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无月的深夜,一只血眸蝙蝠低矮着身子在夜色中穿行,那对血红色的眸子里染上了些许不安的情绪,仿佛在害怕着接下来的未知。
抖了抖双翼,它终于到达了地方。
窗子是开着的,它停在窗台边,看着房间内那个令人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它一贯的尖细嗓音此时却沉了一些,透出一起紧张,“殿下,”它说着,看到自家主人投过来的冷寂的目光时,它的翅膀忽然瑟缩了一下。
“找到她了吗?”他启口,明明是平淡的声音,拾亚却莫名感到了压迫。
它回道,“是,我循着里真小姐的血气找到了她的踪迹。”
费弋垂眸看着手中的玉瓶,这是从里真房间拿来的,他给她疗伤时所赠的药瓶。
玉瓶瓶身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一如他此时的情绪。
“谁带走了她?”他说,眼神中有寒冰凝起。
拾亚抖了抖,直觉感到了他的郁怒如森冷的冰湖一般涌了出来。
里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的头脑还不是很清醒,愣了一会神,她从陌生的床上坐起身来,然后就看到了倚在门口的那个熟悉亲切的身影。
“解哥哥!”她喊道,声音中带着惊喜。
解初玄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走了过去,“看你这幅开心的样子,我总算可以笑出来了。”
里真不解,“怎么了,解哥哥,你之前不开心吗?”
解初玄揉了揉她的头发,漂亮的桃花眼里漾着温柔安定,“嗯,因为担心你。”
她听了这话,不自觉的抿了抿嘴,视线垂了下来。
“好了,其实我很宽慰,你在危急时刻想到了我。”解初玄看她的神情知道她又因为自己让别人担心而自责了,所以他自然地转了话题。
“现在想想,当时我送你那短笛真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里真回想起当时的紧张时刻,在她濒临死亡的一瞬间想到了解哥哥所赠的笛子,吹响了笛子,也救下了自己的命。
“里真,意图杀害你的人已经被当场了结,不过,我想知道,你这手上的伤也是被那个人弄出来的吗?”他说着,手握住里真那时被木屑伤到的手指,眼神地她。
里真心里一凛,看着自己右手食指上的伤口,那里幽绿色的细纹已经蔓延到第二节指骨了。
“我昨晚本想帮你把毒逼出来,却发现这毒比我想得要难办一些,现在我帮你抑制住了毒势,但想要彻底清除,还有些麻烦,不过我已经让雾影回北竹社拿药了,你不用担心。”
里真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问道,“解哥哥,你认识柯氏家族的人吗?”
“柯氏?我倒是认识一个柯氏的名人——柯话松。不过我想你说的那一族并不是她那一族,而是夙城的柯氏,他们的族长名叫柯亭遗。”
“话松女士是柯氏家族的?”里真对于解初玄话里的内容感到惊讶。
“对,她本来是柯亭遗一族的末系支族,可后来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镜门主身边的唯一的女助理,光耀门楣,也使她那一族脱离了柯亭遗一族,独成一大家,而柯亭遗一族却日渐衰微,不复以往的光鲜。”
里真不曾想那时候一面之缘的话松女士,和现在与她颇有积怨的柯氏一族,两者之间还有这种渊源。
“你问起柯家的人,伤你的人是他们?”他问道,眼睛里已经有了冷意。
里真想着她和柯家人之间的那点恩怨也没必要瞒着他,所以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解初玄。
“好,我知道了,哥哥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解初玄捏了捏指节,眼睛里冒着幽幽的暗光,看得里真心里一毛。
“那个……解哥哥,你不用……”这么激动。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解初玄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你都这样了,你觉得我作为你的哥哥还能忍住什么都不做吗?那我未免太没尊严了!”
里真看着解初玄十分不好看的脸色,识相地闭上了嘴。
拾亚站在费弋的身后,感觉着那位身上不断释放出来的低气压,心里打了个冷颤。
这里是某个高档酒店的大堂,经过的人们都暗暗地向他们投来或惊艳或探寻的目光。
它却没心思理睬,变成人形的他也是模样清俊,只是眉眼之间仍带着古怪的诡谲。
它咳了一声,小心地问道,“殿下,我们现在是要……”
费弋一直冰着的脸终于扯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当然是要上去,看看是什么人居然把她带到了酒店这种让人遐想的地方。”
拾亚觉得,殿下说着这种话的时候还是不要笑了比较好,太吓人了……
站在套房的门外,拾亚走上前去,正打算敲门。
费弋却用冷硬平板的声音说着讥嘲的话,“你以为我们是进来之前还需要得到主人同意的人类市民吗?敲门这种礼仪你倒是学的积极。”
“我们不是人类,里面的也不是人类,况且他还设了结界,敲门这种多此一举的事你真是干的漂亮!”
拾亚觉得自己的脸如果有升温功能的话,现在一定热成了猪肝色。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剩下的话在他看着他那尊贵无比的殿下仅用一掌便击破了酒店门以及门内结界的那一瞬间,被狠狠地咽了下去。
房间内,解初玄隔着簌簌掉落的门板灰,盯视着一脸淡然的始作俑者。
“你是谁?”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人身上的危险气息。
“我吗,和尤里真住在一起的人。”他像说着很自然很平淡的内容一样,说出了这句话。
解初玄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他问得一字一顿,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危险的人物。
费弋却好像没听到他这句问话一般,径直地从他身旁走了过去,沉黑的眸子看向里面的一间房间,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看来就是在这里了。”
尤里真,离开我整整一晚,这笔帐我们可要好好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