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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既然郎来了,“小”点又何妨(2)

是啊,年龄相仿的姐妹,要么跟男朋友双宿双飞甜蜜蜜,要么陪着老公孩子游玩去,要么就是奔走在各式各样的相亲宴会上,唯有她,要是不加班加到呕血成升,就肯定会百无聊赖地作弄自己,像极了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抓到一只跳蚤都可以消磨半晌。

其实她也曾和广大“剩女”一样,踌躇满志地踏上征婚联谊活动现场。可不看不知道,男女比例竟然偏颇到一比五左右,女人们一排排地陈列在男人的跟前,像超市里的过期蔬菜,被挑来拣去,滋味极不好受。尤其是那些以貌取人的讨厌鬼,微笑着朝她的方向走来,结果却把手伸向了别的姐妹:“你好,见到你很高兴,我是……”

哼,老娘心里很不爽!难道漂亮才是相亲的通行证吗?这群傻瓜为什么只盯着我身上的肥肉,却不来发掘我性格的可爱呢?

在千人相亲大会上,不被男人青睐也就罢了,可最大的打击竟然是来自同性的“嘲弄”——小姐,小姐,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的“100天魅力女人大变身行动”?保证您再下次出现在类似会场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这是本公司最新出品的‘立竿见影’牌减肥茶,最后一天88折优惠,正式邀请您品一下!

我品你个大头鬼!颜忘川在内心深处大声怒吼。都说商品社会营销无孔不入,可你跑到相亲会的现场搞推销,还让不让女孩子保留点自尊了?真恨不得从身上抓下一块肚腩甩到“减肥顾问”的脸上!

《颜氏家训》里一定是少写了一条:喝水都长肉,无药可以救!瞧瞧颜家上下,身高都达到甚至超过了国家平均水平,但体重上呈现出非常标准的等差数列——老爸180,大哥170,二哥160,三哥150,老妈140,子萱,咳,咳……但这一切能怪她吗?在诞生了两个一级厨师,一个食品营养学硕士,一个高级面点师以及一个美食栏目编导的幸福家庭里,又怎么可能诞生出窈窕纤细的美眉?更为可怕的是身为老幺倍受宠爱,家里无论弄了什么好吃好喝,不都得先让“格格”鉴定一番?

尤其是当颜妈把一手做蛋糕的手艺倾囊传授给了宝贝闺女,她也把自己的第一件作品捧到了新公司。结果不单单是同事震惊,周边工作室的同仁也来参观,以至于整个大厦都轰动了。再结合她的外部轮廓以及平日的表现,“金三顺”的外号不胫而走!

外号未必都是贬义的嘲讽,更何况颜萱非常喜欢这个角色。金三顺到底有什么魅力呢?以文字为生的颜主编,竟然没概括出来,也许是跟以往韩剧女主角不一样吧。不是超级漂亮,不是精灵古怪、不是多才多艺、不是富贵千金、不是柔弱不堪……相反,她是那么平凡,平凡的就像是身边的每一个人;她是那么神经大条,可这个缺点在大家身上也很常见……

颜萱傻笑着看她的故事,同时也默默地反思:如果是我,我会怎么想,又要怎么做……得出的结论往往是,自己不会像她一样对生活坚韧顽强!所以,与其说喜欢她,倒不如说是羡慕她,羡慕她处理任何事情时的大度、羡慕她身上的乐观率真与善良!也许更多的羡慕是她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玄彬真的好帅哦!只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所以才激发了荧屏里那么多的美丽幻想。

“三顺姐,这周的团队聚餐,制片方提出明确要求了,你必须得带个男伴来!”自从外号四海蔓延,颜萱的本名反倒被大家遗忘了,也难怪,萱本来也有忘忧的意思,谁让她是这样的开心果呢?

“凭什么啊?我自己牺牲就可以了,何必满门抄斩呢?不公平,不公平!”

“他们说了,一定要给你家属个说法——加班乃是自愿奉献,绝无半点威逼利诱!否则,你熬垮了身体,台里赔偿不起!注意,是家属,不是亲属哦!”

“罗薇薇助理,限你24小时之内,务必给我抓个壮丁回来!要不然,军法从事!”颜编导摆起官架子,那还是很威风的。

“三顺姐,我认识男人的就没有不发福的,根本就不符合你的规定嘛!”

