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完已经13:00过了,跟216宿舍伙计们分别后,我直接上了五楼,打算去李勇宿舍。
李勇,一米八的个头,偏分发型,稍黑,时常着一身运动装,脸上也总是一抹微笑,性格开朗,喜好颇多,阳光而笃定。说起话来,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平时爱唱歌,爱弹吉他,他最拿手的一首歌是江涛的《愚公移山》。
记得是年前班上的元旦晚会,人人都有表演,我自认五音不全,但在晚会上也是可以拿得出手的,不奢望能收获多少掌声,只希望能博得大家开心一乐。晚会上,我跟216的黄兴军、董武、张玉辉合唱了一首李春波的《小芳》,气氛相当的热烈,我们唱的相当散漫,可以说是纯属搞笑。
但接下来,李勇上场了,随着阴阳顿挫、慷锵有力的乐曲响起,因为不熟悉这首歌,我们听来着实新鲜,都被深深吸引住,大家渐渐也安静了下来。不多时,李勇那嗓子一开。
听起来是奇闻
讲起来是笑谈
任凭那扁担把脊背压弯
任凭那脚板把木屐磨穿
……
他越唱越悠扬,越唱越有味,仿佛他就是那个愚公,那种坚韧和刚毅的感觉被生动的展现出来,正好和我们刚才的散漫,搞笑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反差实在太大了,曲终,掌声久久不息,同学们都赞不绝口。也因此,他被推荐到系里,参加系元旦晚会,和系里另外两位同学组成三人组,在系晚会上唱了一首难度极高的《游击队之歌》,并获得了晚会设立的最佳组合奖一等奖。
我走到508室门前,象征性地敲了几下,便直接推开了门。
宿舍里就李勇一个人在,他正抱着吉他,看着乐谱,低声弹唱着。
“又练上了,啥歌?”我走近看了看他的乐谱,虽然很熟悉简谱的我,但对五线谱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是一段练习指法的,瞎练练,你吃过饭了吗?来,坐这。”他看到我进来,马上放下吉他,示意我坐下。
“吃过了,刚跟216的去吃饭了,刚吃完就过来了。呵呵!”
“好,就凭你今天到了,我就很高兴,知道你是个守约的人!我呢,也比较守时,答应别人的事,只要能办到,从不拖拉。”
“这样好啊!要是什么都答应,又不能办到,这才叫不仗义,这点我们倒很像。呵呵,对了,你练吉他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七年了吧!从刚上初中那会就练着,开始跟一个老师学,后来,自己没事瞎练,要是时间长不弹,手会生疏很多,所以这次把吉他干脆带在身边。那你呢?熟悉啥乐器?”
说到乐器,我还有一些资本,手中一把口琴,在手里把玩了整个高中的三年,我笑了笑,“我嘛,说熟悉的没有,但会的倒是有一个,就是口琴,多少会吹几首,但还没达到熟练的程度,全是自己摸索的,也没跟谁学。就是在高中那会儿,看到地摊上卖歌曲的小册子,也就两、三块钱,里面有差不多30多首曲子,全是简谱,所以买下了,后来用近一年省下的零用钱,总共十四元,买了一把天鹅牌的口琴。刚才我看你在弹些什么,也没看出个啥,就是因为不认识这五线谱,其实,五线谱初中时就学过,但现在都忘记了。”
“呵呵,乐器就是要经常练,那你把口琴带到学校来了吗?”
“当然带了,个人兴趣吧,但一直都没怎么练习,尤其在宿舍,总还是有些迟疑,生怕自己的水平不高,吹出来惹人笑,所以很少拿出来吹!”
“那有时间,带过来,我们练习一下,说不定还可以合奏一曲。你说呢?”
“这个当然好,看来你这边还是蛮适合练习乐器的,有这个气氛,不错,下次有时间我带过来。不过五线谱还得你教教我!”
“这个没问题,或者不行我把五线谱给你转换成简谱,你再吹不就更容易了吗?”
“好主意,对了,你家是哪里?”谈了这么多,我突然想起,他是哪里人我还不清楚。
“我老家渭南华阴县。”李勇利索地答道。
“哦,是华山那个华阴县?”我很惊讶,他出生在这么著名的地方,还是旅游胜地。
“是啊,陕西就这一个华阴县,我们家离华山很近,骑自行车也就半个小时就到了,虽然住在华山脚下,但也没上去过几次。就是到宝鸡了,同学们才问我华山这个,华山那个的,还要我当向导,这才意识到,华山真的很出名,也许是自己出生在那里,所以并不觉得华山有什么特别的。”
“呵呵,我也没去过,但华山的名头太大了,我都有过几次去华山的念头,一睹天下第一山的雄风,只是觉得就一个人去,没意思!”
“那离西安很近的啊!放假了你就可以去,找几个人。”
“说实在的,现在去还真没那个经济实力,手头紧啊,这不带了两个家教,周六一整天就没了,到了月底还是很紧张。等以后工作了,赚钱了,再去也不迟!”
“是啊,我们家经济条件也不好,爸妈都是农民,家里种了五亩多的苹果树,但也只是维持生计罢了,别说还有我这个大学生,每月都有花销,我知道父母其实很辛苦,所以我一直有一个想法,尽快毕业,去南方打工。”
他的家庭情况我知道的不多,但他平时穿着确实也不像是大手大脚,阔绰的人,也许我太恋家,竟对他到南方打工有些意见,“难道你不想回家吗?离家近些,也能照顾家里啊!南方下海的人是多,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他摇了摇头说,“那可不一定,我们村就有一个上了大学去了深圳,比我大八岁,还是我们户里的,说起来我应该叫他哥,到现在工作应该有三年多了,每年过年的时候,人家回家,总是大包小包的,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听家里人说,他在深圳赚了大钱,回家自然风光得很,也倍有面子,他父母一谈起这个儿子,全是自豪,所以我家里父母也希望我去南方,还叮嘱我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过多考虑家里,只管在外打拼,赚了钱才会有好的生活。”
这不是一个人的希望,更是一家人的期盼,他眼神里透漏出一丝失落,但很快消失,取代的是那份自信和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笃定,他转头看向窗外,仿佛他已经身处南方大都市中,正在意气勃发地拼搏努力。
也许是生活所逼,也许去南方真的不错,只是我没去过,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我也不便反驳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过了小会儿,我觉得今天也聊得差不多了,中午还想睡会儿。我站起身来,“那今天先这样,我去宿舍了,跟你一番畅谈,我觉得还是很有启发的,以后常聊!”
“好吧,我还没吃饭呢,我跟你一起下楼!”
“好。走吧!”我说。
到了宿舍,躺下来后,思索了好些问题,不仅觉得对未来,自个从没有像他这样认真考虑、仔细盘算才有的方向,想想,明年就大三了,也该毕业了,是否我也该问问家人毕业何去何从,再多打听打听,去南方,也就是时下很流行的“下海”真的很好吗?确实该早作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