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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剑者何为

“长弓,接下来我所用的这招剑法,实为这些年闯荡丛林,观苍龙山脉千峰万岭,日积月累之下有感而创,还有许多不完善之处,你可要小心应对,否则我也难以控制,我可不想将你误伤。对了,此剑名为‘快哉千峰剑’!”独孤炙满脸自豪,扬声说道。

“独孤兄果然是天纵奇才,竟然能够自创剑法,风某自愧不如。等下我的剑式为一式伪神通,称作‘侠剑三式’,尚处于小成境界,也请指教!”长弓用的是神识传音,伪神通的剑招,只能让极为信任的人知道,这大庭广众之下,可不是当场宣布的地方。

“伪神通,侠剑三式!”独孤炙心中一惊,没想到站在自己对面的少年竟然练成了伪神通,这可是通窍境武者才能具备的实力,不由对长弓更是另眼相待。

“好,我们一剑定输赢。看我快哉千峰剑!”独孤炙神情严肃,全身真元鼓动,手中的斩天剑金光闪闪,刹那间整个人连同手中剑,便被一团金色光华包裹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起伏激荡,虽然尚未击出,却已令人不敢小觑。

“怒侠狂涛式!”长弓并未将侠剑三式融合使出,而是暗中决定以第二式剑法对抗独孤炙的那式自创剑法,以他此刻的修为与对剑术的掌握,应该绰绰有余。

长弓内心深处并不想赢得这场比赛,选择走上擂台,实在是因为这位独孤炙过于执著,如果能够私下里比试一场,对于长弓而言,反而是最愿意选择的方式。可惜独孤炙对于个人赛的冠军,似乎十分重视,长弓无奈之下,也只好奉陪。因此,长弓决定故意留手,只等独孤炙来攻,自己只是做足架势,然后热热闹闹的认输离去就好,借此给这个骄傲的家伙一个大大的台阶。当然,这些长弓并不想让独孤炙有所察觉,否则,以这个家伙的个性,绝不会接受。

一号擂台之上,此刻两位少年已是蓄势待发。一位兰发飘飘,身材挺拔;一位黑发飞扬,神色冷峻。一位全身被一团火红力量包裹,一位全身金光闪耀,剑气凌厉。那位猎族长老满脸紧张,呼吸急促,显然对两位少年竟然能够有此等力量感到震惊,十分担心会发生意外,擂台上下,只有他的心中最为清楚,“这两位少年的实力太过超常,多少通窍境武者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可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嗬——”独孤炙率先挥出斩天剑,随着一道金色剑光,磅礴气息如千峰叠嶂,向长弓站立之处冲击而来,一层层如山剑气山崩地裂般压来,霎时之间,天地间尽是这裂肤断骨的锋锐气息,这快哉千峰剑果然不同凡响。感受着这式天才剑法,长弓对于独孤炙的剑道天赋更加钦佩,却也不敢托大,早已蓄势已久的“怒剑狂涛”如巨浪翻滚、似海潮拍岸,无锋剑挥舞而出的剑气如同一张张巨大的网连绵不绝,似早已觉察到长弓的真实意图,无锋剑很不甘心的一声低鸣,竟也将自身的重量减轻大半,与那斩天剑碰撞到了一处,只听得“铮”的一声清脆巨响,那千峰绝倒、海涛难容的磅礴气息全部消失不见。

擂台之上,两人持剑对立,眼中溢满惊讶钦佩之情,惺惺相惜之色。

“独孤兄,我输了!”长弓展颜一笑,一缕兰发,自脸旁无风自落。

“长弓,你是不是有所隐藏?”独孤炙似有所觉,面色一沉,心中总有些不踏实之感。

“若论相同的修为境界,我不如你;若论自我修持的艰辛,我也不如你;若论对剑道的领悟创造,我还是不如你!今日获胜,你胜的其所,不要自谦了!”长弓郑重说道,这些话也是他真心所想,因此语气真诚,让人实在难以怀疑。

“多谢长弓老弟成全!说心里话,刚才一战实在没有尽兴,对于剑之一道,你的感悟理解应该在我之上,数次交手,我心中明白,今日一战,反而是我占了便宜,收获最多。真是感激不尽。从你的剑意之中,我早就觉察出你并无争胜之心,这是为何?作为一名剑者,难道不应该一往无前,舍我其谁么?”独孤炙目光闪烁,似有不解。

“独孤,何为剑?何为剑者?”长弓突然目露光华,沉声问道。

“剑为锋锐,谁能匹敌,剑掌乾坤,道尽天机。”独孤炙昂然应答。

“此为剑之道,不是武之道。巅峰之时,是你御剑,还是剑将御你呢?”长弓再问。

“这——”独孤炙竟然一时无语,长弓说的没错,他一味求快,一味求胜,但胜利真的重要么?正好手中宝剑一样,到底是自己在用剑,还是剑在用己,这个界限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呢?

