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鲥鱼、白灼虾、大白菜猪油滓、炒空心菜，外加山药排骨汤，“老爸，我安排得还行吧？”陈晓洁边上菜边调皮地朝老爸眨眼睛。
“满意，满意。”老爸笑呵呵地入席，他举着筷子点着大白菜猪油滓，“这道菜啊，你老爸、老妈小的时候要再过年才能有这口福！”他又凑近了些，翕动着鼻翼使劲嗅：“香啊！实在香！”
“老爸，喜欢就大开杀戒，放开肚皮大胆地吃一回。”陈晓洁紧挨着父亲坐下，一手揽住父亲的肩头调皮地笑。
“晓洁，爸爸三高，你还纵着他呢！”妈妈隔着桌子皱眉头。
“就一回，妈——”陈晓洁娇嗔地拉长声线。
“哎！”妈妈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转过脸来，一本正经地说：“下不为例。”
“爸爸，尝尝我做得鱼，有没有长进？”鱼肚皮上最嫩的一块肉殷勤地夹了过来。
“唔，大有进步，大有进步。”老爸一边品味一边点头。
“老妈，你也来一块。”陈晓洁笑嘻嘻地也夹了一块给妈妈。
“晓洁，你是不是有事儿？”妈妈疑惑地放下筷子，“我跟你说，复婚的事，人家不肯，你也就算了，当年你听爸爸妈妈的话，哪至于这地步！”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说他，没劲！”陈晓洁轻描淡写地说。
“那就好。”一家人开始其乐融融地吃饭。
帮助妈妈收拾好碗筷，陈晓洁抬眼看了下钟，转向窝在沙发里的父亲：“爸爸，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嘛！咱们下盘棋吧！”
“也是。爸爸很久没有过棋瘾了。”父亲小小地思索了一下，“咱父女两好好杀两盘，输了可不许像原来那样耍赖。”爸爸笑呵呵地入座。
“将！”
“爸爸！”陈晓洁白嫩的手攥住了爸爸的手轻摇，“我想错了，退一步行不行？”
“不行!落子无悔。”
“就回过去一步，一步，爸爸！”陈晓洁哀求道。
“谁肯？”爸爸习以为常地回了一句。
却见陈晓洁坐在棋盘前一动不动，晶莹的泪珠成串成串地往下落。
“怎么了，晓洁？”
“爸爸，为什么不能回去？我知道错了，却回不去了，为什么没有人肯退一步？”她喃喃地说。
门外响起礼貌的敲门声
“请问，这是陈晓洁家吗？”
“哦，是，是，两位公安同志有什么事吗？”是妈妈扒着门框小心翼翼的声音。
“找我的。”陈晓洁面无表情地站起。
“陈晓洁，你涉嫌指使他人行凶，跟我们走一趟！”女警察冲她亮出了证件。
陈晓洁没有去看母亲捂住胸口摇摇欲坠的胖胖身影，也没有去看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的父亲，她只是机械地伸出双手，嘴里还是那一句：“为什么不能回去？”
“晓洁，你告诉妈妈，你告诉妈妈，你到底做了什么？”妈妈仿佛醒悟过来，紧紧扑过来，颤抖的手掠着她额头的碎发。
“沈一涵的未婚妻是我指使人去的，但我没叫他杀她；表哥突然逼他还债也是我的主意。”陈晓洁平静地述说着，仿佛在转述着旁人的故事。
末了，她弯下腰，看着哭成泪人的母亲，认真地问，“妈妈，你告诉我，人为什么就回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