“切,想找胖子我家里有都是!实话告诉你吧,这次甭想蒙混过关,交不了差,拿你男朋友抵债!”

“包大人在上,小女子冤枉啊!就这么一个男朋友还是从浩瀚网络里辛辛苦苦捞出来的,使不得,使不得啊!”罗薇薇撒起娇来,全公司都得掉一层鸡皮疙瘩,“要不然,我让他带个哥们过来,嗯,临时客串滥竽充数?”

“此计甚妙,此计甚妙!传令下去,犒赏罗薇薇牛羊千头,锦缎百匹……”

团队聚餐那是台里每季度最隆重的宴会,始终按照“加强沟通、促进交流、鼓舞士气、表彰先进”的十六字方针操作执行。本次之所以要增加“携带家属”的环节,是打算从根本上扭转并杜绝台里“女人当成男人用,男人当成牲口用”的负面影响。像颜萱这样的“困难户”自然也就成了政策照顾的重点。

“啊?你,这,这个合适吗?”看着罗薇薇带过来的“滥竽充数”,颜萱有点眩晕性地紧张——这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大卫吗?

“颜编导是吧,我是童忘川,叫我小童就行。”“大卫”倒是大方地主动介绍。

“我和你,嗯,我和你……”颜编导心里正埋怨罗助理让她难堪的安排,嘴上的节奏也受了影响。

“心连心,同住地球村是吧?”罗薇薇竟然还敢在一旁煽风点火?

“颜编导请别客气,我们全家都特别喜欢你做的节目呢!尤其是你自创的‘爱和肥肉都很享受’那道菜,简直太天才了!”听小童对美食的一番赞许,就知道他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家伙!

趁大家还没到场,颜萱把罗薇薇生拉硬拽到僻静无人之处,恶狠狠地说道:“小妮子,你诚心让老娘丢丑是吧?弄这个小屁孩儿到电视台来,想让全世界都指责我老牛吃嫩草吗?”

“老大,你紧张什么啊?就算不是演戏还能怎样?都什么年代了,空间不是距离,时间不是问题,年龄不是差距,情感才是主题!再说了,是小童他自己强烈要求来的!难道你没注意?最近半年他总来咱们节目现场的,还拐弯抹角地打听你,又不是非要我拉郎配!”罗薇薇委屈的都快哭了!

“年龄就是问题!女人超过30就必须结婚生子,否则就有高龄产妇的危险。这时候男人二十六七岁事业才刚刚起步,能指望他负担整个家庭?女人35以后容貌就日趋老态,但男人这个时候正是风华正茂,被无数小娘子仰慕的年龄,就算男人没外心,女人自己也提心吊胆啊!”颜编导搜肠刮肚地回忆着,对了,是有同事跟最近提过帅哥拉动收视率的话题,可这帅哥当真为了个胖子而来?

“这都什么年代了,聪明的姐姐既能把握自己的感情,又懂得经营生活!别忘了玄彬也在等金三顺呢!!”

……

酒席宴间,颜萱感觉到有巫术师不怀好意的眼睛,往自己这儿瞄啊瞄的。也难怪,大家非常好奇,这小胖丫头是如何舍得把这帅小伙“雪藏”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有促狭鬼冒将出来:“三顺,把你和‘玄彬’的事跟大家汇报汇报呗!看上去,你显得成熟些哦!”

“啊?”真是刚做一件亏心事,有人敲门心也惊,颜萱就怕有人揭这“伤疤”。

“呵呵,怪不得是搞TV的,一眼就看出我们是姐弟恋了?其实也没啥可说的,跟那韩国的故事差不多,在一次相亲会上,是她用蛋糕抓住了我的胃。”小童没事儿人似的把角色进行到底,“现在我们的分歧就在于,是她把我变成肉球球,还是我把她变成苗条条!”

“哟,你们进度可是够快的!”

“那是!三顺这么好的姑娘,赚钱在行又下得厨房,我要是不抓紧点,便宜了别人怎么办?所以啊,从那之后我就一路追逐找到了这儿!我以人格担保,在这里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小帅哥还煞有其事地向颜萱举杯致意!

