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肉团子在被美人爹爹堵死第十次之后,果断的拍拍手不下了,随即把这个烂摊子甩给了刚刚拜年回来的我,自己欢快的遁走了。
我的围棋和一般人下,赢棋不在话下。但若是对手是爹爹,那就另当别论了。我的围棋是爹爹一把手教出来的,我每走一步,爹爹对我下一步如何走棋都了如指掌,不出半个时辰,我被爹爹攻击的毫无招架之力。
爹爹很败兴的叹了口气,“和你们这些小辈下棋,还不如我自己左手和右手下。”我顿时一阵无语,明明是美人爹爹非得拉着我下棋,结果最后,还被他鄙视的要死。
我突然想起来,左非言也经常左手和右手下棋,想必棋艺也是很好的。便飞快的去找左非言,终于可以摆脱了。
我这个决定果然是对的,爹爹和左非言棋逢对手,一时难分上下,爹爹善于布阵,分个围剿,然后各个击破,我以前往往这样被爹爹杀的丢盔弃甲。而左非言看似被爹爹吃的死死的,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四两拨千斤,轻松地化险为夷,屡次让爹爹刮目相看,频频点点头。
棋盘表面看着风轻云淡,实际却风云暗涌,波谲云诡。爹爹落子不急不躁,左非言则是不温不火,爹爹棋行险招,出其不意埋下陷阱,不料,左非言却是黄雀捕蝉,螳螂在后。爹爹时不时的摩搓着手里的璞玉,看来左非言真是个劲敌。爹爹往往深入思考,总会将配在身上的璞玉拿在手里把玩摩挲。
爹爹落下最后一子,我的心慢了半拍,看来爹爹最终还是胜了,这姜还是老的辣。谁知,左非言拈起黑子稳稳地放在了大片白棋之中,我大惊,竟是和棋,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左非言,这么多年,我还从未见过有谁能下到和爹爹和棋的地步。
爹爹重新移了下棋盘中的黑白子,将其恢复到方才的一幕。爹爹指了指空的地方,对左非言道:“你方才若是将黑子落在这里,必赢。”
我惊讶的看着左非言,为何有赢爹爹的机会他却放弃了?是怕暴露自己真实的水平,还是给爹爹留面子?
“杀伐决断是王者的所为,而左非言只是一介书生,断不会选择走这一步棋。”
爹爹听后,赞赏的看着左非言:“你说的不错,年轻人皆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像你这么稳重,做到步步为营的很少。”
待左非言走后,爹爹把我留下,看着残棋说道:“左非言这棋下得甚是精湛。”
我也啧啧赞道:“我只知道他棋下的好,没想到他下得如此之好。”
“你看这里,”爹爹指着棋盘,“我原本就看出左非言不简单,但是通过我今日和他下棋,不妨大胆猜测,左非言图的是这个天下!”
“什么?!左非言他要造反?”我吃惊道。他不过是一落魄子弟,有什么能力来改朝换代?
爹爹摇了摇头,“还记得刚才我给左非言指的那步棋么,如此沉稳,本就可以不动声色的赢棋,却选择和棋,可知他并不是志在天下。”爹爹眸子深邃,“只怕有人想谋划天下,就不知左非言到底是在谁的营地了。”
我猜测道:“爹爹是说左非言是三皇子或者四皇子的人?”
爹爹将白子重新拾进棋盒里,手顿了一下,“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爹爹说这么多,无非就是告诉我左非言是个危险的角色,让我离他远点罢了。可是,一旦动情,便忍不住靠近他的脚步,这又是我如何控制得了的?
谁知,爹爹却意外地说了句:“你的棋艺看来还需好好学习,今日你先回去罢。”
新年过后,天气渐渐回暖。这一日,天气大好,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驱除了一冬的严寒,我渐渐嗅到春日的气息,今天是众学子返回白廘书院的日子。
众位学子刚回到书院不过两天便赶着去参加府试。府试一过,大家皆是松了口气,开始准备院试。离院试还有一月的时间,大家都忙着复习。
南方的春天向来来得早,一些师兄学习十分刻苦,每天早晨,都大声朗读,吵得人连睡个懒觉都省了奢侈。没关系,我忍。但是对于那种专门在大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放开嗓门鬼哭狼嚎着,便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每每刚有睡意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嗓子冲破我的耳膜,将我从睡梦里拉了出来,我手捧左非言送我的紫水晶吊坠,如今就是有它的陪伴,我也睡不着了。
随手抓了一件衣服,边走边穿,一脚踹开晋升师兄的房门,他手里捧着一本书,错愕的看着我,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我看到他穿着中衣,只披了一件外衫,我也是醉了。我一时冲动,胡乱的踹开了他的房门,随即用眼睛的余光瞥了眼自己,貌似也是一身中衣,身上的衣袍只穿了一只袖子,另一只袖筒孤零零地趴在我的背后。
直到他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才反应了过来,急忙遮住自己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视你个头啊,我就是想告诉你,大晚上能不能不念书啊,还让不让人睡觉!”我上前一步,无语说道。我怎么忘了,晋升师兄虽然成绩好,但是因他出身书香世家,从小饱受封建思想的洗脑,是个比宋秉文还迂腐的呆子。今日我的行为在他眼里莫不是十分的伤风败俗吧?
“小师妹,你莫要再过来。”晋升又往里退了一步,我咋感觉我有一种调戏良家妇男的赶脚呢。
由于刚才我那一脚用了我十足的力气,所以那震撼力超过了我的想象,“哐当”一声巨响,书院里其他人被我吵醒了一半。
晋升瞧见有人朝这里走来,忙穿好披在身上的衣服,着急道:“小师妹,你赶紧走,万一被别人看到我们两个孤男寡女半夜呆在一起,坏了小师妹的名声就糟了。”
额,这话貌似说的晚了,我就是想走也来不及了。因为,卓不群这个死小子已经扳过了我的肩膀。
怎么办?突然灵光乍现,有了!
卓不群惊讶道:“诗诗?你怎么在这?”我心里腹诽,拜托这种事情,在白鹿书院里只有我干得出来好不好。
“怎么不说话?”左非言看了一眼我迷离的双眼。
“许是小师妹梦游吧。”魏明阳说道。
左非言走过去将门关上,默默瞅了几眼我身上的衣服,又打量了几眼晋升。
晋升见被看到,忙解释道:“我和小师妹什么都没发生。若是你们怕我坏了小师妹的名节,大不了,大不了明日我向夫子提亲。”晋升心下一横,大有一副英雄就义的无畏。
我心中一阵无语,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就是失眠也不会到处乱跑啊。
卓不群怒了,走过去对着晋升骂道:“提亲?你若是敢提亲信不信我揍你没商量啊。”俨然一副“这是我媳妇”你也敢动的姿态。
左非言从方才便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我被他看得心虚。心想若是他再这么盯着我看,我就绷不下去了。不料,他一把将我横腰抱起,我差点暗呼出声,心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