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灵叶收到叶军的信后,只是粗劣看了一遍,便加在英语书里,并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耳朵上挂着MP3继续听着周杰伦的《七里香》。当一个人对你没感觉时你就是叫泰戈尔给她,写诗造词也没用。方灵叶到了晚上,无聊至极,又把信拿出来细看,终于从字缝里看出点儿眉目。第一,这个人好色。你为什么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想我,白天干什么去了。不就是想好干点什么吧。第二,这个人是骗子。你难道就没为你父母心碎过,你才认识我几天呐。第三,这个人没真心。我准你说你就说,那我要是什么也没说,你是不是就要移情别恋。方灵叶觉得必须得采取点儿什么措施才行。否则,这信要是没完没了的狂发,家里岂不是成了垃圾堆。方灵叶正好身边有一本《古文观止》,她拿起来看了一会儿之后,略加思索,拿出一张信纸,写了一封回信。
叶军收到方灵叶的回信后,他以为自己的真情流露,终于得到了对方的肯定,顿时欣喜若狂就像是雅典人听到自己人数极少的军队打败了拥有庞大人数的波斯入侵者。他小心的拆开信拜读到:
汝之来信,吾已收到。思之良久,未有可复也。
现余以往昔之鉴,若不劝汝,实乃不义。余每览《伤仲永》之文,实乃感伤。然此厮亦有聪慧之资质,而荒于学,终为蹉跎,实属大憾矣。
父命之言,母训之语,萦绕于耳。年少之季,应以学业为重。切不可轻谈不宜之事。古人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然汝不知焉?岂因逞一时之快,而误终生之大志哉。况汝天生朱洪武之貌,气宇轩昂。吾亦非马皇后之无知妇人,薄命微浅。
望希见宥,劝君三思。切记,切切记。
方灵叶
?
刚一读完,叶军的心不由得凉了一大截儿,但他始终对心中的朱洪武和马皇后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叶军想如果是历史人物,那林越肯定知道,所以他便迅速的跑去问林越。
他跑到教室看林越正在和杨嘉聊天,便将林越先叫到一旁,然后回头对杨嘉说:“我问林越一点儿事儿,只需一会儿功夫。”杨嘉笑着点点头。
叶军低声问林越道:“你知道朱洪武和马皇后是啥人么?”
林越说:“马皇后就是朱洪武的老婆。你问这个干啥?”
叶军还是有些迷糊,便有问道:“你把朱洪武说清楚点儿,我想知道。”
林越觉得叶军今天怪怪的,他怎么忽然对明史感兴趣了,但叶军既然问了,说说也无妨,多一个历史爱好者就等于多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林越畅言道:“朱洪武就是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他在应天做皇帝时年号洪武,所以后人有时就叫他朱洪武。史书记载他长相‘资貌雄杰,奇骨贯顶,志意廊然,大莫能侧。’有的史学家称他是下巴奇长、满脸麻点儿的丑陋,猥琐的男人,有中国第一丑帝之称……”
听到这里,叶军拍了拍林越的肩膀,站起来说:“算了,我知道了。谢……谢了。”然后转身离开了教室。
林越本来还想说,朱元璋领导的农民起义推翻了腐朽的元朝统治,也算是一代英雄。但叶军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了。因为一个女人最伤心的可能莫过于心爱的人说自己长得很丑,而遭抛弃。当然一个男人恐怕同样难以接受自己想要追求的人,因说自己长得不帅而惨遭拒绝,更何况是长得像朱元璋,这实在是夸张。林越突然想起今天下午球队还要训练的。当他走出教室,想要通知叶军一声时,但他早已不见了人影儿。
林越回到教室,杨嘉好奇的问林越道:“班长干什么神叨叨的?”
林越说:“哦,没什么。他问我‘朱元璋和马皇后’。”
杨嘉说:“那你也给我讲一下,可以吗?”
