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早期的流传方式
文化知识和人类思想的传播主要依靠图书的流通,而流通手段正是图书别于档案的重要条件。早在春秋时代,朝廷藏书曾有范围地开放,所以孔子可以到周的国家藏书处所去搜求关于“礼”和编写春秋的资料。进入战国时期,图书开始流传于民间,如韩国的韩非著书十余万字,但很快流传到秦,使秦始皇得以了解到韩非的才能。正是由于图书的流通与传播,活跃了当时的学术思想,从而形成了各种学术流派。百家争鸣局面的出现与此也不是毫无关系的。秦简之在云梦发现,证明了简书的流通。汉初的许多学者如贾谊、司马相如、疏广、扬雄等都是博览群书的饱学之士。他们不仅读自己的藏书,也可能向他人借书读,因此图书在士人们之间流通;有些经学大师,还利用自己的藏书传播经学,培养了许多经学家。东汉时,图书已经成为在市肆流通的商品。当时有位大思想家王充,曾撰写过《论衡》一书,是中国哲学思想的珍贵遗产。他年少时家贫无书,经常留连在洛阳的书肆中,阅读书肆中所卖的书,由于资质聪明,一读就能记忆,终于“博通众流百家之言”,成为大学问家。另一位史学家荀悦,曾撰写史学名著《汉纪》,也是家贫无书,依靠诵读书肆中简书而成才。图书通过书肆这一流通渠道,传播文化,并培养了人才。这可能是书肆主人所始料未及的。当时图书的流通主要靠抄写,所以社会上就出现了专门以抄写为业的佣书人,如著名外交家班超少时家贫,于是为官方抄书得钱养家,后来感到抄书厌烦,便丢弃佣书工作,参加通西域的事业,为后世留下了“投笔从戎”的故事。
魏晋南北朝时,图书量大增,学术思想也比较活跃,各种文化都有发展,迫切需要流通,加以晋以后,纸写书盛行,图书流通更有条件,抄书成为一种图书流通、文化传播与传递的主要手段,佣书也成为一种专门行业。无论佣书或贩书,都对当时图书的流通和文化的传播与传递作出了贡献。
除了国内流通、传播和传递外,魏晋以来还发展了对国外的交流,如三国孙吴曾派康泰、朱应出使扶南(今柬埔寨),经历和听到了百多个国家的情况,于是康泰著《外国传》、朱异著《扶南异物志》,把海外见闻传播到国内。当时这种情况不少,《隋书·经籍志》中著录了记载外国史地情况的著述有几十种。中国书籍也有不少传到日本和朝鲜,如西晋时,《论语》就传到日本。南北朝时,中国文化典籍如《五经》、《千字文》等都由朝鲜传往日本,对日本封建文化的发展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与朝鲜的交往更为频繁:宋元嘉二十七年(450年),宋文帝应朝鲜半岛百济王请求,赠送了《易林》等图书;梁大同七年(541年)又应百济王之请,派《三礼》学者陆诩前往讲学。中国的《五经》、《三史》和《三国志》等书都陆续传入朝鲜,朝鲜许多人都能诵读讲解,也有人能用汉字写作。
)第二节 佛经的求取与译经
佛经的求取和翻译活动促进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中外文化交流。那一时期从印巴次大陆来中国从事佛经翻译的僧徒有七十多人,他们的活动直接促进了佛教文化的传播,丰富了中国文化的内容。同时,中国僧徒不畏艰险西行取经求法的,史传记载有八十九人。曹魏的朱士行是第一位去西域取经的僧人。他在魏甘露五年(260年),从雍州(陕西长安西北)出发,越过沙漠,到新疆的和田,求得梵文本《放光般若经》九十章,六十余万字。派弟子送经回洛阳译出,比原在中土流行的《般若经》补充甚多,他留在西域直至八十高龄才病故。
