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那喧哗?”正这时一声怒叱从前面传了过来,接着就是一连串的马蹄声响,三个骑马提灯的公人加鞭寻了过来。
这时众人有几个半醉的,看见前面款款过来的几个公人,立刻醒悟了不少,他们叫道:“许大哥!怎么办?我们撞上巡夜的公人了!按着金陵知府定下的规矩,一更之后,都是不让上街的,凡上街人等皆要杖责五十啊!”
许震远也焦急得很,可偏偏这个时候,张大哥却又醉得一踏糊涂,要自己带着这一群醉鬼逃跑,那就是把自己累死,也不跑不得一个,许震远这时又晃了晃张荣笙道:“大哥,您倒是醒醒啊!有人要找我们麻烦!”
“什么今天的菜咸了?哪里……咸了?我就觉得……挺好吃的……”张荣笙一面咀嚼着嘴一面说道。
这时却听旁边“扑哧”一声,那三个公人已然走到了众人眼前,当中的一个公人面皮白净,眉似远山,眼若秋水,正看着张荣笙掩嘴笑着。
好了一小会儿,那当中的公人清了清嗓子才厉声道:“你们几个难道不知道,入夜以后不准上街的法令吗?竟然还敢在深夜酗酒,扰乱民安!”
许震远见怎么也躲不过去了,连忙上前哈腰道:“几位公人大哥行个方便!今天我们大哥喜得一子,这才拉我们几个兄弟去酒馆吃了点酒,不成想大喜之下,我们几人竟都喝多了,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这时张荣笙被这一声叫喊,扰醒了几分酒意,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眼前多了三个骑马的人,三人打扮皆是一样,都是头带顶冠花绫,一身青衫束身,坐下都是一匹大马,张荣笙扫了一阵,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当中那个公人身上,那公人生得面白如脂,眉清目秀,一个小嘴,如同绛点,此时正扬眉嗔目地看着自己。
张荣笙心下一惊,好娇俏个捕头!虽然他穿得只是一身捕头衣服,可却是丝毫掩饰不住那股自然的风流,青衫紧束,甚是合体,在一条黑锦带的束缚下,小蛮腰显得纤细无比,张荣笙心道:自己莫不是碰上人妖了吧!这个时代****又不犯法,老子可得尝尝鲜了!
那当中的公人听许震远求情,本来脸色稍霁,却猛然发现张荣笙正满脸淫笑地看着自己,他粉脸一红,怒嗔道:“你看什么看!再看打你五十杖!”
张荣笙却是丝毫不惧,心道:有个性!老子就喜欢有个性的!他嘿嘿一笑道:“你舍得打吗?”
许震远这时听他公然戏弄(调戏)公人,吓得魂都少了七分,连忙搀住张荣笙道:“公人大哥莫怪!我大哥他不胜酒力,喝了几杯酒就认不清人了,各位公人大哥千万别与他计较。”
还没待他说完,那当中的公人怒道:“无耻之徒!”一面说着,秀手一扬,一记鞭子狠抽了过来,许震远吓得一惊,连忙一拉张荣笙,张荣笙醉酒之身,早巳没了一点力道,被他一拉“扑通”竟跌到了地上,可怜许震远却没躲闪得了,“啪”地一声,一记鞭响,竟抽到了许震远胳膊上。
那当中的公人见状,想笑又忍住了没笑出来,小脸上竟带了一丝红晕,张荣笙经这么一闹,酒也醒了一半,他大怒道:“你敢打我兄弟?”
那捕头昂首道:“我就打他了!你要怎样?”
张荣笙见他挺胸凛然的样子,脸上又有一分红晕,委实娇俏可人,他赶紧在心里默念:重友轻色,重友轻色……待心里稳了稳,他大声道:“别以为你胸肌大点,就觉得自己了不起!”
