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荣和陆晓颖一直坐在那闹腾,琴娟已经去下厨做饭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一个个端上桌子,馋嘴的陆晓颖已经开始动筷了,阿香还在那等着自己爱吃的鱼儿。菜上齐后,众人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草庐内仅有一张小小的桌子,本来五个人已经够挤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子荣,怎么坐得下嘛?
“师兄,你干脆站着吃得了,省得碍手碍脚。”陆晓颖很不屑地说道。
说到底是师兄嘛,怎么可以这种语气对他说话?
“那……那好吧。”子荣居然一点意见也没有,端着碗筷站起来。
“这怎么行,不管怎么样来者是客嘛。不如道长来坐我的位置吧,我起来吃就行了。”琴娟站起身,示意他坐过来。
“不不不,不必了,没有关系的。”子荣挥手道。
“咦~~小娟,你不如坐独孤云腿上,叫他喂你吃得啦,哈哈。”陆晓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琴娟脸上立刻蒙上一层红晕。
“言之无聊。”独孤云白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琴娟走到陆晓颖身边,用手蹭了蹭她,低声说道:
“陆姐姐……你瞎说什么啊。”
陆晓颖却嬉笑着脸。
“开个玩笑嘛,又没关系。嘿嘿。”
在一旁看着的子荣一脸无奈,这时候楚阳站起身来说道:
“各位,你们先用餐。我想到银川的驿站一趟,去看看有没有庚图的消息。”
“吃过饭再去吧。”独孤云抬起头来。
“无妨。在下到银川去吃便是,反正此地离城里也不远,迟早要去的,不如现在就去吧。云公子,子荣道长的事就拜托你们了,在下先告辞了。”
“好。”
楚阳离开,众人继续用餐。陆晓颖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也不知道是因为烧得好吃,还是本身习惯就不好。
“师妹,你慢点吃,别噎着。”子荣提醒道。
“关你什么事啊!”陆晓颖看都没看他。
“多吃点肉吧,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你有完没完啊,这么唠叨。”
想不到这两人吃顿饭也能吵上好几句,独孤云和另外两个女孩都只能默默闭嘴。子荣道长真的很体贴很细心啊,再看看坐在自己身旁的独孤大哥,要是能有他一半该多好。琴娟心想着。
衡湖距离银川确实不远,可道路却曲折繁琐,需要绕许许多多的弯子。楚阳走在小路上,边走边欣赏沿路的秋色,竟看得有些入迷。前方有一个女子,背对着他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楚阳没有留意,就这样直接撞了上去,那女子来不及反应,啊的叫了一声,往前踉跄了几步。
“对不起,姑娘。在下鲁莽,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秋色宜人,看得有些入迷了,请姑娘莫怪。”楚阳连忙道歉。
看背影就知道那一定是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她转过身,楚阳吃了一惊。那女子何止花容月貌,简直貌若天仙,她身穿淡紫色衣衫,两肩披着青色的绸缎,细长的头发被一支青玉簪挽起,垂下屡屡曼妙的青丝,迷离的眼神中有着一丝丝忧伤,她微微张嘴,淡淡地说道:
“无妨,公子下回小心些便是。”
楚阳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姑娘,忍不住想吟几句诗赋赞美一下,却还是按耐得住,向她行了一个礼。
“在下楚阳,银川人氏。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原来他就是楚阳,是和独孤云一行的人,想不到我刚来此处就遇上了。
“小女子紫杉,奉家父之命,前来银川寻找一位故人,不料却在此迷了路。”那女子用轻柔地声音说道,谈吐间透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
“原来如此,那……紫杉姑娘,在下对此一带比较熟悉,不如就由我来为你带路吧。你来银川是要寻找何人?”
“这……恕我目前无法告知。”
看她的神情,好像是有意隐瞒,不过楚阳也不想为难她。
“那好吧。不如这样,你先跟我回到银川去,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去那一趟,到时候你便自行去寻找要找的人,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楚阳提议道。
“嗯,这样也好。只是不知道楚公子先住何处?”
