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似是而非
那么的身轻自如,若不是车厢中那淡淡的龙延香气,幽若影都要怀疑这里是否曾涉足过他的身影。
“姐姐还真是不甘寂寞,夜半三更的不好好呆在你的天心院,要私会的到底是谁了?”玲珑紫儿娇媚地笑着,酥柔地倚着君天烈的胸膛,俏笑泠泠:“子韧哥哥,难道你不想看看和幽姐姐同乘一辆马车的人是谁吗?”
君天烈的嘴角溢出一枚残淡的笑意,胸口的无名之火却异常愤怒地燃烧着……她,她终究还是和他纠缠不休。
“王妃,你是想自己下车了,还是本王亲自过去请你下车?”君天烈的语气状是清冷客气,但听着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幽若影深深吸了口气,给了红泪一个安心的眼神,一扬手,车帘缓缓而开,紧接着便是幽若影庄然而清冷的声音:“玲珑侧妃,你刚刚说的话难道是在嘲笑王爷娶的是个不守妇道的妻子吗?如果是,很遗憾,你必须要对你的言行付出相应的代价。”
一脚跳下了马车,幽若影便把手伸到了车厢门旁,淡笑道:“潮,我们到了。下来吧,让王爷看看,我和谁私会去了。”
红泪应声,纤手一伸,轻轻地搭在了幽若影的细腕上,体态幽雅地下了马车,朝着君天烈躬了躬身子。
“民女颜如潮,见过烈王爷。”
火光冲天的明亮,照应着玲珑紫儿有些错愕和愤恨的脸,却相应地映称出了不远处,那两个让人目不转睛的绝美女子。
如血色蕴染的红衣在冷风之中飘然而起,明媚的浅笑,眸光光泽隐隐透着若有若无的又浑然天成的魅惑,肤如凝脂,身姿婀娜。相较之下,那一抹素淡的人影更显的清雅出尘,清清浅浅的的笑意,眉目淡然,发丝的缎带随风而起,冷冷的月色下纤弱的身影更叫人腾升起不舍的爱恋。
众是见过美女如云的君天烈,咋然地看到红泪和幽若影也忍不住心中一动……
她们真的是美的如此的耀眼夺目,气质出众。
玲珑紫儿的小脸涨的通红至及,比身材脸蛋,自己不如那红衣少女,比气质灵韵又输了幽若影,可是,明明暗影很肯定地告诉她,亲眼看着君天寒进出天心院的啊!
“子韧哥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玲珑紫儿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这都几更天了,姐姐就算是出门见姐妹也该等到天亮才是啊。”
“王爷,这也是事出有因。”幽若影淡定地扶着红泪行至君天烈前,“王爷应该看的出颜姐姐左手的经脉已经尽断,此时需要的是休息和治疗,如果王爷信得过若影,等若影把颜姐姐安顿好了后,自然会给王爷一个理所当然的交代,也顺便消除了玲珑侧妃满腑的遐想和疑虑,可否?”
“既然王妃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若是本王执意追究,反倒显的本王小气了。”君天烈不着边际地拉开了和玲珑紫儿的距离,却在看向红泪时眼中闪过一枚迅如闪电的眸光,可是却还是面不改色地说道:“那么本王就亲自送王妃回天心院了。”
“子韧哥哥,你,你……”
玲珑紫儿气的说不出话来,有些堵气的跺跺脚,提起裙摆跑开了。
“王妃,请吧……”
天水居内,金丝楠木的奢侈茶几,书架,贵妃榻,木凌窗……所有看得见木质的家具无一不是上等的楠木材制,气势磅礴,威严华贵。
此时,一身金杏长袍的男子神色冰冷地座于靠椅上,手中的茶杯随着几步远的门栏边躬身挺立着的影子,那嘴唇一张一合的禀报,杯中的茶水因为过于愤怒而生硬的手势,一摇,轻而易举地溅了些许出来。
“很好,你的调查很令本王惊讶和满意,只是有一点,你还是疏忽了。”君天烈撂下茶杯,立身而起,“她是猛真国的人,因为她的身上有着猛真卜师特有的气息,而且本王可以很确定,她一定是墨仙人所致力培养的上位宿将。”
影子的身形晃了晃,却在瞬间便镇定自若,“属下无能,请王爷治罪。”
君天烈一挥手,暗影便如清风一般,消失的了无声息。
“冥少邪,想不到你还真是有几分能耐。”君天烈的眼中凝聚了猩红的嗜血的光芒。
天心院的景致还真是清新怡人,虽然还不到桂树飘香的时节,可是在如此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的晨曦时分,桂树之下,石桌旁,一好友,一杯茶,一盘棋,倒也是惬意而自在。
“影儿,这多好几天了,我的伤也好了不少,可是怎么不曾见过烈王来过?”红泪手执黑子,萧然落下,从死棋之中突围而出,“你也不曾离开天心院去向烈王说明原由,就不怕烈王归罪下来?”
