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了火锅店,却被小萧放了鸽子。小萧答应童小玲后,刚走到一半,又接到一个网友的电话,约她晚上去看电影,电影比火锅有意思,网友比童小玲有趣,小萧便舍下童小玲,去见了网友。童小玲一气之下,打电话给小苟:“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
李薇薇第一眼见到童小玲的时候,有些诧异,这女人肤白清秀,素面朝天,扎根马尾,棕色凉鞋,穿一条碎花连衣裙,不喝酒、不抽烟,不玩骰子,只坐在一边唱歌,怎么看怎么像是良家妇女小家碧玉,实在和“风尘”二字,沾不上边。再看旁边的男人,年龄明显比女人小,模样虽不错,但气质很猥琐,特别是一双绿豆眼,滴溜溜乱转,专往女人下三路瞟,不知在动啥坏心思,李薇薇便留了个心眼,趁人不注意,暗暗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机。
小苟对李薇薇,也没啥好印象,这服务员看起来笨手笨脚,倒酒时,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氏病,一杯酒,一半在杯里,一半在桌上;点歌也不熟,小苟本想来一曲《北京一夜》,这是他的拿手节目,男女声能一起来,颇能抓人眼球,可李薇薇翻了半天,有《北京,北京》,有《我来自北京》,甚至连《我爱北京天安门》这般古董都找出来了,就是找不到《北京一夜》。小苟忍着火,告诉李薇薇从歌手去找,李薇薇又折腾半天,这才找到,原来《北京一夜》不叫《北京一夜》,叫OneNightInBeijing,意思虽一样,语言却不同,难怪开始找不到,李薇薇不怪自己流行音乐知识缺乏,反怪这歌名取得不好,暗自嘀咕:“啥北京一夜啊,搞得像一夜情似的,一看写这歌的就不是好人!”又埋怨:“明明是一首中文歌,为啥取个英文名!”
李薇薇的服务员工作干得不好,小苟倒不抱怨,也不是他真的不抱怨,而是他的心思不在喝酒、也不在唱歌,或者说喝酒唱歌只是前戏,真正的目的是后面那个高潮,高潮前须有前戏,一上来就张牙舞爪、直奔主题,只会把人吓跑。
但童小玲不喝酒,只唱歌,这前戏的效果就掉了一多半,歌唱了一首又一首,气氛倒还融洽,但距离高潮,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小苟急了,想劝酒,又看旁边的服务员一直有意无意盯着他,着实碍眼,想了想,掏出二百块钱,对李薇薇说:“你先出去,有事,我再叫你。”
李薇薇一愣,无奈只得答应,收下钱,说了声谢谢老板,出去前,趁人不注意,把手机悄悄塞在一个角落里。人走后,小苟放了心,开始劝童小玲喝酒。童小玲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皱着眉头说:“真难喝!怪不得别人说啤酒就是马尿!”又放下酒杯,去点歌台换了一首舞曲,电视里出来一个穿着背心短裙的外国女歌手,一开场便把背心扯掉,留个乳罩,又把短裙扯掉,留个裤头,穿着乳罩裤头,咿咿呀呀又唱又跳。童小玲转身对小苟说:“过来陪我跳舞吧!”
小苟心下一动,忙说好,两人便开始跳舞,也说不上跳舞,就是跟着电视里一起乱蹦,蹦着蹦着,两人的关系又比唱歌时进了一层,唱歌时,两人各坐一边,中间隔了三米,你一首,我一首,唱完后,无论好不好听,皆鼓掌叫好,礼貌中透着客气,客气里夹着距离。现在是手拉着手,脸贴着脸,腰蹭着腰,少了客气,也近了距离。见童小玲脸通红,额头出了汗,小苟便放开手,改为扶腰,又以腰为起点,左手往上,右手往下,两条战线,分头并进。童小玲察觉形势不对,赶忙说:“有点累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小苟装作没听见,不光手上没停,嘴也开始加入战局,直往童小玲脸上凑,嘴里喘着粗气,粗气喘出酒气,酒气直喷到童小玲脸上。童小玲顿觉恶心,一下火了,猛地把小苟推开:“规矩点!不要动手动脚!”
小苟无奈,只得停下,电视里的女歌手穿着乳罩裤头,还在又唱又跳,伴舞的更加火热,一群光着膀子,只穿裤头的精壮男人,围着女歌手,屁股像马达似的,转个不停。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一下冷了。小苟灌了一口酒,借着酒劲,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递到童小玲面前,凑近耳朵,大声问:“想试试吗?”
童小玲一愣,问:“这是什么?”
小苟实话实说:“摇头丸!”
童小玲吓了一跳,马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
小苟继续劝:“没事的!这不是毒品,不会上瘾!”
童小玲还是摇头。
小苟挠挠头:“出来玩不就是图个开心吗?”
