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肖老师来到课室，把一大摞练习题卷子放在讲台上。
肖老师站在讲台前，对大家说道：同学们，今天我宣布八班同学的坐位安排。这次安排是根据大家的身高体型进行的，目的是让同学们能够保持良好的视线听好课。
肖老师念着同学名单，很快听到念我的名字，在第一列第三排，与干柴同座。念到六十几名，我和干柴都己坐到了新位置。
干柴坐下来后，对我笑道：是我肖老师提出的，我就想与你同桌，希望能够沾点你的光。
我道：我也希望我们一起坐，互相有一个照应。
两个人都会心地笑了。
肖老师把练习题卷子发下来，我和干柴讨论着解题，填空题基本都不曾难倒我们，简答题、论述题却难些，需要查对课本内容。
干柴道：肖老师这个学习方法真高明，我收获很大。
的确，肖老师这一招很灵。历史课的知识点千头万绪，浩浩瀚海，上下五千年，被他举重若轻，有点有面，让我们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收获感。
课间休息，我与干柴走到楼下，在楼梯口撞见了田春、楼丽。
我对田春怀着感激之情，所以主动向她靠近，道：又见面了。
楼丽冲我道：你到学校这么久，也不懂来见人家一下？
田春道：丽姐说什么癫话。
干柴道：颖哥一来就被车链党吓住了，哪敢找你们。
田春道：我刚知道颖哥回来补习了。
楼丽道：那天小笛见你们后就告诉我们了。
田春含羞看着我道：我应该去看你一下。
我道：晕，不是怪我吧。
干柴道：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同学，可以像兄弟姐妹似的，如你们那样欲说还休，如何了局？
我也笑道：连姐的恩情！对春姐客气点是应该的。
田春道：没有帮上忙，姐姐还经常说对不起你。
楼丽道：那天连姐说让颖哥到家里吃饭，后听说你当老师了才作罢。
我对田春道：连姐真是好人。你回家说我感谢她。
田春道：你真要感谢，你就去找她。
楼丽道：颖哥只怕心里有鬼，不敢去？
我道：丽姐老是指桑骂槐，话不着调。
楼丽道：英姐都说了，你去青年馆，还托媒了，是不是？
我听了这话，心中像有鬼似的，不知如何回答楼丽。这时上课铃声响的急促地响起。
干柴道：磨什么牙，上课去。
于是我们匆匆忙上楼进了课室，这时个头矮小的数学老师己站在讲台上。
有了高考数学失手的经验教训，数学课我特别用功学习。数学老师姓叶，与肖老师是老乡，都是从广东下放来的资深老师。她教学经验很丰富，说话又很风趣，大家学习都很来劲。而我，每天都认真预习好功课，听课理解较充分，课后练习做得及时。不过月余，我己恢复了一年前数学的最佳状态，信心越来越足，心理优势越发明显。
同桌的干柴，却被老师当做笑柄。有一次上数学课，干柴竟然打瞌睡，女老师从讲台上看见，用白粉笔射干柴，正中脸部，弄得干柴羞愧满面。干柴私底下骂老师黄叶婆子。数学老师姓叶，倒还贴切。
我对干柴道：老师说你老鼠拉龟，你还不明白？
干柴道：黄叶婆子乱飙，欺负人。
我道：其实她是说你学习不得法。
干柴见我听课总是津津有味，便道：为什么你听课那么入神，我却听得头痛欲裂，想打瞌睡？
我道：学习要讲究方法。像我，我每天晚上都要抽时间预习第二天的功课，老师一讲解，就马上印证我懂的、解开我不懂的难题。所以我听课会十分轻松愉快。加上又及时复习，难题也迎刃而解了。
