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言终于听出来,他们在讨论出行的交通工具,火车Or飞机。她适时地开口:“我恐高,不能坐火车。”
韩绍辉疑惑地看向她,见她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拍了下脑门,“我说莫浅言,你怎么这么多毛病啊?”果然女人都是麻烦的生物。
“我怎么了我,全世界恐高的多了,又不止我一个,不能做飞机难道还犯罪了?”浅言不服气地回他。
算了,多说无益,韩绍辉放弃和她争辩。
晚饭的时候,不知道韩铭彦和莫家父母谈了什么,陈心妍竟然不但已经同意她和孟修远去哈尔滨,而且还在打算着要给他们去买什么东西置备了。
韩铭彦坐在浅言对面,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她盯着他,似乎是在思考他说了什么,怎么就把她爸妈的不放心心里安置妥当了呢?
韩铭彦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抬起头。
四目相对。
浅言一时没回神,就这么愣愣地和他对视,直到莫子航说:“对了,你们打算怎么去呢?”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别开目光,她竟然就这么和他眼对眼了。
韩铭彦也笑着收回自己的目光。
说到这个韩绍辉愁了,夹了一口菜,边吃边对韩铭彦说:“叔,我们不能乘飞机去了。”说完还哀怨地看了眼浅言。
浅言丝毫不为所动,依然吃着自己的饭。
“你们是打算坐飞机吗?我们言言恐高,怕是不行吧?”陈心妍听到说是飞机,担心地问。
其实不光是恐高的原因浅言不愿意坐飞机,还因为她前世的时候就特别怕坐飞机,第一次坐的时候就发生了寒流,差一点就出了事故,连遗书空姐都让他们准备了,后来幸好依靠着飞行员的熟练技巧,才幸免于难。所以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自此再不愿意坐飞机,再远都是火车。
韩铭彦知道情况后,沉吟了一会儿说:“那就不坐飞机了。”
韩绍辉没想到他这个向来不好说话的叔叔这次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奇怪地问道:“那你是同意坐火车了?”他可记得他最不耐烦坐火车了,嫌弃声大速度慢。
“不,不坐火车。”韩铭彦说,“我开车,我们自驾游。”
“自驾游?会不会太远了点,这样开车会累吧。”陈心妍不放心地问。她记得疲劳驾驶是很危险的。
韩铭彦微笑着解释:“我们可以边走边玩,反正有时间,就索性把去哈尔滨路上的几个城市都玩一遍。”
“嘿,这个好,我喜欢。”韩绍辉第一个赞成。
浅言也认为很不错,这样就可以游玩很多地方,而且自己开车也方便。
莫子航也觉得可以,“只是这样绍辉的叔叔会比较辛苦。”
“莫先生叫我铭彦就可以了。”韩铭彦说,“走走停停也不会怎么辛苦,路上都有歇息。”
“那铭彦,你也别莫先生莫太太地叫了,我们比你年长,你又是言言同学的叔叔,就叫我们大哥大姐行了,否则显得太生份了。”陈心妍对韩铭彦说。
浅言汗颜,大哥大姐?那不是她也比韩铭彦低了一辈?
韩铭彦没有拒绝,应陈心妍的要求叫了声大哥大姐。浅言倒是没有想到他这么随和,只是看着也不太像啊。
陈心妍不停招呼韩绍辉和韩铭彦吃菜,还热情地给他们夹菜。看着韩铭彦,她忍不住说:“我怎么看着铭彦有些熟悉,总觉得好像见过似的。”
“噗……”浅言笑出声,玩笑道:“妈妈,您怎么也说这么老套的词,爸爸可是还在呢,您可不要见着帅哥就套近乎了。”
陈心妍白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呢,你妈妈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真觉得熟悉。”
浅言突然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他不就是和他们一家人出去吃饭那次吗,可不就是陈心妍也见过。
韩铭彦对那次的印象已经模糊了,但是隐隐还是记得的确是见过的。“也许我们真的见过。”
浅言疑惑,难不成他也记得?不可能吧。
“你看,我说吧,连铭彦也这么说了。”陈心妍得意地说。
莫子航泼她冷水:“那是人家不想让你难堪,才替你打的圆场。”
陈心妍不理他,径自让韩铭彦多吃点。
吃完饭,韩家叔侄就回去了,并且定了游玩的日期,就在两天后。
“妈妈,东西太多了,会放不下的。”浅言看着地上陈心妍给她和孟修远准备的两个大行李箱抚额低叹,他们是去旅游,不是搬家啊。
“多什么多啊,都是必要的东西。”陈心妍压根没有觉得带多了,反倒还有好几样装不下让她耿耿于怀,想到什么,对莫子航说,“对了,子航,昨天我让你买的药呢,好像忘放进去了。”
莫子航从他们卧室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常见病的药。
天,还有?浅言真心无语,把目光投向孟修远。
孟修远微微一笑,然后对陈心妍说:“干妈,我们做的是别人的车子,我们有五个人,可是只有一辆车,如果光是我和言言就两个箱子,那其他人的怎么办,不是没地方放了吗?”
