相觑。
厅长缓了缓情绪,接着说:“国安局已经派来了相关专家,正在赶往海州。
我敢断言,恐怖分子这次实施的爆炸,仅仅是实验性的;接下来,他们将会实施更大的袭击,你们想过没有,还有一个月,就是第三届国际汽车拉力赛在海州的首站开幕式,赛车的始发地点就是时代广场。我希望大家要引起高度重视,围绕相关职能,迅速进入角色,争取早日破案,不要把时间全浪费在会议上,还是务实些,赶快行动起来吧!散会!”
参会的局长们都面带紧张之色,纷纷起身向会议室外走去。
这时就听到高厅长大声叫道:“刘海洋局长请等一下。”刘局长返身快步走到厅长的面前,高厅长用带有责备的口气说:“你放出去的飞鹰,是不是已经变成鸽子飞走了?”
高厅长的话再次触动了刘局长的担心,但他仍然自信:“请厅长放心,飞鹰不会飞走的,只是我们面对的敌人更狡猾了。我们会尽快与国安局的同志联手做出反应的。”
“嗯……”高厅长神色肃穆,“刘局长,再也不能出纰漏了啊,这可关系到百姓安危、国家安全啊!”
刘局长立正保证道:“请厅长放心,我们坚决完成任务!”“嗯……”高厅长没有再说什么,他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如履薄冰的神色。
缉毒局刘海洋局长办公室。
从省公安厅会议室回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冥思苦想,他一会儿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一会儿又坐回沙发上,吞云吐雾,手指间的香烟是一根接着一根燃烧,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高厅长刚才对他说的话、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及爆炸现场的惨状镜头……“难道我们的内部有内奸,还是飞鹰真的发生了意外?”刘局长皱眉思索着,慢慢地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满了。
对于内奸,刘局长给予了排除,缉毒局是新组建的单位,自己的部下都是他一个个从各个单位选拔过来的,政治和业务素质都很过硬;剩下就是唐龙了,难道真的如高厅长所言,放出去的飞鹰,变成鸽子飞走了?唐龙真的发生了意外?
要想排除这种可能,就只有直接与唐龙通话,刘局长禁不住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部专门用于与唐龙单线联系的红色手机,此时,他只要按动一下发射键,就可以彻底解除心中的疑虑。但是,如果唐龙并没有发生意外,这次随意的通话,就可能导致隐蔽在敌方的唐龙暴露。
刘局长手握手机,举棋不定。
此时,在九鼎集团海州分公司的一间房间里,唐龙也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思索着。
他在想:金莎安排的这次爆炸,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金世俊在内,他怎么也没想到,金莎会用恐怖爆炸的方式牵制警察,在领教到了金莎的心狠手辣的同时,也感觉到了金莎的狡诈;还有那批货,金莎一直没有说出具体安放的地点,那就足以证明她对其他人还心存戒备;最懊恼的是自己发给刘局长的情报,非但没有帮助刘局长缉获到毒品,反而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自己的情报一定搅乱了刘局长的决策。想到这,唐龙赶紧按动手机上的键盘,给刘局长发了个短信……手机的那端,正在犹豫不决的刘局长,手中的手机发出了一阵来信的铃声。刘局长迫不及待地按了一下查看键,手机屏幕上显示出这样一段话:货已经从龙川港上岸,具体位置不详。爆炸是金莎干的,目的是干扰你们视线。请密切注意金莎的下一步行动!飞鹰。
刘局长看罢,为之一振,立即拿起桌案上的电话,向副局长肖杰发出指令:
“肖局长,请密切监视九鼎集团海州分公司总经理金莎的行动,时代广场的爆炸,很有可能是一次金莎的假动作,目的就是干扰我们的思路。下一步九鼎集团一定有大宗的交易……”
次日,夜晚,海州市花都酒吧。
摇曳的彩色灯光或隐或现地映射在宾客的脸上,舞池里狂热的俊男靓妹们踩着音乐节奏,正在狂舞着……在酒吧大厅靠墙的一张位置里,身着黑色长裙的金莎正在与陈景面对面窃窃私语——“时代广场发生了恐怖袭击,警方这段时间查得紧,我们要多加小心。”说着,金莎从坤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轻轻地推到陈景的面前,“这次狙杀的重点目标是他,地点依然是响马山的石龙地点,老地方便于你行动,你要干得利落点!”陈景审视了一下照片:“他是什么人?”