干柴道：是好方法，但我怎么预习都不管用，每次听课都吃力。以后你多帮我点吧。
我笑道：反正你有问题就尽管问。
从此，干柴与我形影不离。他再也不记恨叶老师了。
我对他说：老鼠拉龟，不知如何下手，你想进步，还是从头学起好。
干柴道：如何从头学起？
我道：你的弱科问题在基础不好，记忆、理解较差，应该打好基础。
干柴道：内容多，不懂怎么办。
我道：书店现在都卖从初一起至高中的全套课本，可以买来复习。
干柴道：这样干不是要人命吗？
我道：你别废话，想上进就硬着头皮当鼓敲，没有捷径。
干柴道：买了书，你要帮我解读。
我道：点拨一下可以，别让我浪费太多时间。
干柴笑道：颖哥好小气啊。
我也笑了道：时间就是生命，你不知道我多着急。
叶老师看到我数学进步神速，又让我参加补习小组，加点小灶。不料，她出的所有练习题都已难不倒我了。
39
周末来临了，我正要回家拿下个月的伙食费。见干柴我校外走，便对他道：今天回家，你回不回？
干柴道：我听田春说请大家去她姐家弄饭吃？
我拍拍脑袋，笑道：好像说过，但也不一定当真。但我没有钱交伙食费了，不回家不行。
这时田春、楼丽两人走到我们跟前。楼丽看着我道：要回家，不记得到连姐家吃饭的事了？
干柴道：颖哥真的不记得明天一起吃饭的事了。
田春笑道：是啊，不该记的，他却没有忘。
我见田春嗔怪，也不以为意，对她笑道：没有钱交伙食费了，得回家一趟。
干柴想了想，道：我也没有钱了，干脆跟颖哥一起回家拿钱，大家有个伴。
楼丽道：你们都走了，怎么与连姐说，好像不大礼貌？
田春道：没有关系，推迟到下周末吧。
楼丽道：不如我们回镇里玩一下吧。
我道：读书这么紧张，你还有心情玩？
干柴道：楼书体在镇上开了一间老爸茶馆，到那里聚一下也不错。
大家小孩心性，一说好好玩就控制不住自己，结果都跟着我去了车站。车站离学校距离百来米。我们从学校西门出来，经过茉莉轩亭，走到对面，就到了车站。
田春道：你们找位置坐好，我去买票。
楼丽道：我陪你一起排队。
我和干柴顺从地望着大厅长椅几排空位走去。可能是最后一班车了，车站冷冷清清，排队买票的人不多，候车的乘客也不多，远远望见在另一角的乘客都挑着担，是些黑甘蔗。
干柴是个坐不住的人。他走走看看，一溜烟出了车站，一会儿双手拿着几截黑甘蔗。这时己是夕阳西下了，热风正散，闷热难当。甘蔗水份多，是解暑的好东西。田春、楼丽这时也走过来，每人拿一截啃嚼起来。
田春道：今天回镇上，我请你们吃饭再回家。
我道：不要破费，我们家庭离镇上就几步路，能够赶上晚餐。
田春道：颖哥客气什么，我是真心实意的。
干柴道：丽的家离镇上较远，吃饭再回村会不会太晚？
楼丽道：我今晚与春一起混过一晚，明天再回家。
我道：原来是你们想让我们陪。
田春听不不悦，骂道：颖哥说话无理，好心当做驴肝肺！
我忙陪笑道：春姐别生气，开玩笑的。
田春怒目圆睁道：颖哥也不要不识抬举！
回到镇上，己是夜晚时分。大家都随着田春来到茶店。茶店老板是我们初中同学楼书体，镇墟居民，初中辍学，东游西荡，不务正业，最近娶亲，靠娘家帮衬，开了这家老爸茶店，卖点心炊饼炸包，有时也代客加工食品，赚点加工费。各村同学到镇上买卖，都会在此落脚喝杯茶水。茶余饭后的花边新闻，从这里广播散布的也不少。连托媒相亲，茶店都当成生意做。
此时茶店已经收摊。楼书体见我们，便请进店内，问道：这么晚，还没有吃饭？
田春道：没有。大家约好到你这里吃饭，你帮忙弄两个菜吧。
