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州之南,据说,是中州。中州之地乃是一片荒原,面积之大,大过其他任何四州。
但这北州比甘寄想象之中要大很多。
一路上,他看见了太多太多。
那炊烟升起的村庄,那繁华热闹的城市,那田间地头热闹的春耕,那深巷寒舍幸福的美满,还有那伙伴你追我赶的嬉闹以及风雨之中卿卿我我的恩爱……
他有过羡慕,有过傻笑,到最后却还是悲伤。
这一切,于他来说,都是那么奢侈,那么无法企及!
上天,对待世人总是那样不公,而世人又有什么办法去改变那既成的事实,哭的再悲哀,痛的再彻骨,又有谁可以依赖?
不管多么晴朗的天空,原来都隐藏着阴霾!
甘寄就这样走着,累了便停在荒野,独自修炼,几个时辰之后,又开始前行,路没有终点。
又是一个月夜,甘寄又在修炼,一会儿后,他流着汗,抬头看着朦朦胧胧的月光,思索了起来。
吴为天给他的心法,他一直在修炼,在妖仙殿的最后一个月,时刻都有吴为天的指点,进展极快,而如今却慢的像蜗牛。
甘寄发现自己所谓的“资质”的确很差!
这话吴为天并没有说,但他根据吴为天的看他的眼神就可以猜到。甘寄当时装作不知,背地里却日夜不休地修炼,这才学会御剑。
御剑乃是修仙之人最基本的飞行之术,初级入门的弟子,只要资质好,几日便可以学会。但御剑的速度却是受境界影响,甘寄如今的速度,和一般宗门的入门修行弟子相比,几乎没有区别。
他苦笑一声,御剑对他来说,最大的好处,是可以越过一些不必要的山峰,除此之外,似乎比走路更为吃力。
这样不知想来了多久,他站了起来,打算继续赶路。
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吓了一跳。
“炼气弟子?”
“谁?”他警戒地向四周看去。
“嘿嘿,找什么呢,我在这里!”一个女子从不远处的大树上跳了下来!
这女子看起来极为弱小,却从足足有四丈高的树上下来以后,拍了拍手,跟没事人一样。
甘寄立马想到这人应该也是修士!他立马警戒起来,一把飞剑立刻出现在空中。
这女子忙惊叫一声向后跳了开来,下一刻她却大笑起来!
甘寄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那女子却笑的更厉害了,指了指甘寄脚下,甘寄低头看去,却不由的一滞!
只见他刚祭起的飞剑竟然掉在了地上!
他脸红了起来,原本摆出来的姿势,只好尴尬的收了起来。但他似乎并不满意自己这么失败,咬了咬牙,又开始在心里默默驱动飞剑。
那飞剑却不给他面子,只是跳了一下,便又躺在了地上。
那女子笑的更开心了,甘寄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心想道:“还好,是晚上,脸红了她也看不见!”
正这样想着,“哧”一声,那女子点起了一个火折子,凑近看着甘寄,笑着说道:“哇哇,脸好红哦,哈哈!”
甘寄面色更加通红了,他捡起飞剑,心里默默念了一个口诀,那飞剑变成一把巨剑,甘寄正要踩到上面,逃之夭夭。
“喂喂,可不带这么就走的!”那女子忙一把抓住他。
“你,你,你要做什么?”甘寄突然被一女子抓住,却是开始结巴起来。
那女子却觉得更好玩了,嬉笑着说道:“傻小子,你——调——戏——我,必须陪我玩,不然我就喊人了!”
甘寄被说的目瞪口呆,却是不知道怎么还口。
“你要是不陪我玩,我就找你师父,叫他收拾你!”这女子说道。
“我师父?”甘寄一愣。
“对啊,不是我师父啦,是你师父!”这女子摇摆着头说道。
甘寄想了想,说道:“我没有师父!”
那女子似乎生气了,说道:“你撒谎,没有师父能修仙啊,我就没有听说过。”
甘寄觉得被这女子无理的缠着,颇为无聊,便说道:“我有事,不能和你……玩了,我要走了!”
“不许走,”这女子抓得更紧了,“不许走!”
“你让开,不然我就出手了!”甘寄说道。
“好啊,你竟然敢这么说,”这女子喊了起来,“救命啊,有人调戏我!”
甘寄吓了一跳,但立马就释然了,这荒郊野外,没有人,她喊破喉咙也没用。他甩了一下,却没有甩开那女子。
“芸儿,”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甘寄吓了一跳,心想这下坏了!
“不许胡闹!”那男子出现在树底下。
甘寄这才挣脱那女子的胳膊,跳到一边。
那男子看了看甘寄,行了一礼:“小生北州儒士谭子门下弟子墨玉,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坛子?”甘寄莫名其妙了几秒,“在下甘寄,没有师父。”
“原来是甘公子,无意冒犯,还请见谅!”墨玉说道。
“行啦,木鱼,别这么文邹邹的好不好,这小……甘公子,可是修道之人,你以为和你一样,是个百无一用的废柴啊!”那叫芸儿的女子插话道。
“你,你再胡说,我告诉师父去!”“废柴木鱼”说道。
“啊,不要啊,我可不想再抄哪些破书了,我要去修仙!小子,你告诉我,你师父是谁,收我做徒弟吧!”这女子连珠炮一样说道,“啊,不,甘公子!”
甘寄苦笑,摇了摇头:“我没有师父!”
“你说谎,你说谎,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我就,我就死在这里!”这女子说了这话,便凄惨的“啊”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甘寄看得目瞪口呆。
“谭——如——芸,你再装死,我就打你信不信!”那墨玉似乎有点生气了。
谭如芸一个轱辘就翻了起来:“你打,看我砸烂你的脑袋!”
正说着这话,这女子一挺步,双掌便打在了墨玉的后背之上。
“啊,”墨玉痛呼一声,“你竟然偷袭,看招,他单脚一踢,谭如芸忙向一旁闪去,哪知那脚却没有落下来,墨玉大喊一声:“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双掌打在了谭如芸后背之上。
“啊!”谭如芸倒在了甘寄身上。
“啊?”甘寄吓了一跳,忙向一旁闪去,哪知那谭如芸却顺势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甘寄束手无策,又呆在了原地。
“你三人在这里做什么啊?”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墨玉忙转身,行了一礼:“师父,芸儿又胡闹,害的这小兄弟,好生尴尬!”
“哦,”只见一老者从阴暗处走了出来,须发皆白,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谭如芸依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朋友,你伤了我女儿?”这老者说道。
“没,没有,她自己倒我身上的!”甘寄忙说道。
那墨玉似乎也着急了,忙跑过去查看谭如芸的呼吸,却大惊失色了起来:“师父,芸儿,她,她,我,我……”
“我看的清清楚楚,是这小朋友动的手脚,与你无干!”
“我……没有!”甘寄说道,面色沉了下来。
“哦,那就不要怪老夫不客气了!”这老者怒吼一声。
转身,他一巴掌打在谭如芸身上,只听到一声杀猪一般的嚎叫:“啊……”
甘寄愣在原地!
谭如芸连滚带爬坐了起来:“爹,你干嘛打这么疼啊!”
“嘿嘿,宝贝女儿,打不疼,你能长记性吗?”这老头笑嘻嘻地说道。
老头转过身,对甘寄说道:“小女不懂事,多有得罪,小朋友受委屈了!”
甘寄这才反应过来,他黑着脸,心里暗骂道:“有其父必有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