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绳子忽然断裂,身体失去了脚踝上的吊力突然就这么直直落下去,龙芩鸢倒抽一口冷气。
几乎在同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汹涌而来,嗒嗒的马蹄声急促有力,仿佛踏了天地之气奔来,被马蹄卷起的泥土漫天在空中,迷离了龙芩鸢的双眼。
那个身着黑色铁甲的男人就在这样飞卷地狂沙中,高举长枪飞奔而来。
然而,让龙芩鸢没有想到的是,席风竟然直接绕过了颖儿,直冲自己而来!
“铛!”
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非常刺耳。
接着就是一阵阵马声嘶鸣,响彻在龙芩鸢的耳旁,伴着呼呼从耳边过去的风声,就好像置身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在飞起的沙土中,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龙芩鸢连张嘴的时间都没有,就有一股力量圈住了自己下落的身体,她看到了黑色铁甲上镶嵌在腰际的一块金牌。
也就只是一瞬,来不及看清金牌上的图形,就一阵天旋地转,屁股狠狠疼了一下!
脸上冰凉凉的……好硬!
龙芩鸢被这冰凉的感觉吓了一跳,昨晚的事情还让她心有余悸,一抬头看到男人刚毅的下巴线条从面具的下方露出来。
而男人也正盯着她的小脸,“别怕,抱紧我!”
是这个声音,霸气依旧,却不失温柔,让龙芩鸢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开来。
“颖儿!”这才想起,席风救了自己,那颖儿呢?
在席风的马后,还有一匹飞奔的棕马,颖儿就完好地坐在上面。
龙芩鸢很听话地伸手抱住席风的后腰,而胸前的柔软也紧密地贴上了他冰冷的铁甲,有些不舒服却也不能松手。
耳边都是打打杀杀的声音,刀剑碰撞,刺耳不绝。有一股热热的液体喷洒在了龙芩鸢的脸上,不一会儿就变得冰凉,伸手一摸,竟是鲜红的血!
“要是怕了,就闭上眼睛!”席风长枪一挥,两个人就倒在了他的马下,而他则用拿了长枪的手伸过来,用握起的拳头轻轻将她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胸膛。
“小心暗器!”
身后有人提醒,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席风要收回手准备迎敌的时候,不知从哪个方向射来一只利箭,不偏不倚,穿过龙芩鸢的耳侧,呼啸刺透了席风的肩胛骨!
“呃……”一声闷哼,手中的长枪轰然落地。
龙芩鸢一惊,眼前的伤口甚至都让她忘记了呼吸,“席风……席风!”
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龙芩鸢心中一颤,席风的眼睑也猛然颤动了一下。
“没事……拉住!”席风将马缰递给龙芩鸢,而自己则是左手往后一抽,弓箭便搭在了弦上。
嗖嗖嗖!
三箭齐发,龙芩鸢看不到身后的情况,但她看得见马上的男人洋溢处一抹微笑。
就在这夕阳火红的余晖里,这面具下的笑容映衬了一种别样的柔和。
马缰又重新回到了席风的手里,厮杀的声音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疼吗?”男子的声音很柔和,没了白日里的霸气倒是平添了几分温柔。
烛火下,是一张俊逸的脸庞,眉扬似长剑,鼻挺如刀锋,一双眸子就如同天上的朗星,泛着别样的光芒。
而此刻,他正轻抚着龙芩鸢的脚踝仔细查看,良久之后才将药粉洒上,继而又小心地包扎上,尽管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在龙芩鸢的眼中却是怎么看都顺眼。
尤其是他微微敞开的中衣下,泛着光泽的麦色皮肤,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你的伤……帐中难道没有医官吗?”龙芩鸢见他肩膀上胡乱用布包伤的伤口已经渗出了鲜血,不由自主地就伸出手想要撩开他的衣襟。
而席风却作势站起来,清理了一下多余的药物和纱布,也巧妙躲过了龙芩鸢伸过来的手。
“我的伤不需要那些迂腐的人来治!”席风在盆子里洗了手,便回过头冲龙芩鸢微微点点头,“时候不早了,公主早些休息!”
“哎……”龙芩鸢动了动唇,却发现席风早就离开了帐子,不免有些失落。
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昏昏沉沉大概二更天的时候,龙芩鸢便听到营帐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干脆就坐起来,披上外衣便出了帐子。
刚一掀开帐帘,迎面就撞过来一个小厮,见到龙芩鸢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龙芩鸢吓了一跳,眼前的人一直磕头还带了哭腔,着实把她弄懵了,“喂,你先等等,你怎么回事啊,先说话!”
那小厮见龙芩鸢问话,就跪在地上抹眼泪,“公主,公主今天都是我们的错,不让主子去救您是我们不对,我代表大家给您磕头了!您别记在心上,我给您磕头了!”
小厮还在一个劲儿磕头,远处在主帐周围也是跪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在听这小厮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龙芩鸢顿时明白了。
也不管这小厮,径直往主帐的方向去。
众位大臣跪在地上见到龙芩鸢走过来都噤了声,眼睛直全部直勾勾盯着她。
龙芩鸢目不斜视,直接走进了席风的帐子。
昏黄的烛火中,席风仰面躺在床榻上,双眉因为疼痛而紧紧皱起,但嘴角依旧是阴鸷地抿成一条直线,于肩头的鲜红相比,显是苍白了一些。
龙芩鸢见状二话没说,直接拿起被扔在地上的药瓶,三两步上前就要撩开席风的衣裳!
她的手才刚触及他衣襟的一角,就被猛然擒住。
“做什么!”席风倏地睁开眼睛,里面有死死鲜红的血丝,待看到来人之后才稍稍送手。
龙芩鸢也跟他较上劲了,硬是扯住他的衣襟要扒开看伤口,“做什么?当然是给你上药了!手拿开!”
说这话的时候,她没了往日的柔弱,反而从骨子里透出一种不容置否的气势。
席风也不肯妥协,跟她僵持了几个回合还是不肯给她看。
龙芩鸢也恼了,“你到底怎样才肯上药?”她就是不明白,一个七尺男儿竟然也耍起小性来!
听到她的话,席风这才悠然一笑,嘴角扬起一个微微的弧度,“跟我比箭法!你赢了便随你,我赢了你就得随我!”
后面一句席风特意加重了语气,不过龙芩鸢是没听出什么异样。
比箭法……
“好!”龙芩鸢一口答应,如果这席风太子认为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公主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众大臣看到两人一前一后从营帐中走出来时,无一不是诧异的表情,之后就全部呼啦一下子跟着他们到了练场。
前三场,两人都是朝着场地重心的靶子射过去,先是席风在是龙芩鸢,龙芩鸢从容地射出三箭,冲一旁的席风扬扬下巴。
在他明亮的眸中露出了些许惊叹。
接着是射稻草人,与刚才不同的就是这些稻草人全部都是会移动的,七支箭射出去,例无虚发,席风的眉头微微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