楼书体道：没菜了。
田春道：找一下吧。
楼书体道：就有咸鱼、萝卜干。
田春道：先放米煮先，我去表姐那里摘点青菜。
干柴道：何必麻烦，萝卜干尽够了。
我也附和道：天黑了别折腾。
楼书体道：不妨，她姐就住隔壁。
40
镇上播放着我们耳熟能详的琼剧，音乐优美动人，唱词入人心扉。大喇叭声透夜空音传千里。
我对如此妙音总是如醉如痴。断断续续听到：怨你一去音信绝，累得奴家泪盈眶。不想争气上京帮，求取功名回家乡。三姐你的情义重。我气你，天涯海角任飘荡，全不珍惜好时光。劝郎君你莫生气，为妻跪下愿赔礼。
孔子闻韶乐而三月不知肉味，叹服道：想不到这个乐的美达到了这样迷人的地步。我此时的心情也是如此，随着戏剧音乐剧情闲庭信步，同身受如张文秀一样百折不挠，又高中状元又有三姐坚贞护爱，浮想联翩。
突然被干柴叫唤：颖哥吃饭了。
田春见我揉搓朦胧睡眼，便道：怎么梦见什么了，一脸喜色。
我看几个人己围坐桌边，闻到肉香，便对田春到：梦见吃鸡，果然春姐就变来一只鸡啊？
田春到：颖哥就是有口福。今天我表姐定亲，婆家送彩礼，有鸡有猪排有滋耙，现成的，弄了这一桌，让大家美美吃一回。
干柴道：这辈子第一次吃这种大餐。
我道：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餐。
楼丽道：是啊，可以让我们这些饿鬼饱食一顿了。
干柴道：丽姐这么喜欢吃滋耙，是不是想托媒定亲了？
楼丽嘴巴里吞着滋耙块，听了脸上眉头一皱，露出一丝不快。
我不解道：丽姐好像不喜欢听？
干柴忙道：你们吃这么好的东西，还这么多废话干嘛。
田春笑道：我们女孩子大了，不托媒，以后没有人要了，丽姐是不是？
楼丽道：女人命苦，我命苦啊。说着大哭起来。
干柴和我都被愣住了。
田春道：丽姐怎么回事？
楼丽放声痛哭，泪如雨下。我心想，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说哭就哭，不需什么理由。她能有什么伤心事呢？又记起楼丽曾说过可能来不了学校补习了，现在能够补习应该高兴才对吧。我和干柴不懂劝慰女人，只顾吃东西。
还是田春与楼丽两个姐妹情深，终于把楼丽劝止了。
楼丽道：大家见笑了，看我怎么突然就哭了。
我笑道：春姐说托媒你就哭？
楼丽道：托媒，烦死人，我都不想回家了，但谁供我上学？
干柴道：哈哈，美女要我供不？
楼丽道：你是坏人，能干好事？
干柴道：我说真的。你要愿意，我让家里托媒，我们一起补习。就怕你上了变心。
我道：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好办法。
田春道：颖哥要不要也效仿？我也很乐意的。
我笑道：春姐想送货上门啊？
田春道：没有良心的傻瓜，想的美啊。
我道：真有人供我上学，我也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只怕春姐人大心大，眼高手高，不愿低抬贵手呢。
田春道：我是想，可惜你没有资格了。
我道：啊？你早就托媒定亲了？
春道：我呸，你才托媒定亲。
楼丽突然怒道：都别吵了。
干柴与我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田春道：今天丽姐吃错药了。
我道：也很晚了，回家吧。
干柴道：美女们，回家吧。
田春道：好，回家吧。