幽若影执起白子,步步逼紧,硬是将红泪的黑子困的无路可退,“潮,这个你不必担心,他的暗影到处都是,或许他早知道了幽冥宫之中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了,我何必多费唇舌去和他说明了。”
又一子落下,红泪的黑子便死伤大片。
红泪眉目一挑,一枚黑子从容不迫地紧落于幽落影设置好的后路之上,“只是影儿的棋艺也太过凶猛,只攻不守,虽杀敌一千恐怕也要自伤八百。”
一大片的白子相应地从棋局拾起,再看战况,竟真如红泪所说。
幽若影却粲然一笑,一子白子继续落在设定的局中,“不搏到最后,谁生谁死,又如何得知?至少再进攻的时候,那是力量和智慧的结合,心潮澎湃,生机勃勃。”
“话虽不错,可是你可知道固守的时候,那其实是耐性和智慧的磨练,心神淡定,从容不迫。”
啪……
红泪又一子落下,局便成了死局,胜负难分。
一阵拍手的叫好声清透而来,杏色的袍子便在晨风之中摇拽起来。
红泪和幽若影同时侧目,一张俊美无暇的脸庞便吟吟而出。
眉宇高贵,目光深邃,薄薄的嘴唇擒着孤傲的轻笑。金色的杏袍更称的高挺的身躯伟岸挺拔,隐隐的,给人感觉似乎不怒而威。
“见过烈王殿下。”
红泪起身半跪下来,幽若影则微府了府身形。
“王妃不必多礼,本王今儿来找王妃还真是时侯,适才有幸听全了王妃和颜姑娘的对话。”君天烈自顾座于石椅之上,一枚白子从手中仓皇滑落,棋局竟然死灰复燃。
“王爷这一手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是最高明的。”幽若影镇定自若地收起眼前的棋局,清朗地说道:“不知今日王爷驾到,可有何见教?”
“皇上明天宣你入宫觐见,本王想,或许父皇一定很有兴趣见见幽冥宫的红堂主,便自作主张地让父皇也恩准了,明儿个就由颜姑娘陪着王妃去了。”君天烈说的云淡风轻,听在红泪的耳中却打从心底腾起一阵寒颤。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正好,也省了我的说辞了。”幽若影不客气地说着,纤细的手掌中,棋罐里早已是麻的整齐利落的黑白两子。
“王妃是很干脆利落啊,只是有些话还是须王妃亲自说明比较妥当一些,颜姑娘,本王说的可对否?”君天烈倪一眼面色如常的幽若影,却颇有深意地看向红泪。
红泪明眸闪过一丝警惕的流光,扬起脸,绝美的笑容明晃晃地荡漾在晨夕的阳光中,温软而娇媚。
“烈王殿下见笑了,红泪只不过客居于烈王府,无权评论王妃和王爷相处之间的磨合。”
“王爷,你一大早的过来天心院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幽若影倒是坦然地座于君天烈的对面,弹了弹一袖上的尘埃,“你的问题无非就是君天寒。”轻轻地扯开了一枚笑,幽若影继续道:“如果真是这个问题的话,我真的无可奉告,我只能说,我和他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君天烈却是冷冷一笑道:“哼,是吗?”
“王爷,我真的可以最后再强调一遍,我失忆了,不记得任何人也不记得任何事,所以,我,幽若影不会爱任何人更不会恨任何人,当然,师父除外。”幽若影有些不耐的说道:“当然,我也无法阻止别人来喜欢我和爱我,所以,冥少邪派人胁迫我去幽冥宫,我不得不去,虽然他的抬爱我也是很不乐意接受的。可是君天寒怎么会出现在幽冥宫的,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君天烈听着幽若影似乎有些风马不相牛及的解释,只是脸色略显不快地冷哼一声,“王妃既然都已经说的如此了,本王也不想再继续追究,只盼王妃日后可紧记的自己的身份不要越离了世俗之礼就好。”
“那是,若影虽无父无母,可是区区礼数,师父还是教的甚是清楚,就不劳烦王爷多费心了。”幽若影冷漠地讥笑道。
君天烈旋身立了起来,金杏色的劲袍完美地勾略出了健硕的身材,高大,俊挺,英姿飒爽。
“那么,明儿个金銮宫殿上,本王可预祝王妃完美收场。”
明黄的身影以及快的速度擒住了幽若影削瘦的下鄂,却在刹那间,指尖却温柔异常地摩挲着小脸上那吹弹可破的皮肤,“真的很奇怪,本王有时会很恍惚,觉得你已经不是你了,难道传说珠明帝君能够浴火重生是真的?”
