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问朕把你送到这里来的原因吧。”康熙不紧不慢的说着。
既然皇上这么开门见山的说出了口,我定没有拐弯抹角的理由,便点了点头答道:“是。”
好一会儿康熙都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我知道这是他一贯的思考方式。终于他开口了,说:“前一阵子太子求朕说想要了你去。”
我惊讶的抬起头,真不敢相信这个太子做事如此莽撞,难怪难成大事。康熙的目光看向了我,我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便调整了一下表情,又低下头去。
康熙接着说:“朕早就看出他对你的态度,可是没有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说话的语气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康熙问道,说是问,其实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也不算知道,太子爷曾试探性的问过奴婢,可没有确切的说。”我顿了顿之后又问道:“皇上应该是没有允了太子爷吧?所以才想要把我送到燕归宫来。”我发现自己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你先说你的回答是?”康熙反问道。
我老实的回答道:“回皇上,奴婢的回答是不。”
“哦?你知不知道你拒绝的是当朝太子?你是怎么想的?荣华富贵你统统都不想要?”康熙说话的时候有些笑意。
我盘算着,到底是直接点好,还是婉转的说,于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康熙便一挥手:“你放心说,朕允你无罪。”
我便抬起头来说道:“太子爷只是一时兴起,对奴婢有些好奇罢了,时间久了便不会再对奴婢感兴趣了,所以……”
“那也就是说你怕被嫌弃所以拒绝,其实心里是想跟了太子的?”康熙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顿了会儿没有说话,康熙又缓了缓语气说:“就说说你自身的理由。”
我闭了闭眼睛,心想横竖都是死,就鼓起勇气说出了埋在心里很久的话:“其实奴婢想着将来年龄到了是否可以出宫。奴婢天生愚钝,自知紫禁城纵然千好万好,却始终不是奴婢的归宿,奴婢渴望做一只草原上的鹰……”我边说边看着康熙的脸色,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中竟然凝聚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悲伤,我便停了下来。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心事,好一会儿才发觉我停了下来,便问:“怎么不说下去了?”
“奴婢见皇上好像想起了什么心事,怕扰了皇上。”我说。
“呵,做一只草原上的鹰,你倒是连太皇太后说过的话都知道。”康熙轻描淡写的说着想要掩埋自己眼中的落寞和悲哀。太皇太后?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孝庄皇太后!我顿时被震惊住了,巧合,绝对的巧合。
正想要解释是巧合,皇上便又回到上一个话题:“紫禁城就这么不堪?这么留不住人心?”他明明是在问,口气中却有着火气抱怨牢骚,更多的是无奈。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问住了,不知他从哪儿来的无名怒火,一时没有说话,他无奈中轻轻叹息,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你不仅长的像她,连想法都一模一样……”
她?哪个她?
正在我纳闷的时候,他又淡淡的说道:“如你所想,朕回了太子,说想留你在身边伺候几年,以后再说。”说完就打算起身离去,走了几步又顿住,回过头来说:“朕答应你,等你想走的时候,自然就放你出宫,让你走。”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听到了皇上亲口的允诺,便恭恭敬敬伏身道:“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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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稳稳的就这么度过了一个多月的光阴,其间十三来看过我三四次,都是夜里偷偷溜来的,我心里一直有个结,就是我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十四的消息,照理说,十三能知道的事情十四也一定能知道,这天终于没忍住心中的疑惑问了十三,十三说:“这不已经十二月底了嘛,十四弟和八哥九哥该是在忙着春节的宴席吧。”说完就拍了拍我的头,笑着说道:“怎么,想十四弟了?这才几个月没见啊!”他打趣道。
我倒真是掰着手指算了算,“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这都四个月了呢,难怪还真有些想。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怎么别的阿哥天天都这么忙,你咋经常有时间来找我玩呢。”我笑嘻嘻的说着。
“得,你要是不待见我来,我也忙我的去。”他笑脸盈盈还假装生气。
“别啊,你要是真不来找我了,我就该无聊透了!”我说完看了看这满室的书,都被我翻过了,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他也想了想,之后带着商量的语气说:“要不我去向皇阿玛求求情,求他让你出来怎么样?”我看了看他,正在考虑他说的话,他又说道,“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从一个活泼调皮的小姑娘变的现在这么安静,却无能为力……”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无助,一个少年无助的眼神多让人心疼啊,他一定不知道燕归宫的故事,也一定不知道皇上让我住在这里的目的,只是以为皇上软禁了我,我于是对他扮了个鬼脸,说:“你瞧瞧我,到底是安静啊还是调皮啊,我还是以前的我啊,傻瓜!”
十三被我逗的一笑,可是眼中的阴霾不退,我静静的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胤祥,我想我知道你的心意了,那你帮我把这次机会保留,行吗?当我以后如果哪一次真的需要你帮我向皇上求情的话,我一定会跟你说的,到时候你不帮我都不行!好吗?”
十三清澈的眼睛里放出了光芒,说:“好,我答应你。”
正如我感觉的一样,在康熙四十一年年末的时候,我被放出了燕归宫,得以回到永和宫。
回到宫中的时候,我打算直接到德妃娘娘的寝宫去给娘娘请安的,便同往常一样穿过小花园、走廊,一切都还是这么熟悉,只是娘娘没在寝宫中,我便准备去寻胤禵,走到他屋前的时候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门口的侍卫一见是我便准备通报,我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里面先是传来了德妃娘娘的声音:“胤禵,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娘娘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
之后是久违了的胤禵的声音:“直到皇阿玛取消这门指婚为止!”
我当时脑中一片空白,胤禵……胤禵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