楼丽道：我没有家。
我感觉楼丽说话很反常，知道她心境迷雾重重，需要排解。便对干柴道：一起送丽姐回村，可以吗？
干柴道：别说送，背我也义不容辞。
看着丽脸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心也很痛楚。我明白，农村孩子的家庭贫穷，对孩子的要求不高，较少奢望孩子有多少出息，唯一期望的是，孩子的婚姻，传宗接代。楼丽是农村女孩子的异类，有学习的动力，有追求改变人生的理想，双亲重男轻女，都希望她尽快托媒嫁人，减轻负担让两个弟弟继续上学。
41
夜深人静的村落，偶尔会有几声狗叫。
我们借着月光，快步走在乡村小路上，在村口突见一个黑影，吓我一跳。走近一看，那人先道：老五这么晚？我听出是阿厚的声音，便问道：这么晚去哪里？
阿厚道：今晚退潮，赶海一下。
我想，自己正好踫上，也去玩一下，捕捉三多二少也好。便道：我回家拿工具跟你去。
阿厚道：你是读书人，去弄这个活干嘛。
我道：不是正好踫到吗，随你去，不要紧。
阿厚道：没有必要，要折腾到凌晨，你受不了。
我道：明天放假，白天可以睡觉，不要紧。
阿厚道：这活很辛苦，你又不懂撒网，去也没有用。不如我早晨回来分一点给你好了。
我道：不要紧的。我知道怎么下网、下笼和兜捞。
阿厚道：你真倔强。
我见己走到我家巷口，便对阿厚道：你等几分钟，收拾好就出来。
我进了家院。看到正屋门紧锁着，知道父母己安歇了，便小声走路，进了西厢房。父亲的赶海渔具都放在楼梯口下。我捡起渔网、鱼篓、手笼、竹竿和灯笼，轻脚地迈步出了西厢门，突听一声叫：谁？冷不防吓出一身冷汗。
我回过神，看见父亲正站在正屋门口，柱着拐杖，拼命咳嗽。
我马上对父亲道：我刚回来。
父亲道：你拿网做什么？
我道：正好碰见阿厚去赶海，我与他一起去一下。
父亲听了，大声道：你是读书人，怎么去干这苦力活？
我道：也不是什么重活。
父亲道：你要吃鱼，我还可以赶海网给你吃。别让村里人笑话咱家。
我见父亲声音颤抖，知道父亲站在外面夜风吹身着凉，便放下渔具，请父亲进屋里。这时母亲也起来了，一起劝我别去淌海。
父亲道：学习的事情才是重要的，即便是捕捉到三五斤鱼虾蟹，又于事何补？
我知道父母一片护犊之心，但事己至止，不能打退堂鼓，只得编个理由道：我赶海是为了体验生活写作文应付高考。
父母听说是大如天的高考事，也转忧为喜，只好应允我出门。我心中明白，虽在乡村，但也盛行儒道传统，讲究长幼有序，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之类，从事危险性的劳动，都必须征得父亲首肯才行。自己为了不连累高堂，要尽量管好自己，平安回家，常言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好孩子就别让父母忧心悬望。
阿厚对走夜路是轻车熟路，他在前面带路，哪里有凹凸坑坑洼坎坷，他都及时回头指点。我几次差点绊摔，都被他及时扶住。来到坝上，他又教我如准备。先是点亮灯笼，寻路走到坝底，见潮水己退，露出一大片滩涂。我找到滩涂大石，定住灯笼。
阿厚道：鱼虾见到光亮，就会游过来。注意网别撒在石头上。
阿厚提着灯笼走到到远处。这时我才注意到坝内侧的海上，己是灯笼闪烁，星星点点，赶海的人喊叫应和声此起彼伏。阿厚还一路与人打招呼。我寻思着怎样按照阿厚的指点，开始渔人生涯的处女秀。我开始注意灯光下的海水波动，三三两两的鱼儿游来游去。我瞅准时机，手笼对着鱼群用力一捞，迅速提出水面。