音消影散,君天烈那最后消逝的诡异的笑令幽若影背脊寒冰阵阵。
“影儿,你没事吧?”红泪上前一步,心疼地拽着有些恍惚的幽若影道。
“潮,我没事。”幽若影轻然笑笑:“只是不知道,炎帝传昭是福还是祸?我倒没什么,就是怕你无辜受了牵连。”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我已经不再是幽冥宫的人了,我对炎帝而言不过就是能满足一下他对幽冥宫组织的好奇和探究。倒是影儿,你毕竟是他的儿媳,可他好象并不疼惜你。”
“他倒也不会对我怎样,听师父说过他曾经深爱过我娘,只是姻缘天定,一切终究抵不过造化一场。”幽若影叹道,清丽的小脸上有些许幽雅的哀伤,“一切也自在天意。”
幽洛心,如果,如果你在天有灵,那么请你保佑你的女儿能够平安顺利地度过她平凡的一生。
烈王府外,两辆精致的马车一前一后整齐的排列着。
靠近大门骑马石边的那辆,蓝田青玉石的八角顶蓬,车身是楠木削框包裹着的明蓝上等丝绸,巧手天工雕刻着细致花纹的并嵌进了琥珀琉璃的双开木门。连马车都可以如此考究可见其主人也必是个高不可攀之主,这不,车身里的君天烈正襟危就座地透过透明的琉璃窗看着府门里的动静。
远远的,很清晰地听见了玲珑紫儿那充满高傲而轻蔑的笑声:“清儿啊,今儿个是主子带你入宫的,你可的好好的知晓规矩,万不能丢了你主子的脸面。”
“清儿不敢。”一身碧藕色衣着的清儿福了福身,眼角斜了斜从西侧院门徐徐走来的两个窈窕的身影。
只见幽若影穿了件银杏色的衫袍,外搭了见淡紫色的绣了金杏色花边的小坎肩,盘了简约的桃花发鬓,一枝精致的蝶恋花式的金步摇斜斜地插着,晨光之中,竟处处显的温婉动人,大方怡人。而相对的,依然是一袭艳丽红衣示人的红泪,却也有着不逊色的明艳和妖娆,依稀着仿佛就是朵放肆而狠绝的罂粟花。
玲珑紫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妒恨的流光,小手中紧拽着的丝绸香帕隐隐的因为用力而扭曲着,身上那件高贵得体的贵妇装也因为身体的僵硬而显得线条不那么流畅了。
“紫侧妃,这是清儿出来时特地为了紫侧妃随身携带的香精,紫侧妃用了心情必会舒畅不少的。”清儿从袖口之中取出一瓶墨黑色的瓷瓶,贴心地附着玲珑紫儿的耳旁伊语了一句。
玲珑紫儿突然会心地笑了笑。
幽若影和红泪正暗自好奇是什么香精,怎么能一下子就让刚刚还用眼神想把她们千刀万剐才解气的玲珑紫儿,转眼之间就眉开眼笑了。
说声迟,那时快,只见半空之中,那个还在清儿手中的墨黑瓷瓶,竟在空中拐了个完美的抛物线,似乎有方向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幽若影胸口的杏袍上。
糍……
一整瓶紫红色的液体便蕴透了半件袍子的水澤,污迹斑斑,还和着一股怪味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奴婢该死,不小心冲撞了王妃,请王妃息怒。”清儿慌慌张张地跪倒在了幽若影身下,可是幽若影却还是很清楚地看见了隐藏在她眉梢之间隐约的讥笑。
定了定心神,幽若影轻轻地拉住欲发作的红泪,浅浅地露出一个梨花漩涡的微笑,清冽地说道:“算了,我再去换一件好了,念在当日进府之时,青儿差点因为我的关系被逐出王府,所以不管清儿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不会在意的。”
红泪扯开了一丝冷冷的笑,“清丫头,你最好好自为之,王妃心地仁厚,可不见得她身旁的人也如她一般宽宏大量的。”
话音刚落下,还不等清儿开口,玲珑紫儿马上提高了八分贝的音量,反唇相讥地说道:“哟,这烈王府里,什么时候就轮到了颜姑娘说话的份了?寄人离下还教训起我天悦阁的人了。”
“紫侧妃,本王妃都无意追究了,你难道想追究不成?别忘了,勿了入宫时辰,那可是欺君罔上的,到时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幽若影凝了凝眉心,面无表情地说完,就转身朝天心院的方向离去。
红泪却立在原地,倪着玲珑紫儿,笑意凌厉,“玲珑姑娘,你最好不要碰影儿,否者,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生不如死。”