林越说:“可以呀?”两人便又开始谈论起了明朝历史。
叶军从教室出来后,脸上的表情由失望变成了无望,由无望又变成了绝望。他并没有像方灵叶那样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眼泪池,而是一路狂奔了过去。他也并没有想方灵叶那样到了眼泪池,看见“禁区”两字就呜呜地哭了起来,而是在他上面唾了一口,手里拎着一瓶二锅头径直走了进去。叶军走进去以后,看见周围绿草如茵、鸟语花香、水波粼粼的优美景色时,那种伤心欲绝的心情,不但没有缓解反而得到了进一步的升级。这便是古人做诗造词时,常用的表现手法以乐景衬哀情的具体写照。叶军打开酒瓶盖子,毫不失失恋后的大男人的气势,直接仰天猛灌。可是,狂饮几口后,发现不对劲儿。由于以前从未碰过这玩意儿,此时,他只觉得天昏地暗、头重脚轻,不小心一步子没迈稳当,一头栽倒在草丛里,睡着了。
下午新月队集训,启明见叶军迟迟不到,十分的气愤,就不在等下去。改由后卫薛林当门将。何敏接替薛林的位置打后卫。为了更大的提高前场队员的进攻能力。启明决定把自己也撤到后卫线上来。开始进行自身攻防演练,从而提高球队整体的作战水平。勇奇为了在下一场比赛中有出色的表现,以弥补上一场中的缺憾,所以今天显得异常活跃。不到40分钟就亲自攻入三球,他兴奋地从王新大喊道:“小崽儿,你看到了吧?”启明则揭秘道:“今天是叶军那小子没在,才让你捡了便宜。”然后启明又冲后卫大吼道:“你们要积极跑动,后场不要粘球,听到没有?”勇奇拎起皮球向启明做了一个准备要砸上去的假动作。启明刚一回头。勇奇又迅速将皮球放在脚下,大声说:“开球啦,林越你在胡看啥?杨嘉没来。”
训练进行的很激烈,每个人都表现的很认真。勇奇带球从右路直插后场,正要提脚传中时,被启明撞倒。勇奇应声倒地。启明立刻蹲下来,关切地问道:“咋了?没事么?”勇奇看了启明一眼,故意装作很痛苦的样子不说话。王新跑过来一瞧,蹲下来在勇奇的腿上一阵乱捶。
勇奇用疑惑的眼光看着王新,以汉英杂交式的语言再加上电影《白求恩》中主人翁的一句原生话,说:“你在干what?这不是木头。”
林越在一旁讥讽道:“实在不行,就抬下去埋了,省事儿。”勇奇一听愤然跃起,冲林越蹬了一脚。林越身子一闪没蹬上。
林越笑着说:“你看这不是好了么?”引得其他人一阵大笑。
启明拍着勇气的肩膀说:“你干啥呢?刚才没把我吓死——快,咱们继续。”
过了不久,林越一脚传球,可球速有些快。勇奇反应未及,没接好,球打在了下身。勇奇又一次倒地,所有人都赶紧跑了过去。勇奇痛苦的指着林越,说:“你踢坏了我的丹田,我要是活不到八十岁你就得抵命。”
林越说:“鲁迅的书看得不少啊,快别说话,休息休息。”
新月队的人将勇奇抬到了球场边,王新说:“哎呀,奇哥,人家停球用脚和胸,而你却用那玩意儿,能扛得动么。”
勇奇咬牙道:“王新你妈的……”
启明示意王新不要再说风凉话,接着又对队友说:“算了,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勇奇你还能走么。”
勇奇见有机可趁,说:“可能不行,我痛……”
启明说:“那行,兄弟们抬回去吧。”于是,九个人把启明抬起,往宿舍走去。勇奇见被人抬着的滋味挺舒服,暗中偷乐。
当他们走到通往宿舍的绿荫道时,正巧班主任吴萱梅迎面走来。勇奇慌忙低声叫道:“快放我下来,快,快。”
但队友们就是抬着他不放,并安慰他道:“马上就到了,别急,别急。”
可勇奇急了,说:“这样见老师不行,不行,快放。”
队友们见勇奇如此急切,便顺从他的意思做了。按常理把抬着的人放下是先放脚,再放腿、屁股、身子等,是从下到上依次进行。但勇奇太着急落地,结果他们放反了,而是先放头和身子,剩下的程序都简化了,一起放了下去,做自由落体运动。幸好勇奇反应还算可以,及时的用双手撑住了上半身,但屁股就没那么幸运,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勇奇当时也没敢有什么怨言,跟没事儿人似的和队友们一起向吴萱梅打招呼。吴萱梅走后,勇奇瞪着眼,问道:“是谁先放的?”大家你推我,我推你都说不是自己。勇奇大叫道:“你们是故意的,我踩死你们。”其他人一听拔腿便跑了。勇奇在后面穷追着,回到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