那公人听他说得如此下流,大怒道:“流氓!我就打他了,不但要打他,还要打你!”一面说着,又是一记鞭子抽了过来。
张荣笙心道:够火辣,有味道!他见鞭子抽来,丝丝凉风袭来,酒劲上脑,也顾不得许多,大手一挥,只听一声脆响,那鞭子竟生生被张荣笙握在了手里,手上立刻传来了火烧般的痛感,还真下得了手!张荣笙一怒之下,右手一拽,那公人尖叫一声竟被他拉下了马来。
旁边那两个公人不象当中那个公人一样娇小,都是五大三粗的大汉,见领头的被人拉下马来,同时大叫道:“不得无礼!”叫喊之间,二人同时出手,想要拉住那就要下马的公人,可此时许震远早就准备了许久,见大哥出了手,哪里容二人动手,他双手齐出,一手拉住一名大汉的脚腕,一用力,二人在马上不稳,竟惊叫一声同时跌了下来。
许震远见势巳成水火,不把这几个公人打倒,根本就走不了,他大吼一声道:“兄弟们,给我上!”
这一群小弟们也在一旁看了许久,连见自己老大挨了两鞭子,心里早巳有了火气,再加上酒劲上涌,哪里管他们是公人捕头,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再说张荣笙和那个娇俏的公人,张荣笙在一用力拉他下马时,便巳准备妥当,那公人冷不防被张荣笙大力一拉,尖叫着从马上跌了下来,恰恰便落到了张荣笙怀里,张荣笙只觉得一个软绵绵的肉体落到了自己怀里,双手一合,将那公人抱在了怀里,感觉着那火辣的身材的玲珑浮凸,既柔软又滑嫩。
那公人被张荣笙这一手,吓得脸都白了,她怒嗔道:“你这流氓!快放开我!快放开我!”一面叫喊着,一面用自己的粉拳在张荣笙身上狠命地捶打着。
张荣笙皮粗肉厚,哪里在乎她这点打击,舒服得象被人按摩一般,嘴里叫道:“再用力点,嗯!就是这!使劲……哎哟!”
那公人见张荣笙满脸无赖相,死死地抱着自己,又羞又怒,她小嘴一张,忽然咬到了张荣笙脖子上。痛得张荣笙酒意顿消,连声求饶道:“公人小弟弟,我不是故意地,你快松开,松开碍…”
这时许震远也巳将那两个公人打倒在地,众人全被眼前这一幕看傻了,只见张荣笙双手紧紧抱着那娇俏的小公人,那公人更是离谱,竟趴到了张大哥脖子上啃着,许震远心道:大哥也太胆大了些,现在虽说是在晚上,可毕竟还当着这么多人呢!
这时那两个倒地出声的大汉见到张荣笙二人,眼睛瞪得眼珠都差点凸了出来,他们同时大叫道:“寇小姐……”
张荣笙在哇哇地叫着,哪里听到这其他人的叫喊,那寇莹莹满目怨毒盯着张荣笙,见他不知如何是好,抬起小手,指了指张荣笙的胳膊,张荣笙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连忙松开双手,一面叫嚷着:“我真不是故意的啊!公人小弟弟……”
待他松手,那寇莹莹猛地一跳,跳到了离张荣笙一尺远处,她满面嗔怒,枊眉倒竖,秀目喷火道:“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张荣笙疼得咬牙切齿,手往颈处一摸,一排整齐的牙卬就象是被刻在了脖子上一般,他怒瞪双目,浓眉上翘,再配上他那孔武有力的身膀,仿佛煞神似的向寇莹莹走来,嘴里哼道:“我就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
寇莹莹虽然火辣,可毕竟只是个女孩子,被张荣笙这么一吓,立刻怯声道:“你敢对我无礼?”
张荣笙见她美目之中露出了一丝恐慌,花容惨淡,恐惧地微微向后退着,样子颇是好笑,把怒色一收,凛然道:“无礼?那可不是我的性格!我可是个正直的人!”
看他那渐渐逼来的样子,寇莹莹打死也不相信他会是个正直的人,颤声道:“那你要干什么?”
张荣笙嘿嘿一笑道:“无礼,这个要求太难了,我这人比较擅长非礼!”