“长弓,你对剑怎么看,对剑者又是如何评价?我很想听一听。”独孤炙双手抱拳,态度诚恳。

“从表面看,剑不过是件兵器,但我觉得可不止于此,剑有灵,灵心独具,剑意方生,正如人有魂魄,魂以魄立,魄由魂生一样。剑者用剑,追寻的人剑合一境界,是人化为剑,还是剑蕴人中,这也许就是最大一个不同吧。有些人追寻剑之道,以剑为主,不断追求剑器的级别神异,结果人之志被剑所夺,人不为人,倒更像是剑。这样的剑道,不是我追求的道路。”长弓坦然将自己近日的理解说出,虽然对剑的理解还不完备,却也颇有剑道高手的意境,一番解释,听得那位猎族裁判也是连连点头。

“那么,你对剑者又是如何理解的?”独孤炙态度更加恭敬,此刻二人已不像是交锋的对手,倒更像是一对正在讨教应答的师生。

“独孤兄,我刚才说过,你所说的是剑者之道,而非武者之道,我追寻的道不是剑者之道,而是武者之道。剑道只有一条,终有穷尽之时,而武者之道无穷,却无穷尽之日,以有终换无穷,正是我对剑者的一个认识。我爱剑,求剑,用剑,但终是以此为追寻更广阔道路的引子,剑心也好,强者之心也罢,终究是一颗人心,我修我剑,我修我心,剑心合一,大道无穷,终有一日,我持手中剑,要追寻的是武道的终点。”长弓若有所思,虽然像是回答独孤炙,倒更像是自言自语,终于对自己将要追寻的道路有了一丝明悟,显然这番话,并未回答独孤炙的疑问。

台下少年看的是目瞪口呆,这台上的两个家伙简直就是“妖孽”嘛,竟然能够使出那样强大的招式,这接下来的比赛还怎么比啊!更诡异的是,两个人明明一方都宣布认输了,却还站在那里打机锋,说着一些大家听的似懂非懂的话,这不是明摆着卖弄学识么?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啊!

也有不少人听出了些味道,陷入沉思之中,对自己武学也有了新的认识与感悟,不时对二人投来感激的目光。

二号擂台距离这里最近,那擂台上的选手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望着长弓二人发愣。那位二号擂台上的裁判也早已收起轻视之心,对这两位少年投来赞许的目光,唉,这么好的资质,怎么又都是猎族呢,我们海族真的要衰落下去么?

“独孤兄,你我皆为猎族之人,手中剑,欲何为?这才是剑者最应该想的事情,我与结拜的三位弟妹发下誓言,要仗剑天下,匡扶正义,除尽妖邪,扫尽不平。也许正就是真正的剑者吧!”从自我的感悟中清醒过来,长弓又出言解释。这次,他是说出了自己长久以来,一直秉持的剑者态度,当然,他所说的剑者,倒不如说是剑侠更为贴切,对于龙口镇中的少年而言,他这番话并不稀奇,所有的猎族人都是如此,一颗正义之心,更是早已确立。

“呵呵,长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对剑者的理解,你我各不相同,但作为猎族,我可能想不了大陆上的事情,我们龙口镇,我却会用鲜血与生命,会用我手中斩天之剑,永远守护下去,这也是我的剑者之心。”独孤炙很佩服长弓,虽然长弓的想法有些幼稚,也过于理想化,但却说出了许多人不敢说的话,我们为什么不敢手持三尺剑,行侠天下,这等豪情少年人没有,还应该留给何人?

“好好好,二位选手,刚才的比赛,我是否可以宣布结果了?”那位猎族听完二人的对话,简直高兴地脸上要开出花来,后继有人啊,能不高兴才怪!

“抱歉长老,我们二人忘形了,几乎延误了比赛,请宣布结果吧!”长弓不再与独孤炙纠缠解释,躬身说道。

“本场比赛,风长弓与独孤炙,平手!”那位猎族突然扬声大喝,声音响彻云霄,直传至数里开外,十座擂台附近的所有观众全都安静下来,连正在比赛的选手也停下了手中动作,露出愕然之色。有记录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个人赛还有平局的情况,是不是听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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