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得不久,姑娘等的人到了,是个男孩,姑娘蹦蹦跳跳搂住男孩的手和男孩走上赵本山。天想起往昔的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不久以后的现在就是往昔,所以应该留下美好,先不去撞车了,不要说死就死,最起码死之前也要问问妈妈同不同意,现在也问不了。天心情豁然开朗,人生是多么的辉煌,人生是多么的精彩,打起精神参观这繁华县城。
县城有地方交错相连的胡同偶尔出现一条开明的小道,方向感不好的人会迷路于几间房子间的小道,小贩生意乐园于此。县城的原貌,是一位喜旧的县长执意留下。天漫步在小道中的一条小道上,一边是爬满绿色苔藓的围墙,围墙红色的土砖已经深黑,另一边长着稀疏的大树。一棵树下一位神秘男人在卖碟片,天拿了一张,封面没有图案,只有一行题目:一江春水向东流。男人忽然匆忙整理东西,推着杂货车跑向一边,另一边四个城管喊着:别跑,站住!天看了一下碟片丢在地上。路过一个驼背的老头弯腰拾起,老头戴上老花镜,“唉呀,找的就是这个,没有马赛克。”宝刀未老屁颠屁颠跑回家。走过小道,是一堵更高更干净的白色围墙,围墙下是个垃圾场,散发出历史的味道,山一样的垃圾里,一堆骨头压住一张标题有黄岩的报纸,垃圾场多少个日日月月无人看管,散发的气味定居在垃圾场上方,扰乱了空气的洁净。一只哈士奇大摇大摆经过垃圾场,走过去时吐出几块热狗死掉了,天捏着鼻子蹑手蹑脚走过杀狗于无形的垃圾场。不知从哪个洞冒出来的乞丐,踉踉跄跄跑到天前面拉着天的裤子跪在天脚下说:“兄弟,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三没吃东西了。”天记得好像在哪听到过这句台词,一边提裤子一边掏出一块钱放到乞丐的破碗里。乞丐得钱后并未马上走开,而是闲熟地掏出iphone4s打电话:”喂,栋腰栋腰,栋拐栋拐,这里发现目标,这里发现目标,请速赶来,请速赶来。”挂了电话,只见三辆兰博基尼飘移而来,车门竖起,驾驶座下来三个乞丐跪在天脚下,拉着天的裤子说:“兄弟,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天不知所措摸出四块钱放进他们碗里,三人上车,车引擎发出喷气式飞机引擎的声音,带着轮胎划地声飘移而走,远远的还能听到名车特有的引擎声。另一个乞丐则跑进另一条胡同里。天拉紧裤子,看四下还有没有离奇的事,却感觉四周静悄悄的,似乎听到垃圾场的空气在对自己说:你这小小的人类啊!
天走着走着走到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地方,这地方高度发达,高级场所商店聚集地,什么天上人间北部湾七匹狼凤舞九天,见证着县城的未来。天来得不是时候,有一行人走在这个地方,一个挺着大肚子迈八字步的走在一行人前面,各个商店的店主站在店门欢迎,天从路中间躲到店主身后。两位长腿美女给大肚子的撑太阳伞和讲解,大肚子满足听着,不时哈哈大笑说几句。
美女说:“参观这里完,我们将带你去参观刚刚建成的三星级酒店。”
大肚子哈哈说:“好!好!不过有没有午餐吃,我有点饿了。”
美女连忙说:“有,有,当然有,你会吃到酒店美味的招牌菜的。”大肚子又哈哈大笑。
天眼睛一边盯着大肚子看一边绕开这些要仰望的一号人物。天觉得这个大肚子活的太残酷了,整天听着假话,谎话,屁话,听不到一句真话,说着空话死去,死后又被套话套住,活得不明不白,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活着呢?天很可怜这个能吃免费午餐的人。