陈心妍停下还在往箱子里装东西的动作,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也是啊,你看我,都没想到这层,那怎么办呢?”
浅言马上打开箱子,把里面的冬大衣拿出来,“妈妈,把我和修远的衣服都放一起,冬天的衣服就不要带了,现在才夏天呢,就算是到了哈尔滨会冷,我们也可以买啊是不是?咱不缺那钱,对吧?还有吃的,路上也可以买,带着多麻烦,到时还要打开来拿。”浅言边说边把她觉得不需要或者用不上的东西都一一拿了出来。
“哎呀呀,别把这个也拿出来啊,路上肯定会用到的,还有这个,你也得带着。”陈心妍见浅言拿出这么些出来,又给她放了点回去。
就这样,一个往外拿,另一个又往回放,旁边的孟修远和莫子航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一笑。
终于后来在浅言的坚持下,所有的东西都装在了一个箱子里,只是那个箱子十分的饱满。
韩铭彦的车在九点左右到了浅言家里,他帮着莫子航一起把箱子放到了后备箱,然后对他和陈心妍说:“大哥大姐,你们放心,我怎么把他们带出去的,肯定会怎么带回来。”
“我们当然放心,只是一路上都要拜托你多费心了,尤其是言言,这孩子毛病多,麻烦你多注意一点。”陈心妍拉着浅言的手,对韩铭彦说。
韩铭彦若有似无地看了浅言一眼,答应道:“我会的。”
陈心妍又嘱咐了浅言和孟修远一阵,然后就让他们上车了。
“言言,就你一个女生,我们要关照你,你坐副驾驶的位置吧。”韩绍辉从车里探出头对浅言说。
韩铭彦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示意浅言坐进去。
坐哪里浅言倒是无所谓,于是就坐进去了。孟修远也紧跟着坐到后面。
“爸爸妈妈,我们走了。”浅言挥着手和陈心妍和莫子航道别。
“多注意身体,要是不舒服了就吃药,妈妈都给你买了,可千万要跟好其他人,不要单独行动。”陈心妍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是浅言这么大了第一次离开她这么久,终归心里还是放不下的。
浅言点头,“放心吧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莫子航搂着陈心妍的肩膀,宽慰道:“言言本就懂事,不会出事的,几天就回来了,不用这么担心。”
陈心妍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自己孩子自己心疼,第一次出门哪就是这么容易放心的。
“好了,你们走吧,路上小心。”莫子航对韩铭彦说。
韩铭彦对他们微一点头,然后驱车离开。
这一天天气特别好,太阳明晃晃地照耀在大地上,有时刺得人睁不开眼。浅言趴在床边,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她想起前世的时候她看过一个广告,广告词是: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这是利群香烟的广告语,以前听说香烟是不能做广告的,可是这个广告却深受很多人的喜爱。包括她。以及最后一句,利群,让心灵去旅行。一切都衔接得那么自然,即使知道是香烟,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这是她重生后的第一次旅行,虽说并不是很激动人心,可还是有着淡淡的期盼和兴奋。
后座上,几个男生在讨论昨天的NBA球赛。韩铭彦怕浅言无聊,试着也和她聊天。
“你今年十三岁?”他问。
浅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于是回答:“嗯,是的。”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说的就是你这个年纪的女生吧?”
韩铭彦的语气轻轻浅浅,似乎只是阐述一个事实,并没有夹杂着其他的思想感情,可是浅言听到这句诗句,不知为何竟情不自禁地红了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更显得娇羞动人。
韩铭彦从后视镜中看到她这个模样,微微晃神,刚才那句诗只是兴来之言,但现在,却觉得描写得最是贴切不过了,真正的娉婷袅娜,豆蔻年华。
“你知道为什么杜牧用豆蔻比喻少女吗?”过了一会儿,浅言忽然侧头问他。
韩铭彦只是知道这首诗,其实是谁写的他也不是很了解,自然不清楚缘由,“不知道。”
浅言向他解释:“是因为豆蔻花花芯中央有两瓣相并,形似同心,清人曾有一句诗说’结就同心芯,因际连理枝‘,所以它被视为爱情的象征,其次是这种花在未盛开的时候显得非常丰满,俗称’含胎花‘,所以就被誉为少女的象征。”她娓娓道来,属于少女的清亮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而且,”浅言继续道,“这是杜牧在三十多岁时落魄扬州,时作冶游,在百无聊赖中写下的赠给一位……”故意停顿了一下,她接着道,“少年妓女的。”
突然韩铭彦一个急刹车,浅言系着安全带,所以没有怎样,只是后面几个男生却是都往前冲了一下,韩绍辉的头撞在了前座上,他捂着额头,不满地说:“小叔,你这是做什么啊,我们可是五条命,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韩铭彦盯着浅言,只见她神色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只是嘴角那一丝细微的上扬,还是被他看出来了。他不觉好笑,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女孩给噎着了。
“不好意思,刚才前面突然冲出个人。”韩铭彦自如地说着谎话。
浅言心里憋着笑,看来韩绍辉的叔叔,还蛮可爱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