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墨点点头,“这下你肯说罢?”
“是,门主上一次闹病,不多不少,恰巧是春分那几日。”
春分?春分时不就是自己上无极山上求见的日子?难道?莫非?竟然是这样?
月儿喜极而泣,他果然不是有意那样对自己,他不是,不是!他不是故意不见自己的!不是的!
“好了你下去吧,有事会吩咐你!”舞墨命道。她将月儿一直向下沉着的身子拉起来喝道:“月儿,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反复无常左右摇摆会害了自己的!”
月儿眼中涌上一层薄雾,她反手抓住舞墨说:“我就知道,舫主不会不要我的!不会!”
“不会又怎么样?你已经是太子妃了!”
舞墨的话似一盆冷水将月儿浑身淋了个透。
“月儿你怎么了?”玉连清从舞墨手中拉住月儿,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问道。
“回殿下,太子妃身子一直虚弱,晚上又睡不沉,这下子或许是因为日头大,有些不适。”舞墨替月儿回道。
“回宫。”玉连清将月儿抱起,坐上轿撵赶回蔷薇宫。
舞墨说的对,月儿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上一个踏踏实实的觉了,所以回到蔷薇宫的时候,她已经在玉连清的怀中睡着了。
“舫主。舫主。不,别哄我走。”玉连清刚把月儿放下,就听到她如此念叨着。
舞墨悄悄瞥了眼手还在月儿肩上的玉连清,他眼中射出的寒冷与嫉妒,霎时给蔷薇宫上下镀上了一层霜。
“江南月!”玉连清大声叫道,宫内的宫女公公瞬间跪了一地。舞墨也跟着跪了下去。
月儿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便不舍的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着一脸冰洁的玉连清,疑惑不已。
“你就那么爱他吗?你就那么爱他吗?你就看不见我的心吗?”玉连清说罢将月儿从床上拽起,用力的向床下摔了出去。
月儿的鼻子磕到的了木阶上,登时流出许多血来。
月儿用手背堵住留着血的鼻孔,看向冷着脸的玉连清。
“我从没说过要嫁你,是你生生的娶了我。”
“是啊。”玉连清从床上坐起,俯视着月儿:“你是没有说过要嫁我,但是你就算是死也是我玉盛的人!”
玉盛,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管自己要玉盛,这个名字标识着他在这个皇宫中的崇高地位,玉三太子。
玉连清用力的撩开珠帘走了出去,因太大力,那珍珠穿成的珠帘断了开,珍珠霹雳巴拉的落了一地。
月儿看着那一起一落的珍珠儿,失了力气。
这一晚,玉连清留在了玉琳琅的宫中。
“太子妃,你起来吃一些东西吧。”舞墨道,可月儿自打玉连清走了之后便又如刚刚入宫时的那样,木讷着一张脸,坐在窗前。
“太医到!”小公公吆喝着,舞墨亲自将那太医带了进来。
“臣,参加太子妃。”那太医许是上了年岁,行动很不方便。
“请太医来做什么?”月儿转过头问。
“太子妃,你就让太医看看吧,你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
月儿无奈,伸出右手,那太医将一块干净的帕子搭在月儿手腕上,替她号起了脉。
那老太医闭着眼睛,号了好一阵子也不说话。舞墨在一旁替月儿轻轻的垂着肩膀。
“太医,我是不没多少日子的活头了?”月儿见太医半日不说话,便笑着问道。
那太医摇摇头,将帕子收了起来,小心的问:“娘娘以前中过毒?且不止一种?”
月儿想了想,可不嘛,自己中的毒记得上的就有两种。
“是。”
“啊”那太医颇为遗憾的说道:“太子妃的身子被那毒害的不清啊。需要好好的调养啊。”
月儿无所谓的笑笑。
“还有一样,太子妃有孕了,只是不足一月脉息尚浅啊。”
“什么?”月儿拉住太医的手不信的问道:“我怀孕了?”
“是啊,只是娘娘的身子太虚弱了。体内的残毒若是被胎儿吸收掉,那就糟了。”
“什么叫胎儿吸走残毒,你们不能想办法驱毒吗?”舞墨急道。
“如果在孕前驱毒自然无妨,只是此时太子妃肚中已然有孕强行用药,后果不堪设想。无论如何太子妃都要好好调养,臣会力保胎儿康健。”
月儿松开抓着太医的手道:“下去吧。”
太医行礼离开后,月儿转眸看向舞墨道:“你不是日日给我拿来避孕的药吗?”
舞墨颌首,“是。”
“那我为什么还会有孕?”
“月,月儿,有孕是好事啊,太医说了你需要好好养着,切不能再动气啊!”
“我为什么会怀孕!”月儿推开想要安抚自己舞墨大吼,“是不是那个穆斯?他好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现在,我现在是太子妃!我想杀谁就杀谁!来人!”
舞墨“噗通”一声跪倒,她从来都没有私下对月儿行过跪拜之礼,这是第一次。
“月儿!画师给你拿的是补药不是避孕药!要说骗你是舞墨骗了你!你杀了舞墨吧!”
月儿一愣,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你为何要骗我?”
“舞墨没想骗你,我将那一把没有瓤的瓜子交给画师时,他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说了,你的身子不能再用虎狼之药。不然定伤根本呐!”
月儿颓然坐在榻上,看着双眼通红的舞墨,沉下气来。
等等!月儿指着舞墨道:“你刚才说什么?他说我的身子不能再用虎狼之药?他怎么知道我的身子不好?”
舞墨一边闪烁着眼睛一边低下头去,顿了顿说道:“因,因为。因为他颇通医术。”
“颇通医术?”月儿哪里肯信,那熟悉的目光,熟悉的身影,还有,还有那一副惊艳与凝春园中的画像。
月儿摇着头,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的话,她只相信自己眼睛。
她推开守在屋外的宫女,朝蔷薇宫外跑了出去。
月儿跑着跑着,直到跑了很久才找到如意馆,此时天上一片阴霾,看来第一场春雨就要来了。
她按下心跳,压着脚步,就近静静的如意馆,馆外两个小公公见是太子妃来了,双双跪在地上。
月儿推开门,恰好看到正在案前安静作画的穆斯。
穆斯很是认真,所以当月儿走进了自己才发现一女子就这样安静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太子妃来了?”穆斯挑起画纸的一边往右一带,那画纸便听话的卷在一起。
月儿眼疾手快,伸手按住了马上要卷曲住的画纸,往左一甩手,将画纸铺了回去。
画纸上上,一个女子安静美好的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朵白色的蔷薇花。
“怎么?你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初犯宫规的吗?”
“臣,不知。”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的行为告诉太子,让太子打了你出去。”
“若是那样太子妃可解气,便做。”
月儿将画纸抽离,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指着穆斯道:“你私画我,是不是喜欢我?”
穆斯一愣,低下了头,“只是宫中吩咐要为宫中娘娘作画。臣是在做分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