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初玄在那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来到了海边。
里真那副样子,他很不放心。
她绝对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却不肯对他说出实情,那么,他只有自己来找答案。
已是深夜,寂静的海边除了他,再无别人。
目光从沙滩上扫过,经过海浪的冲刷,上面没有一丝痕迹留下。
海面也是如往常一般的平静。
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异样。
可他偏偏就觉得,空气中有一丝危险的味道,正悄无声息地蔓延着。
飞步踩上海面,站定。
神情平静无波,脚下如履平地。
微闭双目,指尖凝聚灵光,划过眉心,开启神识,如此,海面下的情况便可窥见一二。
这是……
看到了海下的景象,解初玄面色变了变。
那底下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就像刚经历了一场海底地震。
不过,看那样子,似乎不是自然发生的,倒像是人为的。
如果真是人为的,那一定是个级别极高的家伙啊!
神色正了正,能够引起海下大动荡,难道是……破坏了海下结界?
他精神一震,再度用神识探知了一番。
启用神识虽然好用,却十分消耗灵力。
不多时,他的脸色已有些不好看了。
收回神识,他的神情凝重了几分。
果然,结界被破坏了。
来者不善啊,看来他有必要去找那人汇报一下了。
另外,里真……
他心里沉了沉,有些忧虑,莫非里真目睹了当时的情况,那她今晚的异常也算是找到了原因。
可如果,真是如此,她又是怎么安然无恙地逃出来的?
还是说她受了伤,他却没发觉?
皱了皱眉,不管如何,他得派人好好护着她了,不能让她陷入危险。
心中诸多疑惑,一时间却想不出原由,他嘴角一扯,最近有的忙了啊。
这一边,竹园别墅。
里真和赫姨的暂居之处。
洗完澡后,里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现在已经平静了下来。
如果不是脖子上那道掐痕还在,是看不出她现在有什么情况的。
她伸出手来,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道痕迹,红紫的颜色映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随手拿了一条毛巾裹住脖子,走出了浴室。
赫雅坐在那正在想事情,抬头看到她出来,眼睛瞥到她脖子上围着的白毛巾,神色怪异了几秒。
“……把毛巾摘下来吧,我给你看看脖子上的伤。”
她表情呆了一下,乖乖做到一旁,把毛巾扯了下来。
赫雅看着她脖子上的那道红痕,心里有些难受,光看着那一片的红紫,就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这孩子是差点要被掐死了。
掌心聚气,一股暖柔的气息圈绕着她的脖颈,为她治伤。
过了一刻钟左右,赫雅收掌,看着她的颈部,那里的红痕已经淡了许多。
“怎么样,现在嗓子还疼吗?”
她摸了摸脖子,感觉已经好多了,笑了笑,“没什么事了,赫姨,谢谢你。”虽然声音还是稍有些沙哑,但说起话来已经不疼了。
“嗯,那就好。”顿了顿,接着说道,“另外,今晚的事……我想有必要和你说一下,关于吸血鬼的一些事情。”
她蓦地一愣,眼前一晃,映出了那双紫色的双眸。
“吸血鬼是一种很古老的种族,喜食鲜血,嗜血如命,故又名血族。”
“传说,吸血鬼原有十二族别,不知为何,现今却只剩下五族。四大异眸贵族和普通的赤瞳平民一族。”
“四大贵族分别是,琥珀双瞳威尔默族,紫眸塞勒一族,绿眸刹利修亚,以及蓝眸帕路森。而威尔默族则是现在吸血鬼的王,其他三族为附属亲王族。”
“那晚袭击你的吸血鬼,就是紫眸塞勒一族。”
“至于今晚那个人,虽然从你口中描述的不多,但我总觉得,他也许和那晚的吸血鬼就是同一个人……”
同样的紫色眸光,
同样伤在心口处,
这两处巧合,实在让人难以不去怀疑。
赫雅说完后,里真仍没从震惊中走出。
她不曾想到过,原来对方来头竟然这么大。
“对了,你说他那时为什么会突然放你走呢?”赫雅想不通这点。
她摇了摇头,看向窗外那轮被云雾遮掩的圆月,其实她心里也好奇,他为何会放她走……
此时,岛上某处,有一丝淡淡的鲜血的味道在空气中漂浮着。
那血味,是从一棵大树那边散发出来的。
然而,树是不会流血的。
血,是从树下躺着的人身上流出的。
那人正昏迷着,他的右颈上有一个很小的,不起眼的伤口。
伤口的形状像是被极细的针戳出来的小孔一样。
而一缕红色的血线正从那个孔眼中飘出来,如轻烟一般,顺着树干飘了上去,然后在空中盘旋着,落入了一个精致的银制茶杯中。
执着杯子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
那人将茶杯递至嘴边,啜饮一口,姿态优雅而闲适,给人以一种奇特的感觉,仿佛他此时并非在林间饮血,而是正置身在美丽的古堡花园中,悠闲地喝着下午茶,身旁还有仆从随侍,耳边有悠扬动听的大提琴在演奏着优美的曲子……
嘴角浮起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几个月前,他过得的确是那种日子,现在……托了某些人的福,好好体验了一把不一样的生活。
手抚上胸口,垂眸掩去莫测深邃的眸光。
看着杯中红色的液体,他神色自若地转动着杯子,而后仰头将剩余的部分尽数饮下。
暗夜中,一只黑色的蝙蝠悄然飞来,停在了他身侧不远处的树梢上,倒挂着身子,一双眼睛在夜里闪着血红色的光。
“殿下,您饮血的方式可真是特别……”
一道诡异尖细的声音刺破了黑夜的寂静。
声音正是那蝙蝠发出来的。
他听了没有理会,这是他的习惯,他不喜那种咬人皮肉,吸食鲜血的法子,那样与猛兽无异。除非是在他神志不清,发狂的时候,他才会那般。
想到这个,他隐约记得,自己前几日似乎有过发狂的迹象……
不知怎么,他发狂时的记忆总是很模糊的,现在想起那晚,什么都记不起来,只恍惚觉得他的左脸莫名有些发麻……
把这怪异的感觉忽略掉,他冷冷地开口问道,“那件事可办好了?”
“嘻嘻,殿下放心,一切都办妥了。”
他不再说话,双手环胸,闭上了双目,纤长浓密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道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