“哇塞,三顺,真有你的,深藏不露嘛!来,来,来,敬酒三杯……”

漫长的宴会终于散场,饱受煎熬的颜萱趁大家不注意,噌地一下就窜上出租车。还没等粗气喘匀,手机铃声大作——

“姐姐,今夜我不想人类,只想你!”这姓童的还真锲而不舍。

永远有多远?

“喂,是‘玫瑰绽放’万人相亲组委会吗?我想提个建议啊,你们能不能考虑办一个少数民族的相亲会呀?是这样的,我们一家都是回回,生活方式上和汉民有些差异,所以孙女择偶时也想找个本族人啊……”

这类的电话,爷爷阿訇前前后后打了不下几十个,在一旁的马海娜早已司空见惯不以为然了,最多是像晨礼那样心里默念:“好吧,歹吧,善吧,恶吧,主是一清二楚的,一心敬主,就一切都抵消了。托靠主!知感主!愿主慈悯她吧!”

马姑娘酷似《穆斯林的葬礼》中的女主角新月,身材纤秀因而显得颀长,肤色白皙、细腻,橄榄形的脸型,一双清澈的眼睛,鼻梁略高而直,只可惜一直待字闺中。在即将迈入而立之年时,全知、全能、至真、至善的安拉却还没有把如意郎君派将过来,这的确让全家很是着急。

按照传统,回族女子是不出嫁外族的,多数在族内选配,就算真的和外族通婚的话,也不“嫁”,而是要男方“入赘”。随着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开放,旧习俗已很难拴住年轻人,有些礼数长辈们也不再那么计较了。

但马家却依然坚持,第一旧教相对保守,二来是爷爷身为阿訇,三则因为马海娜是长女长孙,无论如何总该保留些民族或是家族的精神力吧?更何况她本人又是当地某垄断企业的中层干部!层层严格限制注定缔结恶果,同族的适婚对象也自然变得愈发稀缺,最终导致今日尴尬的“剩女”身份。

“把把(回族人对爷爷的称呼),别担心啦,我会找到好婆家的!”海娜总是在家人沮丧的时候站出来安慰他们。

记得有一次,她与一个本族的相亲对象就回汉通婚问题简单地沟通过。在他眼中,时代如此开明,只要两个人相爱,只要尊重民族习惯,还有什么问题呢?可在她而言,还是会尽量选择回族。倒不是因为信仰和教义之类的原因。毕竟,结婚不止是涉及到两个人,更多的是两个家庭的事!尽管她身边的好多姐妹都嫁给了汉族的小伙子,而且日子过得也分外红火,可她却始终也不忍跨出那一步。

“喂,是马小姐吗?您爷爷上次给我们的工作提出了合理化建议,对此组委会深表感谢。只不过安排专场在操作执行中很难实现,所以请您谅解。本周末,我们又一次小规模的相亲活动,与会者的层次都比较高,希望您也来参加……”

唉,海娜叹了气,看样子是拿自己当充当门面的“托儿”了!一个异族的老姑娘,如何能在动机未明的相亲中去相信所谓的永远呢?永远有多远,像三毛与荷西的爱那样流传吗?真主可以作证,爱是每个人的神圣权利,决不可滥用的。

所谓的高端相亲,不过是在五星级酒店内举办的单身自助酒会。看着那一张张油汪汪的嘴巴,海娜有种惨不忍睹的恶心感。尽管事先声明了对餐饮安排不介意,但真正的民族习俗还是让她对“圈养的肉食”深感排斥。还是到走廊去吧……

可是,偏偏就有那种不开眼的角色,见美女摇曳着走近,就凑过来搭讪:“哟,也没见您吃什么东西啊,这么好的身材还减肥呀?”

“对不起先生,我是回民!这里的饭菜不大适合我!”海娜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哦,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们还坚持老一套的习俗吗?我见过的回民个个都吃猪肉,小日子过得都挺好。”

这叫什么话?汉族也有自己的传统和道德观的,只是因为你们从小接受你们的教育,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认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种标准,可实际上,各种不同的思想、信仰、组成了不同的标准,每个民族都有自己在地球上存活的道德法则,根本就没有什么高等和低级之分!