几个叔伯辈的村里人，见了我都关切地打招呼，他们还提醒撒网要注意水深，不要走过水没腰的地方去，打定后要用力撒出远处，右手抓网顶领结千万别脱手，网坠下沉不能等到沉底才拖网，否则地上的石头绊网，不但捕鱼不成还会划破网眼。他们说的经验，马上成了我的实践，我满怀信心走到海里撒下第一网。
夜色下的海水，混沌一片，只能黑箱操作，用概率论指导生产。我总是寻着齐腰位置站定，才用力撒网。脚下的有时还能踩住螃蟹，只是腾不出手捉住放进背篓。因为撒网收网的过程必须全神贯注，收网后还要移步到岸上摘捡鱼蟹，只能顾此失彼了。渐渐地感觉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满身大汗，便走到大石上坐下。
天色由黑转明。我见到很多赶海的人收拾灯笼渔具走到坝上；往南北方向村落走去，慢慢消失在路途的树丛中。我看自己半篓鱼蟹，心满意足，便望着远处的阿厚喊道：天亮了，回家啦。
声音划出了一道黎明的彩光。
阿厚收拾好后走过来，细心查看我的渔网，发现划破网眼不少，有些惋惜。
阿厚道：收获不错，不枉来一趟。
回到家中，母亲赶忙帮我卸下背篓，收捡鱼虾，还赞扬我能干。父亲在一旁忙催促我去洗澡睡觉。这时，村里的大喇叭响起了歌声。大喇叭广播道：请大家注意了，广播通知：集资请戏的收款截止最后两天，没有交款的户主两天内交到出纳忠家。
父亲听了，便对母亲道：交了没有？今天老五还要带伙食费走的。
42
这一觉其实睡得不踏实。因白天人来人往，鸡飞狗跳，村舍邻里吵吵嚷嚷，不能像夜深人静般安睡。只听得院子传来女声道：老五呢？母亲道：还在睡觉呢。女子道：老五也不小了，该托媒定聘才好。母亲道：他还读书，不要误了别人。女人道：不行聘，会误他的。现在适合的人越来越少了。他不懂你们懂啊。
看过红楼梦，还记得张爷爷很令贾宝玉讨厌，竟然当着心有所属的林黛玉面提亲，同时伤了几个人的情面。我听着托媒的话，虽知道民俗如此，邻里一片好心，但不免也如宝玉一般恼怒。真是成长的烦恼。自己无心有所属，但仍然相信一考脱农，可跳出那些乡规民俗。只听母亲道：先不管他，打不了光棍的。
我也听出来了，女子正是讨厌的大嘴婆。平时喜欢串门揽事，见我回来就给我添堵。每次都进门都提高嗓门打招呼，风风火火倒话筒，倾盆大雨一阵吐。只听她又道：只怕不为孩子想，以后喉干喝水咸、肚饿吃饭馊，见路天己黑，后悔莫及。她说村话，方言句式与现代汉语不尽相同，修饰语总在主语之后，被称为壮语系。
我等到大嘴婆走出去后才起身。
母亲己帮我把东西收拾停当。我简单扒几口饭，便往镇里赶。几人说好在茶店相会，坐五点的班车回校。我最后一个到茶店。
田春见我脸色不佳，便戏谑道：昨晚是不是去青年馆了？
我也笑道：哪和哪呢，问得这么唐突？
田春道：别紧张，方圆五里的媒婆，都知道龙村的老五是块金子，轻易不卖。
我道：有这么出名，才方圆五里，十里吧，哈哈。
干柴道：颖哥上线，谁都知道可跳出龙门，想让女孩沾光很正常。
田春道：所以他现在越吊越高，待价而沽。
楼丽道：颖哥是对的，定亲后自己就被人拖后腿了。
我道：大家就别瞎操心了。求学这么艰难，前途未卜，谁有心思想这事。父母拒媒，是出不起彩礼而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