“无耻!”寇莹莹大怒,举起右手向张荣笙打去,张荣笙反应极快,见她一巴掌打来,用手一挡,顿时将寇小姐的小手握在了自己手里,在她手心里挠了一下笑道:“女孩子家老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哎哟……”
只见张荣笙又极快地捂住了自己下部,痛得哭爹喊娘,哪里还顾得上调戏寇小姐,那寇莹莹见张荣笙着了自己的道,冷笑道:“无耻之徒!今天就要你长点记性!”
张荣笙怒发冲冠,自认为在泡妞方面,虽未登峰造极,可也是其中难得高手,炮轰女儿国,棒打怡红院,也是曾经的辉煌,哪成想竟被一个无名小女给破了要害,其怒火何其盛哉!张荣笙大吼一声,一把将寇小姐拎了起来。
“哦!什么东西?”张荣笙一把抓住了寇小姐的胸衣,却忽然间感觉到有两个软绵绵的东西挤到了自己手里,嫩滑的感觉象电流一般瞬间传到了张荣笙大脑神经,这时张荣笙的几分酒意,早巳到了九天云外,这时他又听那边的两个大汉叫道:“寇小姐……寇知府一定不会饶过你们的……”
他心里瞬时间转过了千百种想法,这下闯祸了,这丫头竟然是知府的女儿!冲动是魔鬼啊!看着脸色大变的寇莹莹,张荣笙似是大有所悟般地说道:“难道您就是貌美如仙,知书达礼,人见人爱的寇大小姐!”说话间还带着一丝祟拜。
寇莹莹哪里遇到过这般胆大的无耻之人,早巳被张荣笙的种种暴行吓坏了,她咬牙道:“你还不快放开我!”
张荣笙又贪婪地在那两座险峰上摸了一把才悻悻地缩回手来,一抱拳道:“久仰寇小姐大名!小弟对寇小姐的敬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绵绵不绝,真是不打不相识,寇大小姐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铿锵瑰丽!”
然后他回过头来,对着许震远说道:“小许,你刚刚对我说,家里有什么急事来着?”
许震远等一众小弟见张荣笙面色不变侃侃道来,心道,刚刚还调戏得人家寇小姐花容失色,一转眼竟又成了人家的追星族,大哥的脸皮还真是没说的!许震远见张荣笙眼睛急眨,心里会意,连忙道:“哎呀!不是跟您说了嘛,大哥!老爷子他老毛病又犯了,这会儿都晕过去了,正等着您赶快回家呢!”
张荣笙一听这个,急忙作焦急状,向惊魂未定的寇莹莹说道:“小弟家中有急事,就不陪寇大小姐聊天了!改天兄弟作东,一定请寇大小姐喝茶!”说完头也不回惶惶逃去。
寇莹莹眼中含泪,见他转身就跑,大叫道:“你给我过来!”
张荣笙刚刚拔开的脚步,立刻又停了下来,面带惊讶道:“这样不好吧!寇小姐,这半夜三更……我可是家里有妻室的人了!改天聊改天聊!”不待说完,拔腿就跑。
寇小姐红唇咬破,“刷”地一声,将身边的快刀拔了出来,大嗔道:“我杀了你!”
待一口气跑到了家,张荣笙仍是冷汗直流,老子调戏女孩数不胜数,还真没象这次如此心惊胆颤的,在心里又把寇小姐那两座险峰好好回味了一下,算是对自己的一点安慰了,心理平衡了一会儿,张荣笙困意上涌,也不管大厅里的那些兄弟,自己竟沉沉睡了过去。
到得第二天,张荣笙便带领许震远等人,在城南地带开始了自己的无赖扩张。
城南大街中心处,一个门面阔大,气派非凡的当铺之中,人来人往生意极好,忽然一阵粗犷的吆喝之声从门外传了过来,当先冲来几名青衣扎腰,面色凶狠的混混,连吼带打将店里的几名顾客轰了出去,一个个威风凛凛,似是下山老虎,让人看了不觉心中直冒凉气,更让人心抖不巳的是他们腰间别的那把闪闪发光的钢刀,任凭老掌柜的见识过人,此时心里也开始有些发抖,可毕竟自己五十多岁的人了,经历风雨无数,勉强还能保持着镇定,可他手下的小伙计们早巳吓得瘫到了店里一角,兀自看着众人惊恐地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