金莎冷冷地说:“金世俊的得力干将金虎。原本还有一个的,只不过现在对他还没有最后确认,所以先执行这个吧。”
陈景惊讶:“你怎么杀自己的人?”
金莎冷笑了声:“只要是挡道的,无论是谁,都要清除干净。不然,会影响我们的幸福计划的。”
陈景浑身一颤,愣愣地看着她。
见陈景看着她发愣,金莎妩媚地笑了起来。她左手托腮,右手覆在陈景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起来,眼里充满温柔,美眸里传递着无比的深情:“傻帽,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这些天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想死你了,但是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警方一定在密切地监视着我。
所以,丽江别墅那里,就暂且不要去了,包括我们之间的通信联络都要中止,等清理完障碍,我们有的是时间团聚。知道吗?”金莎猛地一握他的手,仿佛紧捏了一下他的心,一下将陈景从恍惚中惊醒,昏暗的灯光中金莎的那双杏眼,闪烁着妖艳的光芒。
这迷人的光芒像一张巨大的网,即刻将陈景笼罩起来,使他无法反抗、无法自拔。
次日,傍晚。
响马山。
空旷幽深的山林里,依旧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乌鸦哀鸣声。
此时,在通往响马山的盘山公路上,疾驰着两辆车,前面一辆是别克商务车,车上坐着金莎的手下强生和他的五名随从;后面一辆红色的本田越野轿车,驾车的是金莎,副驾驶座位上是金虎。
金莎指着前面山岭解释道:“前面就是响马山,上次蝎子就是在这里被人黑了的,所以,今天我们要特别小心。”
金虎听罢,脸上露出了不解:“既然,上次是在这里失手的,这次为什么不换个地方?”
金莎淡淡一笑:“正因为上次是在这里栽倒的,才选择在这里的。有道是‘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要出其不意,不能给对方抓住心理,这样才能保证安全。再说了,在海州这个地方,也只有响马山最适合我们交易货物了,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隐蔽、更安全了。”听完金莎的解释,金虎“嗯”了一声:“噢,小姐分析得正确,这次董事长让我陪你来,也是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
“嗯,”金莎的嘴角露出了笑容,眼里也闪烁出感激的光芒,“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在父亲的眼里,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是永远的牵挂。”说话间,前面的别克商务车已经驶进了山里,经过一段杂草丛生的碎石路之后,商务车颠簸着停在了一片野草地里,金莎也跟着将本田车开进了一处浓密的灌木丛里隐蔽起来。
强生领着手下向石龙走去……
紧靠在他身边的一个手下提着一个银色的密码箱,其余人的右手都插在胸口的衣服里,像是要随时拔枪相向。
山间的野草漫过腰际,金莎艰难地行走着,如果不是对方强烈要求与她当面商谈,她是不会来这荒郊野外的,金莎和金虎缓慢地跟在强生他们的后面。
强生向远处打了一声口哨。不一会儿,就从石龙的周围站出了几名大汉,膀臂上都文着张牙舞爪的文身图案,为首的大汉头上还缠着少数民族的头巾,他就是毒枭秃鹰手下的得力干将马侠,也是黑道上的一个地头蛇。强生冲着马侠一抱拳:“侠哥,为了表示诚意,我把我们的头都请来了,这位是金小姐。”强生一侧身,金莎在金虎的陪同下从后面走了上来……马侠躬身深施了一礼:“金小姐好,在下马侠有礼了,对金小姐的大名早就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凡,马某佩服!”
金莎微笑着:“马先生高抬我了,对于真诚的合作者,我们向来是尊重的。
既然我们有缘合作,彼此就不要客气了,有道是‘一面生,二回熟。’只要我们精诚合作,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长话留在后面说吧,还是请马先生先验货吧。”金莎向强生示意了一个眼神,强生一挥手,他身后的那名提着密码箱的随从,随即将密码箱放在石龙上并打开了箱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