另一位杰出代表是东晋的释法显。法显俗姓龚,今山西襄垣人。少时出家为僧,对佛经很有研究,他感到当时佛经的律藏传译不全,决心去天竺取经。他于后秦弘始二年(400年)从长安出发,西渡流沙,越过葱岭,经过六年的艰苦跋涉,终于到达中天竺夏多王朝的都城巴连弗邑(今印度巴特那)。当时的巴连弗是五天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法显在那里住了三年,学习梵书、梵语,并撰写佛律,又搜求到经、律、论六部。后来,他又到经瞻波国和师子国各住了两年,于东晋义熙八年(412年)回到今山东青岛崂山,以后到建康(今南京)专门从事译经和写作。法显西行历时十六年,游历三十余国,带回许多经律,并翻译了一部分。此外,他还写了著名的《佛国记》(一作《法显传》),记述了旅途见闻,是研究古代中亚、印度和南海各地的地理风俗和宗教情况的重要资料。《佛国记》已被译成英、法等国文字。
二十世纪初,敦煌莫高窟发现一大批魏晋至唐的纸写古卷轴本图书,有佛经、经史子集和文书契约等;有汉文和古代少数民族文字,甚至还有中亚、西亚、南亚和欧洲文字。一九〇七年,斯坦因在敦煌附近长城古烽燧遗址中发现九封粟特文书信。粟特文是居住在我国西北和前苏联中亚一带粟特人所使用的文字。从这些例子可以想见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外文化交流的活跃情况。
前秦建元八年(372年),苻坚派使臣和僧人送佛经和经论到高句丽,高句丽便兴建寺院,成为朝鲜佛教的开始。陈天嘉六年(565年),陈文帝派使送佛经一千七百多卷到新罗。这些文化交流促进了与友邻国家的睦邻关系。
)第三节 唐宋时期的流通与传播
唐朝由于雕版印刷术的发明,对图书的流通和文化的传播创造了更良好的物质条件,特别为民间日常生活的需要提供了方便,如历书、字书、小学和一些民间通俗读物也在江南、四川一带刊印流通。穆宗时,元稹和白居易的诗作被单篇刊印,流传街头;文宗时,由于民间印行日历,数量很大,迫使文宗不得不下令禁止私印日历流通。唐朝中外图书的交流也很繁盛,首都长安当时对外经济、文化交流也很繁盛,既是当时对外经济、文化交流的中心,也是外国使臣、商人、学者、僧侣和留学生麇集的国际性城市。他们带来各国的文化,带走大批中国书籍,将灿烂的唐文化通过图书的流通而传播四方。当时的交流对象是日本、朝鲜、印度等国。日本在七至九世纪间与中国交往最频繁。在有唐一代,日本正式派出的遣唐使团多达十三次,每次不少于百人。每次回国,都带走大批图书。到九世纪末,日本所藏汉文图书已达一千九百七十九部,一万六千余卷。其中科技著作达三千余卷:其中有《周髀》、《九经》等数学书;《日月食晕占》、《天宫星占》等天文学书;《素问》、《难经》、《脉经》、《黄帝针经》和《神农本草》等医药书。这些图书的传播对日本科技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唐代的诗歌,特别是平易浅显的白居易诗作更为日人所欢迎,有《白氏文集》七十卷和《白氏长庆集》二十九卷。大部头的类书如《华林遍略》、《修文御览》和《艺文类聚》及一些礼书、乐书等都流传到日本。
朝鲜一直是中国文化外传的主要渠道,对中国文化也重视,如唐朝文学家张鷟的文章就很受朝鲜等国的欣赏,朝鲜每次派使者来中国,都用重金购买张鷟的文章;白居易的诗篇也在朝鲜广泛流传。
中印文化交流,高僧玄奘和义净的贡献尤大。玄奘在太宗贞观初年赴印度从高僧求学,于贞观十九年(645年)正月二十五日回国,带回数量众多的佛教经典进行翻译,所撰《大唐西域记》记录了中亚、阿富汗、印度和巴基斯坦等一百多个国家的历史、地理、风土人情等,是一部介绍域外情况的宝贵的文献资料。义净于高宗咸亨二年(671年)由广州海路赴印度,先后游历三十余国,逾二十五年,于武后时回国,带回佛经四百部,推动了中印文化的交流。他还编写了《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介绍印度和东南亚地区国家的宗教、文化以及中国入印僧人的事迹。
此外,唐朝各个时期与尼泊尔、斯里兰卡和阿拉伯等国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图书交流,起到了互相传播文化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