“呃……我的住所前些日子被一场大火给毁了,现在居无定所。”
“怎会如此,真是遗憾。那我该如何寻找你?”紫杉有点忧伤地说道。
“这几天我会先住在银川的客栈,待等你找到故人我再离开。”
“……那,多谢楚公子。”
楚阳还是有些提防的,并没有说出独孤云一行人的下落,看来只能日后再找机会问了。
紫杉跟着楚阳步入银川城。她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繁荣昌盛的市区景象,不由得有些惊讶。楚阳看出了她神情的变化,问道:
“紫杉姑娘,你是否从未到过像银川这般繁华的都市?”
别说到大都市了,就连家门都很少出过。
“不瞒楚公子,我自小一直生活在深宅大院,鲜有出过远门,如此繁华的大城市,一直都只是在书上看到过,未曾亲眼目睹。今日一见,只是让人眼界大开。”
“难怪。其实书卷中描绘得再怎么精彩,都不如自己亲身去经历一番。紫杉姑娘,不如就由我带着你在城里四处逛逛吧,一定会有许许多多你在书上看不到的新奇事物。”楚阳站到她面前,笑着说道。
紫杉看着眼前这个人,满脸的真心诚意,若不是因为独孤云,我们或许可以成为书上说的那种朋友……
“好啊,多谢楚公子。”紫杉笑着说道,美人一笑倾国倾城啊。
于是楚阳便带着她,在市区中游玩,穿过热闹无比的市集街区,走过人迹罕至的古道小巷,欣赏了脍炙人口的杂技表演,品味了高山流水的动人音韵……渐渐的,时间已变得模糊。
紫杉来到那些贩卖首饰的摊位前,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虽然比不上自己一直在用的华贵,却也有许多各具特色,做工精致。楚阳帮她挑了一个银白色的发簪,上面雕着几朵美丽的牡丹,非常符合她的气质,她也非常喜欢。
两人走过了许许多多地方,一起品尝了一些当地的特色小吃,沿路有许许多多的名胜古迹,楚阳都会为紫杉一一介绍,他总是很认真地讲解,她也总是很认真地听着。
楚阳与紫杉在银川的客栈住下,一方面是等待庚图的消息,另一方面则是可以帮助紫杉寻找“故人”。
……
夜晚,都市里白日的喧闹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悠远怅然的宁静,紫杉一人站在客栈窗外的站台前,看着灯火阑珊的城市,身影是那么孤单落寞。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是陌生的,这个世界对她来说也是陌生的。
身后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她知道是他来了。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他很惊讶,她居然会猜到是自己来了。
“你是不是有心事?”楚阳走到她的身边。
“我……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你。”紫杉看着夜空,淡淡地说道。
“嗯,你说说看。”
究竟是什么事情困扰着她呢?与她相处的这几日,楚阳便一直好奇着。
“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一些事情,是命运早就注定好的,是无法改变的,甚至,从一个人一出生开始,他的结局就已被写下,然后无论他做出多大的努力,都始终会朝着这个注定的结局走去。”
楚阳没想到紫杉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略思考后说道:
“我不相信命运这种东西,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会有通过努力无法改变的事情,那只是安于宿命之人自怨自艾的借口。何况,生我者何人岂由得我?难道就因为这个,放弃了那些本可以通过行动改变的事实吗?”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许许多多的人,都非常得无奈,他们却都只能安于命运。”
紫杉低下了头,发丝随着迎面拂来的微风舞动,是星光,还是岁月,让她美得黯然神伤?
“你说的对,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自己的义务与责任。举个例子说吧,如果一个人出生在帝王家庭,那么他一生下来,便注定他与众不同的身份,他有着守护国土与百姓的责任和义务,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价值?义务与责任?对……他是这样,我也是这样。”紫杉叹了口气。
“他?你说的是谁?”楚阳不解,莫非是她要寻找的“故人”?
“没什么。楚公子,我们……我们这样算是朋友吧?”似乎说出这样一句话,需要很大的勇气。
“嗯。若你今后还有什么想要说的,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楚阳看着一脸忧伤的紫杉说道。果然,佳人就算是皱着眉头也是那么得美丽。
“嗯,谢谢你,楚公子。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回房了。”紫杉行了一个礼。
楚阳点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竟也有一丝说不出的伤感,原来情绪是会传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