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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故乡的山脉(外)

不知何时起,故乡的山脉老是在我的耳边回响。以前我对故乡总抱着一种排斥的态度,恨不得分开两者的界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红。落叶归根。虽然未到老泪纵横的年纪,可对在外漂泊了十来年的我来说,故乡的概念已经不再模糊了。

当我沉思的时候,故乡的山脉突然高大起来,并在我微闭的眼前慢慢移动。遇到这种情况,再伟大的哲人都要放下思想的包袱,体验还乡的感受。那一刻。我是幸福的,各种各样的情感化成一种液体,在午夜的寂静里悄悄流淌。

曾经看到这样的文字--随着时间的离去,我渐渐嗅到故乡泥土的芳香,当时年少,心里默想,这只是多愁善感的文人墨客的感慨。殊不知历尽沧桑之后,惟有故乡那永恒不变的山山水水才是最好的安慰。

有时总在想,人的追求有意义吗?列夫·托尔斯泰写出了《战争与和平》《复活》《安娜·卡列尼娜》三部永垂不朽的著作,晚年却要离家出走,客死异乡。阿斯塔波火车站夺去了托尔斯泰的生命,却让托尔斯泰的灵魂飘出了广袤的俄罗斯,在世界的上空发出圣灵般的尖叫。

或许托尔斯泰意识到,故乡的山脉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平等的。他把他的财产分给劳苦大众,这能说没有意义吗?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引起无数哲人的追求与探索,只有经过无数次的挣扎,我们才能认识到故乡--瓦蓝的天空,起伏的山脉,泥土的芳香,有时我真想狠狠地把自己揍一顿,为什么提起故乡的山脉,却要引发出那么多哲思呢?是呀。我应该回到故乡的山脉。我应该问候我的母亲,冬天来了,你准备好过冬的衣裳了吗小时候,我喜欢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山林里,触摸故乡波涛起伏的山脉。如果每一座山都是连起来的,我就不用花那么多的力气不停地跋涉了,我可以爬上最高的那座山,全天下的风景尽收眼底。有时我还在想,故乡以外的山是什么形状的呢对于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城市是一扇冰冷的大门,很难进入。我曾经幻想,我有一套舒适的公寓,里面挂着高贵优雅的油画,大厅里传来舒缓柔和的音乐,而我躲在书房里,品着名茶,握卷长思,写下博尔赫斯式的文字。

终于,我远离了故乡,却走不出故乡重重的山脉。山是静止不动的,可多看几眼就会悟出山的精神。故乡的山脉保持着原始的形态,上面生长着种类繁多的动植物,阳光晒着,鸟儿叫着,我深深地爱着,爱它那伟大的身躯,藏着永不枯竭的思想。

城市的人拥有公园,农村的人拥有山脉,两者的心态应该是平衡的。可为什么我却有那么多与众不同的感受!鲁迅说,睡在铁屋子中的人,最好不要去喊醒他。随着阅历的丰富,我才慢慢悟出鲁迅先生想要表达的意思。毕竟我醒了,我也曾是铁屋子中沉睡的人,我必须为我的醒悟付出代价,我必须为我的耕耘收获喜悦。我不希望我将来的孩子在冬天拖着长长的鼻涕。我不希望在我老了的时候因为丧失劳动力而惶惶不可终日。

故乡的山脉,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终于长出了翅膀,学会了飞翔,你爱着我还是恨着我呢?说句话吧,我在倾听你遥远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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