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再到华益，见过林总，赫然发现昨天在电梯里哭泣的那女子也在。郝迈跟林总打了招呼。那女的道：“很高兴又见到你。”郝迈点头致意。林总惊奇道：“你们认识？”
郝迈道：“昨天见过。”
“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
“在电梯里。”
林总略显尴尬，解嘲似的介绍道：“这是小女，刚从芝加哥毕业回来，惯坏了，昨天和我闹别扭，让你见笑了。”
郝迈道：“哪里。那只能说明你们父女感情融洽。”
“郝经理，你可真会说话。”
客套几句，开始谈合作的事。其实大方向已定，都是些小细节方面的探讨。郝迈沉着应付，不亢不卑。历经整整一上午，总算拍板。
中午一起吃饭，林总说：“郝经理，你是实在人，我跟你说实话，本来这个项目我们董事有一半以上反对，说你们宏远一个小公司还这么盛气凌人，合作的话未必有什么意义，可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盛气凌人只能说明底气十足，有信心。说实话，这次合作不是为宏远这个公司，也不是为这个项目有多好，只为你，我欣赏你的为人和你的处事方式，上次你们那个杜经理，谁都看得出你在故意捧他。不彰显自己，有分寸，有见地。我在你身上看到我年轻时的影子，我跟自己说，这次无论怎么样一定要与你合作一把。”
郝迈谦逊道：“哪里，林总言重了。”
林总道：“在生意场上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既然已经决定合作，我的意思是马上上马。再有五六天不就下个月了吗？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想下个月正式启动。”
郝迈道：“好的，我们没问题。”
出来的时候，林总又道：“郝经理，除了项目合作这层关系之外，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说一声，别客气。”
郝迈道：“谢谢，我会的。”
互相道别，那女的冲郝迈伸手，说：“林茵。”
郝迈和她握了下，道：“郝迈。”
郝迈暗道：“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就是有修养，不像那些普通女子，弄个自我介绍还得‘多多关照、多多指教’之类的商业化十足，俗不可耐。像林茵这样简洁明了不拖泥带水，不刻意修饰自己反而彰显自己气质超然。而像赵丹那样刻意修饰自己好让自己显得有品味，反而落入下乘，显得俗了。当然，像林茵这种身份，也用不着别人关照别人指教。”
眼看大事已定，心情大爽，心想左右无事，不妨多待一天好好玩玩。于是打电话给邹大明，邹大明很爽快，道：“既然来了也不早说。”
很快开车过来，又去接了卿小朵，邹大明说：“反正无事正好多玩几天，一会带你去见个人，你们一定想不到是谁。”
两人齐问：“谁啊？”
邹大明卖个关子：“到时就知道了。”
“切。这么神秘。”
车子到了一个地方。邹大明打了个电话，说我们到了，你出来吧。一会出来一个女人，卿小朵道：“搞这么神秘我以为是谁呢，不就杨红菱吗？我们早在飞机上见过。”
邹大明道：“她当然用不着这么神秘，神秘人物在后面呢，一会去见。”
“不是这个同学就是那个同学，有什么可神秘的？”
邹大明但笑不语。
杨红菱上来，免不了一阵客套，郝迈笑道：“杨红菱，几年没见，你怎么肿成这样了？”
杨红菱不满的嚷道：“胖就胖吧，干吗说人家肿？”
“女同志不都忌讳这个胖字吗？我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个还算比较贴切的肿字。”
“切，肿还不如胖呢。”
不一会，来到一个地方，叫做步月休闲会所。看到这个名字，卿小朵心里不由的一颤。郝迈道：“步月，这名字倒挺别致。”
卿小朵迟疑的道：“步月，步月，这里为什么会叫步月？”
郝迈奇怪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卿小朵道：“难道不奇怪吗？”
郝迈奇怪的看了看她，没再说什么。
邹大明带大家七拐八拐，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进去，里面一个中年男人，“肿”的像吹了气。邹大明故意没和那人打招呼，对后面几人说，“来吧，考考你们的眼力。”
郝迈等人但觉那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过一会，卿小朵惊讶的喊道：“你是罗老师？郝迈，这不是我们当年的班主任罗老师吗？”
郝迈和杨红菱恍然，一齐叫了声罗老师。
罗老师招呼大家坐下，大家七嘴八舌的问：“罗老师，你怎么也来北京了，不当教师了？罗老师，你变化可太大了。发迹了吧？罗老师你不当老师了现在做什么？也下海了吧？”
邹大明笑道：“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吧，我来回答大家的问题。前几天我和几个朋友到这里玩，偶然遇到罗老师，当时要不是罗老师喊我一声，我还真认不出，其实就算罗老师喊了我一声，我也是好一会才辩认出来。算算也就是我们毕业后两三年吧，是不是罗老师，我们学校那个王主任，大家都烦他那个，记不记得，心胸狭窄，气量狭小，妨贤嫉能，整天算计这个排挤那个，我们背后都叫他王十三……”
罗老师插口道：“怎么叫王十三？我怎么不知道？”
邹大明笑道：“当年我们哪敢让你知道？不过他真的很十三，是不是郝迈？”
郝迈笑：“是，非常正宗不折不扣的王十三。”
邹大明接着道：“就是这个王十三，当年有一阵他就想算计我们罗老师，记不记得郝迈，当时你、我还有冯永明那一伙看不惯，经常给他搞恶作剧，找他麻烦，搞的他也不敢太造次，想不到我们走后他竟然算计罗老师，也就是我们走了他敢，如果我们不走，借他个胆也不敢。是不是？”
郝迈点头称是，当年这些事郝迈也曾参与过，所以非常清楚，那时候罗老师很年轻，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人很随和，也没这么胖，和他们这些同学私交都不错，同学们都挺拥护他。
邹大明接着说：“……也就是那个时候，罗老师气不过，又不想跟小人计较自落身价，毅然辞职来了北京，到现在开了这个步月休闲会所，怎么样？豪华吧？高档吧？气派吧？有品味吧？”
大家一齐啧啧称赞。然后聊起各自别后的情形，免不了一阵感慨。吃饭的时候，卿小朵和杨红菱各自敬了罗老师一杯之后，邹大明和郝迈开始轮番灌他们当年的班主任。幸亏罗老师下海这些年，酒量练的相当不错，来者不拒。
卿小朵看着他们推杯换盏，觥斛交错，心里忍不住一阵难过，开始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来。她怔怔的看着曾经的罗老师，大学时期那些懵懂的少女心事再次被撩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