下午的疲倦袭来,阳光不再那么强烈,稀稀疏疏的路人一身困意,司机打哈欠开着无精打采的车,偷懒的在路边小睡做白日梦,疲劳的树叶无力飘动,天体内的生物钟缓慢拨走。天走在人行道上,踩着一个个因人为质量问题中空的地砖,地砖有节奏蝈硌蝈硌地弹起。天不知道要干嘛,知道了也不想去干。天想跑到到赵本山上再跑下来,想和爷爷奶奶跳舞,忽然间不怕累却没兴趣干,人活的就是那么纠结。生物钟转到了情绪和体力的低潮点,天懒得对待一切,没有想法地走进小卖部,拿五块钱买矿泉水,接过水,没有理会老板递给钱和精彩的眼神,喝着水不知道走去哪了。很巧,开盖有奖,平常天一定会兴奋上帝有时候的失误,如今无所谓地厌恶,送给了路边玩耍的小屁孩。喝下水,冰冷的水顺入喉咙,包裹着胃,振奋着精神,似乎有了解脱。看来该回学校了,在学校想出来,出来了又想回学校,这里不适合自己待。
空无一人的站台,比学校站台高级的铝合金的牌上贴满小广告,显眼的红笔写着“办证”和电话号码,办的什么证只有另一种生活的人才知道。有一张卖狗的广告吸引了天——出售边境牧羊犬,上面有狗的图片,狗只有三条腿,天以为边境牧羊犬就长这样,去学校可以告诉边境他有两条腿不是狗了。天把狗和边境对比时,发现狗头被另一张广告遮住,这是一张让人眼红的悬赏广告,女失主悬赏一万找回ck内衣,而且从ck内衣生前的照片看,被磨破了一个大洞,该盖的地方没盖,穿起来像没穿一样,看来这个洞对失主意义非同寻常。天眼花缭乱的一张一张看这些乱七八糟有趣的广告,许久后意识到如果公交车司机还活着应该有几趟车过去了。天把这个疑问放一边,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有一个眼镜男从开始一直在路那边徘徊,不时犹豫地张望过来注意自己,这让天很紧张。在天脑海里有两类人,黄头发的和穿的斯文的。黄头发的不一定是坏人,穿的斯文的不一定是好人,真正的坏人是,黄头发的张扬个性染了黄头发,为了对得起黄头发做了真正黄头发做的事,懂事后回想以前真是年少无知把头发染黑,穿上干净的衣服,打扮的斯斯文文,这时他是真正的坏人了。看路那边的眼镜男应该是回想过年少无知打扮得斯文的,天想不明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别人了,除了小学被班主任大吼胆大包天到后面站去,难道班主任念念不忘,觉得自己不应该活在世上派人来杀自己。
眼镜男踌躇半天一跺脚盯着天走来,走到路中间加快脚步。天大脑好意地传来第一个指令:问他要干什么。身体作防卫姿势。当眼睛不断把眼镜男来势凶凶的影像传入大脑,大脑旋转一片混乱,中枢神经发生大堵塞,好不容易一串指令冲破包围传来:我在这里做什么……你在哪里……我妈叫你回家吃饭……天把手里的矿泉水甩向眼镜男,撒腿就跑,瓶子命中目标。眼镜男来不及擦脸上的水追去。出租车中规中矩行驶在路上,司机悠闲开着车,突然一个人在车轮前面出现,司机急忙刹车,冷汗直冒,那个人爬上引擎盖,爬过车顶从后盖滑下跳走,司机刚松了口气,又来一人,不过这人绕过车跑走了。商店里,顾客在和销售员讨价还价,店门两个身影疾驰而过,但没能吸引讨价还价的女人们。天像一只矫健的雄鹿翻飞过一个又一个障碍物,眼镜男如沉默的羔羊紧追不舍绕过一个又一个障碍物,两人在大街上拼命追逐着。眼镜男在躲避一个障碍物时重心不稳摔倒,头破血流,流下眼角融化在没擦掉的水里,整张脸经历枪林弹雨被鲜血染红。跑了很久后,天感觉脚疼得钻心,肌肉有抽筋的趋势。又不知道跑了多久,天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靠着垃圾桶喘气。眼镜男追到天双脚一软软到,像一块碾板上的猪肉动弹不了。
天上气不接下气说:“出手吧!”
眼镜男费力抬头修好眼睛说:“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天通知,说,没有公交车。”
天想着把眼镜男塞进垃圾桶边说:“你不早说。”
眼镜男说:“我刚才看你,长得像我的偶像,走近了才知道不像。”
天没问为什么没有公交车,拖着步子走了,走了几步回头问眼镜男:“你是大学生?”
眼镜男说:“你怎么知道?”
天说:“你被大学上了。”天这话时感觉自己就是个大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