童小玲肯定地说:“绝对不行!”
小苟无奈,只得收回塑料袋,撇下童小玲,又灌下一大口酒。童小玲也没了兴致,关掉音乐,拿起包,对小苟说:“谢谢你今晚陪我,不早了,我得回家。”
小苟张嘴想挽留,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怪自己没用,送到嘴边的肉,三番五次了,硬是吃不到嘴里,越看越馋,越馋越急,过来拉着童小玲,涎着脸说:“再玩会,再玩会!”
童小玲忙挣开,嘴上说了声“抱歉,真要走了”,脚下也没耽搁,直接出了包厢。
包厢不远处有个转角,旁边有间洗手间,李薇薇并没走远,而是一直躲在那,观察着包厢里的动静。来上洗手间的人,见一个服务员不干活,站在那无所事事,都有些奇怪,还有人嘀咕:“工作时间,公然出来开小差,还有没有人管了!”
看见童小玲背着包出来,躲在转角的李薇薇先是长舒一口气,接着,又涌上些失望,看这情形,包厢里估计不会有事,今晚算是白过了。
没想这时童小玲接了个电话,电话是老公打来的,劈头就问童小玲在哪,和谁在一起?童小玲心虚,说和小萧在一起吃火锅,马上回家。老公冷笑一声,说我刚才和小萧已经通过电话,你根本没和她在一起,放了她鸽子,自己快活去了!童小玲一下傻了眼,这才知道,小萧不仅没跟老公说实话,还恶人先告状,自己把她当最亲密的朋友,万没想到正是这最亲密的朋友,在关键时刻捅了自己一刀,更关键的是,小萧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自己一下还不知如何反驳,心里又羞又气,和老公在电话里吵得不可开交。
挂了电话,童小玲窝了一肚子火,配合外面“咚咚咚”的节奏,火苗一跳一跳往上蹿,很快烧到了心,又烧到了脑,把整个人烧得晕头转向,一跺脚,转头又折回了包厢。
小苟抱头坐着,满脸沮丧,见人进来,抬头一看,一下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童小玲便把手一摊,大声说:“我想试试!”
很快,包厢里又传来强烈的音乐,较之刚才,更低沉,更猛烈,更愤怒,更疯狂。李薇薇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进包厢看看,没想童小玲先冲了出来,披头散发,神情兴奋,脸色绯红,在走廊里手舞足蹈,大叫大闹,路过的人看到了,见怪不怪,不说话,只是坏笑。小苟跟着冲了出来,一把抱住童小玲,童小玲一边挣脱,一边大叫:“我要喝酒,我要跳舞,我要他妈的离婚!”小苟一边把童小玲往回拖,一边劝:“行,行,咱们回去就离婚!”
过了半天,没见反应,李薇薇放心不下,便跟了过去,推开门一看,大吃一惊。地上散落着衬衫、长裤、皮鞋、凉鞋、乳罩、连衣裙,童小玲躺在沙发上,身上就剩个裤头,披头散发,满脸通红,嘴里哇里哇啦,手脚挥舞不停,小苟也脱得光光溜溜,只穿条内裤,气喘吁吁,趴在童小玲身上,童小玲被他压着,腿像小鸡一样乱蹬,语无伦次:“离都离了,你这是强奸!”
小苟身子一歪,差点掉下来,又爬上去,一边扒童小玲的内裤,一边喘着粗气:“不强奸,只看看。”
李薇薇顾不上别的,冲过去,一脚把小苟踹下,小苟一屁股跌在地上,醉眼蒙胧,抬头问:“你是谁啊?”
李薇薇一愣,这话刚才好回答,现在倒不好回答,笼统着说:“服务员。”
心里说:“我是警察!换在以前,现在就逮了你!”
小苟听说是服务员,愣着眼看李薇薇,一下没认出来。李薇薇趁机捡起连衣裙,给童小玲穿上。见童小玲穿好了衣服,小苟急了,嚷嚷:“你一个服务员,凭什么管老子的事!”爬起来,又往童小玲这边冲,李薇薇一脚把小苟踹倒,赶过去,趴他耳朵上喊:“老板,你喝醉了!”
这一脚踹得很重,也因为喝醉了,小苟挣扎了半天,没爬起来,李薇薇捡来衬衫,给小苟披上,扶他起来。小苟一把把李薇薇推开,扯下衬衫,猛地掼到李薇薇脸上,大骂:“你敢打我!”
李薇薇的脸被扣子划着了,下意识摸了一下,火辣辣地生疼,也火了,又是一脚,把小苟踹倒:“给你脸不要脸,那就躺着吧!”
一会儿工夫,小苟被踹倒了三回,坐在地上,瞪大眼睛,“哇”地一声哭了:“什么女人啊,小时候我妈打我,长大了客人打我,现在连个服务员也打我,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