“先生,拜托你用心对待自己说的每句话!”马海娜有些莫名地光火,“习俗就是习俗,特别是有宗教信仰的那些习俗,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不能违反的,否则后果很严重!别幼稚的以为新时代就不必顾及这些,如果如此认为,那就大错特错了!”

哼,这是什么素质啊,也来高端相亲会招摇撞骗?海娜愤愤地拂袖而去。电梯门刚要关闭的瞬间,一个男人泥鳅一样地闪身进来,满是歉意地堆笑道:“小姐,小姐,真对不起,刚才我朋友有些失礼了!我暂时代他说声对不起,改天一定让他专程向您赔礼道歉!”

“不必了!谢谢你!”女主角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架势。

“虽然我不是回族,但是来自回族地区,所以对这个问题很敏感。从小身边的好友就全是回族人,我从他们那里了解到许多的宗教和习俗,甚至我还会背几句古兰经。在南方上学的时候我甚至从来不说‘猪肉’这个词,都是用‘大肉’来指代……”

“哦?看不出您还是个有心人嘛!”刚才还一肚子怒火的马小姐,对这突然冒出来的“消防队员”莫名地产生了几分好感。嗯,浓眉大眼国字脸,身材不算高大但很魁梧,多少有几分本族人的英气呢。

“千真万确!我十分钦佩这种族群认同和文化自觉!对了,我叫韩子都!”“国字脸”笑着伸出手来,“跟《穆斯林的葬礼》里的男主人公就差一个字,呵呵。”

“不识子都之美,无目者也,不识彼姝之美,非人者也。失敬失敬,小女子马海娜!”自幼就被冠以“才女”头衔,当然很容易就一语道破这名字的出处了。

“真可惜,我不知道海娜的含义……”

“莎士比亚说,名字有什么关系,把玫瑰叫做别的,它还是照样芳香。”

……

自己在相亲会上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对象,可为什么如此不开心呢?民族差异难道是条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吗?一连数日,名字意为“幸福”的马姑娘,愁眉不展闷闷不乐。韩子都瞧在眼里痛心不已:“海娜,家里那边的阻力很大?”

“唉……”这一声叹息代表了一切。就在这时,海娜的手机铃声大作。

“喂,把把?嗯……那好吧!”挂断电话,海娜面色沉重地对忐忑不安的韩子都说:“我把把要你去一趟!”

“海娜,如果家里强烈反对……”

“得不到真主和家人的祝福,我们的结合只有罪恶,没有快乐的……”海娜的口吻有种生离死别的意味,可她随即话锋一转:“我不管快乐又多块,痛苦又多痛,深情有多深,永远有多远,只要你真心地爱我,我愿意跟你私奔,天涯海角都无所谓!”

家里的气氛似乎比想象中还凝重,全家分列两旁,把把端然正坐目光如炬:“知道我们回回什么规矩吗?”

“把把,我已经决定了……”海娜心急如焚,可刚要发言却被制止了。

“要娶我孙女,必须先洗肠!肥皂水就在那边,记住了以后也不能吃猪肉!!”把把的发言很是让韩子都很是振奋,听这意思家里分明是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不就是一盆水一堆肉嘛,跟如花似玉的老婆比起来算什么啊:“好,我现在就喝,以后只吃斋饭!”

“至于皈依清真,念经文的差事”把把笑着捋了捋智慧的白胡子,“当然是交给我这个阿訇干了。”

后来,韩子都将回民的专属食材与汉族的烹调手法融汇贯通,厨艺一句跃居全家之首,彻底将丈母娘从厨房里解放出来。

让自己相信爱,期盼爱,学着从被动地等爱化为主动地寻爱,相信自己的选择,坚定地走下去,那一刻就注定了永远。

败犬女王谁与争锋?

庄岩最经典的动作就是,将掌心由内向外一挥,嘴上还轻松地念白:“这不算什么,这都很正常!”如果这是个男律师的做派,大家不会觉得欠妥,但女律师也如此这般,被冠以男人婆的雅号也就不足为奇了。

西谚有云“Whatcanyouexpect,heisalawyer。”律师因职业所需的严谨向来浪漫指数被判很低,女性从业者就更让男人畏惧几分,尤其象庄岩这样的“战斗机”,要想在32岁的高龄顺利地嫁出去,用老妈的话讲,那比中彩票的概率小,出车祸的机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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